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402章

“太子。”王翦扭头，缓缓扫视了房间一眼，轻声道：“太子，老臣在这幕府之中，已经居住了八年，当年太子远赴桑海，老臣领军岭南，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人这一辈子，真的很短暂。”

将闾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感觉，但是，王翦对自己的身体，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是将闾不好，没有抽出时间多探望两位老将军。”

王翦笑了笑：“太子不来，是帝国的福分，是老臣的福分，也是太子的福分。太子起于军伍，南阳大营军卒虽然屡次替换，但是军中诸将，都曾经在太子麾下效命，如果常来看老臣和蒙武老弟，恐怕这军营的将军，也留不住了。”

“老将军。”

“老臣并非说陛下的不是，而是理应如此，不管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允许太子和军中将军来往密切，这句话，老臣当着陛下的面也曾经说过。所以，帝国天下以定之后，老臣和蒙武老弟，不顾陛下的挽留，来到南阳大营。

不过，老臣二人也没辜负太子的期望，再次为帝国训练出一支铁军。”

“老将军。”将闾忍不住的泪流。

“太子何必如此，想当年的青龙上将军，在沙场上可是一个心冷如铁的人物。”王翦呵呵一笑：“沙场铁将，是不能流露小儿女之态的。

其实，前些年，老臣一直都觉得这日子过的太慢，太慢了，从老臣和蒙武从九原归来，到大秦东出，大半生都在行军打仗，每一天都那么难熬，那时候，老天爷从来听不到我的祈祷。

可是，住进南阳之后，老臣却嫌日子过的太快了，但是老天依然听不到我的祈祷。”

“将军善战而厌战。”将闾含泪笑道：“所以，现在中原已经没有了战争，天下黔首得以休养生息，都是两位上将军所赐。”

第0250章 将军心帝国事

“这个马屁拍的不响。”王翦难过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蒙武：“当年我在大将军蒙鸷麾下，不过是一个千夫长，是陛下特意栽培，才有了老臣今日。

而太子之功有目共睹，以幼年之身，就跻身上将军之列，让老臣惭愧，但更让老臣无地自容的是，太子不仅精通军伍，还擅长民政，这些年，太子主政南国，片言只语的消息，都让老臣和蒙武高兴的大醉一场。庆幸我大秦后继有人。”

“但是，身为帝子，是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上苍的，一切还得靠我们自己，狼族来袭，东胡作乱，有历史的必然，也有生活条件的限制，老臣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太子也无需悲伤，用不着那种婆婆妈妈，老臣只想让太子答应一件事。”

“老将军，你说。”将闾沉声道。

王翦凝视着他，一字一字道：“帝国蒙鸷，赵国李牧，燕国乐毅，加上老臣和蒙武，都曾经是边关守将，深知狼族和东胡对中原的危害巨大，但太子用兵喜欢奇兵突袭，虽然是屡建奇功。但和狼族的战争，帝国输不起，中原输不起，务必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将闾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老将军弥留之际，心中依然还想着帝国，郑重点头：“老将军，将闾答应你。”

王翦欣慰一笑，将闾本身就勇武过人聪明绝顶，而且还是少年得志，这种人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刚愎自用。

眸光看向站在病榻一侧的蒙恬，蒙毅，王贲，王离：“王贲秉性刚毅果决，用兵随强，却不为老夫所喜，反而是蒙恬和老父战法不谋而合，蒙恬有上将之才，却屈居于大将军之位，究其原因，是没有灭国之功。

王贲成为帝国上将军，乃是占了身在中原的便宜，老蒙武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耿耿于怀。”

蒙恬抱拳道：“老将军，蒙恬并无争胜之心。”

王翦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无争胜之心有何颜面置身大秦军卒，我和蒙武虽然一主一副，但情同兄弟，而蒙武老弟，还不知道能不能醒来，老夫越庖代俎，替他交代几句。”

蒙恬蒙毅一起跪倒在塌边：“老将军请说。”

