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770章

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将闾一笑:“校场大阅,不过是演示真实的战场,但是平添杀戮也于此不和,所以,孤才特意命军卒去掉了箭头,但是,为了增加箭矢疾射的速度,裹了和箭头同样种粮的铜块,同时在外面裹上白帛,所以,不会有人因此而送命。

更为关键的是,软布上染了朱砂,只要被射中要害的人,就要自行退出战斗,如果作弊,全军判输,所以,没有人敢违背军令。”

众臣这才恍然大悟,钦佩的看着将闾,为了讨皇帝欢心,他竟然想出这种办法,太子也奸诈啊!

李贽站在李斯身边,嫣然笑道:“大秦以军伍之力定天下,但是诸位大臣久居咸阳,早已忘却了战争的凶险,太子所为,只不过是力求真实,以奖赏将士沙场用命之功。”

李斯微微点头,狐疑道:“刚才箭矢腾空之时,呼延部族的飞骑,同时做出了躲避,藏身于马腹的动作,为何虎贲军却不做出相同的动作,或者束起战盾躲避箭矢。”

“虎贲军全身战甲,侧身或者藏于马腹,都会因为身体过重而坠马,而皮盾对从天而落的箭矢也没多大作用,虎贲冲锋阵型,也是融合了中原阵法,将士相互之间,也可以用战甲来掩护同泽,一人退避,却影响了全军。

而狼骑素来就没阵型一说,冲锋之时也是各自为战,所以躲避箭矢的动作反而不会影响大军的冲锋。

而草原上的战争,箭矢的射程决定了双方的命运,虎贲军配备的箭矢精良,射程也是狼骑的一倍,所以,如果真的是在战场之上,虎贲还可以射出第二波,第三波箭雨。能够冲到虎贲军前的狼骑,为数极少。

不过,狼骑如果畏战逃避,全身铠甲的虎贲军,也难以追上。

相同的战马,不同的饲养方法,在耐力和速度上也有所不同,而虎贲将士的铠甲增加了体重,长途追击,战马的体力也过早的衰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狼骑飞逃。”

李贽潺潺细语,将双方的优势略势讲述明白,众人这才知道,为何边军主将,从来不力主出兵草原。

精良的战甲给了虎背军安全的防护,但也同时拖累了飞骑的速度。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大秦帝国,发展骑兵才短短十几年,而在中原的战争之中,是以骑兵对阵步卒,自然是占尽了优势。

李贽又道:“虽然太子在兵器上做了手脚,不会伤及将士的生命,但是,即便是赤手空拳,战斗起来也会有人负伤,尤其是战马的践踏,一旦落地,非死即残。”

众人听的心中窃窃,可以说,在庙堂之上,文臣从来是瞧不上武将的,这些丘八争强斗狠,语言粗鄙,没有一丝上国朝臣的威仪。

今日才知道,他们的军功爵位,全是以生命换来的,战场之上,面对死亡的箭矢,将帅的生命和普通兵卒同样的脆弱。

看着沉默不语的将闾,众臣心中百感交集,他是国之储君,天潢贵胄,本来就可以不上战场,留在咸阳享受荣华富贵。但是为了帝国的荣辱安危,不惜此身。

无形之中,诸位朝臣平添几分敬重之心。

说话间,双方已经正式交锋,狼骑虽然阵型散漫,但是却善于穿凿之术,就像是猎杀羔羊的狼群,从四面八方向着虎贲军围聚。

以飞骑的优势,迅速的切割,很快,队列整齐的虎贲,就被分割的七零八落。将作找不到士兵,士兵也找不到将作,号角和旗帜也失去了作用,这种时候,拼的是将士的勇武。

但即便是这种时候,身穿黑色盔甲的虎贲,也能看出士兵之间的配合和默契,从阅兵台上望去,乱糟糟的战场,黑色的虎贲格外显眼,三人一组,纵横冲突,互相呼应,进退之间犹如一人。

中原阵法的精妙,在战场上完全显露出来。

将闾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群臣:“中原虎贲飞骑和狼骑最大的不同,就是纪律和协同,这也是胜利的关键所在,一个血勇之辈,想要和身强力壮的草原人单独战斗,下场就是战死沙场,变成了马蹄下的烂泥。”

