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胡亥这种遭遇,全都是拜你所赐,不识货,半世苦,不识人,一世苦,胡亥本无争权之心,更无争权的能力,身为皇子,本该享受一世安康。但却忘乎所以,不曾想风光之中却隐藏着杀机,仗着父皇的宠爱,就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也弄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做出不该是自己所做之事,自然会大祸临头。”
“太子是皇子,胡亥难道不是,为何做不得大位。”赵高朗声问道。
“即便是抛出长兄扶苏,孤,胡亥上面还有十五个哥哥,他想当储君,难道我十五个兄弟就不想,一旦人人争储,不仅帝国会大乱,庙堂会大乱,皇室也会因此大乱,手足相残,腥风血雨,那就国将不国了。”
将闾声音清朗,在夜空中传播甚远,他很清楚,赵高此来,不知道多少人派人尾随,而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在给任何皇子机会:“所以,父皇不得已之下,只能将胡亥贬为庶人,甚至连远在九原,不曾参与这场巨变的皇兄扶苏,也惨遭牵连,这都是拜你所赐。”
庙堂政变,本来就是将闾借机生事,但是却不想将这种恶名背在身上,被人指指点点,千夫所指,无疾而终,那才是倒霉催的。所以赵高就当了替罪羔羊。
“孤之所以成为帝国储君,并非是积累军功,父皇崇信,而是父皇和皇兄政见不和,不得已之下,才赐予将闾国储之位,所以孤才事事小心。”
将闾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若有所思的赵高:“老奴才,还记得十年前的自己吗!”
赵高心中一暗,默然垂头,十年之前,自己并非胡亥的老师,而是皇帝的奴才,做事谨慎,如履薄冰,反而遭到群臣的爱戴,人人见面都尊称一声公公。
即便是皇子见了自己,也是含笑点头,可以说,在宫中自己如鱼得水,在宫外自己权势滔天,先如今,自己脱离宫廷,在庙堂上为官,文武百官见面无笑脸,背后戳骨暗骂。
“老奴知错了。”赵高伏拜余地。
将闾脸色一变,犹如阳光灿烂,和蔼道:“你是帝国的奴才,也是父皇的奴才,跟孤也不是外人,奴才犯错,自然要责罚,既然父皇放了你,说明责罚也够了,起身吧!进宫来陪孤下盘棋。”
赵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了半响,支支吾吾道:“太子原谅了老奴,老奴万分感激,不过,太子的话让老奴深思,老奴还是跪在这里,想明白了再说。”
将闾莞尔道:“也好,那就一会儿再说!”
赵高满脸堆笑道:“好,好好好!”
将闾转身回宫,身后传来一阵女子嗤嗤的笑声,赵高听见,又起了疑心:“莫非太子是故意戏弄我。”
但任凭他思来想去,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将闾为何要和他下棋,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疑神疑鬼半响,将心一横,如果太子想要杀我,绝不会将我诳进东宫在杀,只要他稍微挑拨几句,秋骊神剑就会落在自己脑袋上。
晓梦公主,可不在乎陛下是不是想杀我。
站起身来,看了王明一眼:“老货,你也别看笑话了,我这身衣服陪太子下棋,未免不恭,弄点热水让我洗洗,换身衣服。”
其实赵高为人不错,每次来东宫,都会塞给王明一袋金子,王明对他的敌意完全是同仇敌忾,既然太子都不说什么了,自己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中车府令,跟老奴来吧!”