王翦的眸光首先看向蒙毅：“蒙毅身为上卿内吏，执掌的是咸阳军政，皇帝一日不可或缺，料理完老父和蒙武的丧事之后，守孝一个月足以。”

蒙毅沉痛点头：“谨遵老将军吩咐。”

王翦看向将闾：“老臣知道，因为扶苏事，你对蒙恬心有芥蒂，但是蒙恬却无愧于帝国，也无愧于赢氏皇族，乃是我帝国忠臣大将。”

将闾看了蒙恬一眼，见他脸色青白不定，笑道：“老将军，言重了，大兄在桑海，也曾在我麾下听用，交情莫逆。”

王翦摇头：“有些事情藏在心理日久成灾，倒不如趁着老臣建在，将事情说开，从此以后君臣一心，振兴帝国驱逐狼族。”

将闾点点头：“老将军请说，将闾无不答应。”

王翦正色道：“蒙毅，王贲忠心于太子，皆因当年都在太子军中听用，情如兄弟，但是蒙恬忠于帝国，忠于皇族他是没错的，做臣子本应该如此。反而是王贲，蒙毅有结党之嫌疑。”

“他们也是忠于帝国。”将闾有些尴尬，但是神色却极为坦诚：“君子群而不党，和则聚，不和则散，所以将闾从无结党之心，也不会允许旁人结党。”

他这样一说，王翦呵呵一笑，他最担心的就是，将闾一旦掌权就那蒙恬开刀，即便不杀了蒙恬，也会全力压制，让他才能不得伸展。

而有资格说将闾的，整个帝国，除了皇帝也就是他了。

王翦笑看了蒙恬一眼：“扶苏先被陛下驱逐，在被囚禁，并非没有原因，蒙恬你自己可以深思，他去河西究竟为了什么。”

“乌衣惈已经出兵了。”将闾知道，这段时间王翦一直在昏迷，不知道边疆战事。低声细语，将乌衣惈和狼族之战讲述了一遍。

王翦怒哼一声：“果然。”扭头看向蒙恬：“当年扶苏在你军中，不过是一个千夫长，如果不是你纵容，他如何敢收容乌衣惈所部。”

蒙恬惭愧低头。

“已经是过去的事，老将军就无需责怪大兄了。”将闾劝道。

王翦摇头一叹：“身为帝国将军，错就是错功就是功，既然错了那就认错，决不能苟且。”

蒙恬向着将闾一拜：“末将错了。”

将闾刚要起身，王翦却握住他的手不放：“让他拜。”扭头看向蒙恬：“帝国以虎狼之兵争夺天下，你身为帝国将军，应该明悟兵事，任何的慈悲都会留下后患，心存仁德之人，是不能掌兵的。

至于治理国家，以德政征服人心，是丞相之事，而不是将军。陛下以雷霆之威，扫除庙堂上的阴霾，同样也是明悟了此事。”

“末将知错。”蒙恬伏身再拜。

错了和知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王翦欣慰一笑：“扶苏满腹才学，有仁德之心本也不差。但是，帝国这天下坐的并不安稳，曾经经历过七国大战的六国遗族，并没有老去，这种时候，仁德之心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边疆大战之际，陛下坑杀群儒，就是为了震慑天下，给六国余孽一个警告，从而从错乱不堪的皇子争斗中脱身而出，专心于战事。

行残酷之事，却是心怀天下，这才是一个帝王所为，这一秉性太子酷似陛下。而扶苏却是以仁德之心，行苟且之事，即便是让他当了皇帝，中原内部也将刀兵在起。”

第0251章 月狼大巫献计

将闾有些惊愕，如果不是刚刚耗费了无数的龙蟒精元，将王翦救醒。就凭他刚才说的话，比一个清醒之人还精明。

军中大忌，将士和主帅离心离德，九原大军虽然都是老秦人，但是蒙氏主持大局时间已经很长了，将士心中期望的统帅是蒙恬，而不是将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