第0729章 上将心事

此时,参与军演的呼延氏族狼骑已经和大秦虎贲陷入了混战之中,双方都不在射箭,嬴政站在阅兵台最前端,遥望战场,虽然是军演,但是双方士兵在宽阔的校场之上驰骋纵横,高举弯刀,定秦剑飞舞,大声的怒吼咆哮,已经和真实的战场没有什么区别。

将闾站在他的身边,低声解说:“草原人虽然是蛮夷,不习中原兵法,但是,他们也有独特的战术,尊狼为祖,他们和大秦交战,用的也是狼群突袭之术。

而且草原残酷的生存环境,也让狼族多血勇,娇纵难驯之辈,我中原将士历代都是农夫不善于骑射,但是骑射对狼族来说,却是生存的必须,自幼生长在马背上,骑术精湛,极为强悍。”

“可有克制之法。”嬴政皱眉道。

将闾一笑:“中原之兵服从命令,远胜于狼骑,只要熟练阵法,加强纪律,增长协同和配合的能力,才能扬我之长,避己之短,儿臣率领五万虎贲增补雁门,和狼骑几战之后,就发现了狼族之长。

所以,将麾下虎贲交给了李牧熟悉狼族战法战术的李牧从新训练,苦练之下,我大秦虎贲已经能和自幼长于马背上的狼族一较骑射,而且,虎贲配备的连环弩,射程远在狼骑的弓箭之上。

而我大秦攻占中原,必先以箭矢之威,慑敌胆破,杀伤敌方,已经形成了惯例。这次因为是南阳大阅,父皇在,所以,儿臣并没有让虎贲使用威力巨大的车床弩和连环弩。”

嬴政听的连连点头,将闾不是一个迂腐之人,而且知子莫若父,他还是一个极为奸诈的人,依仗中原精良军械,强力压制狼骑,足以弥补双方将士的差距。

而且他已经明白了将闾力主这次军演的意图,持续对草原人的封锁,绝不能让帝国精良军械流出中原。

那怕是东胡,一旦装备了大秦最精良的军械,也就成了帝国强大的敌人。

嬴政游目四顾,目光渐渐落在了两员虎贲小将身上。

这两员小将手中使用的是战戟,于千军万马之中左冲右突,战戟如同游龙身先士卒的杀将过去,手下竟然没有三合之将,只要是当面之敌,无不被挑落马下,所向睥睨一展大秦军卒之风采。

嬴政欢喜而笑:“那两员小将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骁勇。”

将闾笑道:“其中一个就是武安侯王离,而另一个是儿臣的侍卫将军虞子期。”

“果然是他们。”嬴政大喜,目光锁定二将身上:“王翦有孙如此,足以告慰九泉了。”

对于王离,嬴政是爱屋及乌,王翦,王贲都是国之栋梁,奈何老将仙逝,而王贲却沉浸于丧父之痛,短短数月,竟然苍老了十几岁。

虞子期人如黑豹,王离恰似虎狼,二人用的招收并不花哨,可以说,并没有多少观赏之处,但战场之上就是如此,用最简单的招式,发挥恐怖的威力,给敌人最可怕的杀伤。

“王贲之事你可能听说。”嬴政轻声问道。

“武成候想要淡出军伍,归隐美原,其实是父皇逼迫。”将闾轻叹一声。

“胡说,朕怎么舍得让他离开庙堂。”嬴政皱眉道。

如果是别人看到嬴政这幅模样,早已闭口不言,诺诺而退。

将闾却满不在乎:“昔日之武安侯王翦,就善于守拙之法,儿臣记得美原大宅,乃是当年武安侯出征楚国之时,恳请父皇所赐。”

“那和王贲有什么关系。”嬴政怒道:“朕对他寄予厚望,从无怀疑。功高震主之说更是无从谈起。”

“父皇爱臣之心,可昭日月,但是身为臣子,却不可不避嫌疑。”将闾坦诚道:“在军中,王贲号称小白起,他的爵位也和白起相同都是武成候,但是白起……”

他话到嘴边,忽然停下不说,只是仔细看了嬴政脸色一眼。

“你也这样猜度父皇吗?”嬴政脸色阴冷,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