赵高进宫,仆役趁机关上了大门,赵高磨蹭了半个时辰,这才跟随王明走向月殿。
焱妃不想见他,闻讯早已离去,唯独麟儿在一旁服侍。
棋盘摆在月殿外面的亭台之中,麟儿文静的坐在一旁,瞪着一双明澈的眸子,看将闾和赵高下棋。
第0226章 奴性本色
现场很滑稽,将闾盘膝而坐,赵高却是跪在他对面,不是跪坐,而是跪,这是他多年在嬴政身边养成的习惯,在他潜意识之中,已经彻底承认了将闾这个储君。
将闾很满意赵高的恭谨,折服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折服他的自尊心,昔日的赵高,对自己奴颜婢膝,看似恭敬,但是从他内心深处,却从来没有尊敬过自己。
但是,对于赵高的棋路却是很惊讶,他的棋风大开大合,杀势凌厉,竟然让将闾穷于应付,棋到中盘,赵高的棋路竟然出现了一个老大的破绽,将闾落子一下将他将死,把个赵高郁闷的不得了。
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马护着老将,却不知道怎么的,想要回马护将,却发现错了一格。
赵高只当自己记错了,落子无悔,这点风度他还是有的,只能拱手认输。但却狐疑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麟儿。
麟儿端庄跪坐,下巴托在两只小手上,一张娟秀的小脸,婉约可以如画,一双眸子精光闪烁,正看的入神。
赵高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竟然是流沙最神秘的高手,墨玉麒麟,但是,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竟然有这样高明的身手,让他心中更加惊惧。
只不过这种事情不能说破,贱笑一声:“老奴不是太子的对手,甘拜下风。”
将闾扭头看了一眼麟儿,摇头道:“下棋不过是消遣,做什么手脚。”
麟儿嗤嗤一笑,起身走了。
“东宫藏龙卧虎。”赵高一叹。
将闾哈哈大笑,赵高恭敬道:“太子为何发笑,难道老奴说的不对吗!”
将闾站起身来,站在月殿栏杆旁边,看向灯火如同满天繁星的咸阳城,感叹一声:“我好像看到了当年迎我入宫的那个老奴才,赵高知不知道,当时的你也很可爱。”
“可爱。”赵高愕然:“老奴又不是一个妙龄少女,这个词怎么能用在老奴身上。”
将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二人同时大笑。
赵高在笑,但是眼圈却红了,认真说来,抛开是胡亥老师这层关系,似乎自己还是和太子更亲近些,这些年来的隔阂、恩怨,随着笑声似乎变淡了。
赵高看将闾收住了笑声,也不敢在笑,躬身道:“这些年来,太子远在桑海,老奴在咸阳,和太子都有些生疏了。自从遵从圣旨,当了十八皇子的老师,老奴一直不肯服气,都是帝国皇子,十八皇子只是缺少历练而已。
为什么太子能够稳坐储君之位,但是经过这场巨变,老奴才知道,太子才是最高明的那一个。”
将闾眉峰一挑:“这话怎么说。”
“老奴混混沌沌的就被关入了天牢,在里面反复思量,这才弄懂了陛下的意思,但是,太子一入宫,就已经洞察圣意,这岂不是比老奴高明吗?”赵高苦涩道。
他跟随嬴政将近三十年,自以为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所作所为都是按照皇帝的心意办事,但在这件事上,他根本就没看透。
反而是将闾,修为绝世却押在宫中却不肯逃逸,甚至连东宫诸女,都没做出触怒皇帝的举动,分明是早就洞悉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将闾一笑:“不是孤高明,而是父皇高明,谈笑间将整个天下都戏弄于鼓掌之间,现在,还有很多被关在天牢官吏,还懵懂不明所以呢!”
赵高苦笑:“不错,还是陛下高明,赵高本来就是陛下的奴才,只要任由陛下摆布,但是谁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也甘愿当一枚棋子。”
将闾摇头:“老奴才,父皇是在下棋,而且是以天下为棋,孤,扶苏,胡亥,甚至文武百官,都是这盘棋中的落子。但是,父皇却没针对任何人,每个人都是自投罗网。”
赵高又想了想,叹息一声道:“不错,这盘棋开局的时候,平淡无奇,太子耽误了迎驾,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以陛下对太子的信任,恐怕连呵斥一声都不必,但是,所有心怀叵测之人,都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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