消失之旅 第398章

“我并非要否定学院，只是，你们的许多做法，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虽然你一直向我保证，学院是为了联邦的未来，但你们的一些手段，我不能认同——你们为了实验，随意的绑架杀人，然后派合成人将其替换，或许你们是为了救大多数人，但凭什么随意将那一小撮人牺牲？是谁给你们的权力？”

“……是谁给我们的权力？”尚恩原本老迈的声音突然响亮了起来，“自然是因为我们有这个实力！或者说，我们有足够的暴力！国家能安稳，社会存在秩序，不就是因为有至高的权力还掌控着至高的暴力吗？每一次社会的变革，难道不都是伴随着一小最人的失利乃至灭亡？”

“学院并非没有试着去相信过地表的人们，但波联邦的废土人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老实善良的好人！他们也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好商人，你把钱财交给他们，他们就会把货物交给你？”

“我们曾经也天真的以为——只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会心满意足，感激涕零地拥戴你、支持你，但这个世界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一个人也许会忠诚，两个人也许会顺服，三个四个……或者十个人也许会配合，但是成干上万的人？那就像一个不可观测的量子，人们到最后总是能作出在你预料之外、让你措手不及的回应，CPG（联邦临时政府）的事就证明了这一点！”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尚恩开始剧烈的喘着气，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所以，你们决定像现在一样，利用恐惧和震慑来控制联邦？”萧逝问道。

尚恩看都没看萧逝，而是把目光转向诺拉，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相信我，母亲，我知道学院许多做法存在争议，但联邦，包括这片废土，它本身存在着难以调节的复杂性……学院一直希望回到地表，为这片土地带来一个美好的未来，现在看来，我或许没法看到那一幕，但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调节这一切……”

“我？可我……”

“你来自战前社会，又经历过废土的生活，同时还是我的母亲，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带领学院……至少我的原计划是这样的……但你至今不愿意和我透露他们来历的这些朋友，无疑让我们的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

诺拉听完这话，把目光投向萧逝，给了他一个“要摊牌吗？”的眼神。

萧逝摇了摇头，回给诺拉一个“还不是时候”的眼神，然后再次看向仍在喘着粗气的尚恩。

“话既然谈到这个份上了，就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吧，尚恩……”

306-050和尚恩的谈话（二）

“即使你义正言辞的在这里，和我们宣称学院有着美好的初衷，废土居民有多么不识趣，但在我看来，你的话就是放屁！”

萧逝毫不客气的爆着粗口，几乎就差指着尚恩的鼻子骂。

“我远比你想象的更清楚你们干的那些勾当，你敢在这里告诉我，你们拿合成人替代被绑走的居民后，那些居民最后去了哪吗？”

“我一直很奇怪，超级变种人没有繁殖能力，联邦也没有足够的FEV感染源，更没有教主那样的超级变种人存在，为什么波士顿的超变就像韭菜一样，割完一桂又一茬的出现，以联邦上的超变数量来说，他们也未免太多了点……后来我才明白，是你们仍然在研究强制进化（FEV）病毒，那些被绑走的居民，恐怕最后就是在你们的实验室里被感染成了超级变种人，然后再被扔到废士上屠杀幸存者。”

“你们放任这些残暴的生物在废土上大肆杀戮，仅仅是因为你们需要这些超变来阻止废土上的发展，防止幸存者们做大，威胁到你们，与这相比，奴役合成人几乎算是你们做的最无害的事了。”

看着一旁诺拉震惊、失望的眼神，尚恩连忙试图解释：“但……但正是这样，我们对FEV病毒的研究才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我们现在已经可以使感染者保留思维和理智，甚至是将部分超变逆向还原为人类……”

“—够了！尚恩。”

诺拉打断了老儿子的话。

“你一直在为学院的偏激行为辩解，但我却没有看到你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有丝毫的愧疚和反思，‘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样类似的话我已经听够了！”

看着马上要站到自己对立面的诺拉，尚恩狠狠瞪了一眼她身边‘煽风点火’的萧逝，强压下心中的不平和恼怒。

“所以，我的母亲，你要以这样一个看似义正言辞、光明正大的的理由，和这个男人，和这些合成人’一起摧毁学院吗？摧毁我毕生的心血？摧毁联邦的未来？”

“那不取决于我，尚恩。”

诺拉转过头去，避开了尚恩的目光。

“就我所看到的，如果萧逝选择消灭这样一个学院，我想我不会去制止他。”

尚恩这时完全就是一脸“我可是你亲儿子啊”的表情，但诺拉似乎下定决心不去看他，于是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最后掌握着决定权的萧逝。

……咳……

……看我干嘛，诺拉是你亲妈，我又不是你亲爹……

现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最后诺拉还是给了萧逝一个“有主意就快说”的眼神，萧逝这才开口.

“好吧……关于学院，我，包括尤尔哈在内，既然我们已经决定扎根联邦，就绝不可能放任其他人掌控整个联邦——不管是这一方学院，还是钢铁兄弟会。”

萧逝转过身去，没有在意尚恩的脸色。

“确切来讲，我更希望你们都同归于尽，或者直接将你们双方同时消灭——因为尤尔哈的特殊性，不管是极端主义的钢铁兄弟会，还是你们这些藏在地下、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科学家，都不会心甘情愿的和我们好好相处，到最后肯定会对我们造成一定的麻烦，因此在这之前消灭你们，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所以，我还得感谢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手？”

“这是自然。”

萧逝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但暴力是一种低效的手段，而且虽然你们和钢铁兄弟会都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你们本身在这片废土也算得上一种……宝贵的资源，高素质的科学家，令行禁止的士兵，直接将其剔除，未免过于浪费。”

“和诺拉的相遇，让我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她能够从你这里接手学院，同时在钢铁兄弟会、义勇军都有相当的话语权，最重要的是，我和尤尔哈会鼎立支持她，这样一来，有诺拉在中间调和，多方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多方合作？”尚恩嗤笑一声。

“原本我还以为你会有何高见，想不到也是痴人说梦，就算我代表学院同意和你们进行合作，你要怎么说服钢铁兄弟会的人在发现你们是铁皮人的真相后，不把镭射枪抵在你们的脑门上？你们的存在本身，就和他们的理念冲突！除非你有洗脑仪，否则最先和你们动手的就是他们。”

“办法总会有的，借用你的道理——只要掌控足够的暴力，问题总能迎刃而解，你现在需要做的、所能做的，就是让诺拉顺利的接手学院。”

尚恩沉默了一会，颇为苦涩的摇了摇头。

“这本来就是我要做的，或者说最初的计划就是如此……碉堡山行动原本是你的一个舞台，你需要知道，我虽然是学院的‘圣父’，但学院并非我的一言堂，我们从来几乎没有接纳过外来者，克罗格也仅仅是作为一个地表的代言人……仅仅是接纳你进入学院，就已经有人颇有微词……如果我还有时间，这个问题倒也不会困扰我……”

“‘还有时间’？尚恩？这是什么意思？”诺拉听完尚恩的话，忍不住回过了头。

“我说过，母亲，我的时间不多了……生命科学部门的科学家们已经尽力了，我们采用的各种实验性治疗方法都不成功，我……就要死了。”

萧逝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因此没什么感觉，但诺拉显然无法一下子接受，她呆呆的楞了一会，嘴唇微动，最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屋顶上只剩下风刮过的声音，尤尔哈们依旧拿武器控制着在场的合成人，空闲的则站在四周进行警戒和嘹望，A2自一开始就杵着长枪站在一旁，沉默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也……也许我们可以帮你……”诺拉说道，同时忍不住偷偷看了萧逝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