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373章

晓梦也是一声叹息：“父皇让我急回咸阳，绝不仅是为了震撼胡亥，想必是另有用意，你可知道。”

将闾摇摇头：“帝王心术，神秘莫测，想要猜个透彻，不是这样容易。”

天牢。

胡毋敬学着李斯的模样，安静的喝茶，只不过他年纪虽大，但一颗心却始终安静不下来，喝口茶，就看一眼牢门。

进了天牢，就等于与世隔绝，外面的消息一丝也听不到。即便是询问章邯，他也是微笑不语。

胡毋敬又是心虚又是胆怯，他不同于李斯等人，是被剥掉奉常职位入狱的。天威难测，谁知道皇帝是不是已经厌弃他。

“咣当。”突然只见青铜牢门一响，胡毋敬顿时竖起了耳朵，捧在手中的茶盏也随之一颤，但随即被他重重的放下。

他已经习惯了听青铜牢门咣当一声打开，然后砰的一声关闭。但今天却异常的很，只有开门的声音，却没关门的声响。

胡毋敬沉不住气了，起身就来到青铜栏杆旁边，扭头看了一眼个个闭目养神的三公九卿，踮起脚尖，向外张望。

片刻之后，他已经惊愕的合不拢嘴，终于知道，为什么青铜牢门只有打开没有关闭的声响，也知道了三公九卿为什么对来人视而不见，连一声寒暄都没有。

锒铛入狱的是王绾。

虽然距离尚远，但是，王绾身上和三公九卿截然不同的囚衣猩红刺目，而且，他身上还带着枷锁，分明是已经定罪的样子。更让他迷惑不解的是，王绾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同样身穿死囚血衣的官吏。

胡毋敬狂喜，心也在剧烈的跳动，都快脱口而出了，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慢慢扭头看向李斯：“左相，左相……”

李斯淡然的睁开双眼：“什么事。”

“那个恶贼被抓进来了。”胡毋敬声音颤抖道，他和王绾同是秦人学士，原本不该这样痛恨，但王绾起复之后，却是领的他奉常之职。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显得格外激动。

李斯只是平静的嗯了一声。

胡毋敬继续道：“这座天牢，恐怕管不下这么多人吧！”

咸阳宫内部的天牢，乃是犯事大吏专用，以区分犯事大吏和庙堂小吏，不入流者之能去廷尉府大牢。

先如今，身穿死囚血衣的大批犯官，拥挤的站在过道上，显得乱哄哄。

这些犯官都是弹劾三公九卿的罪魁祸首，进来一看，这些三公九卿身上穿得只不过是嫌犯的白色囚衣，而且牢室之中，有茶有酒有肉。全都惊愕异常。

呆涩的看着李斯等人，心情莫名的复杂，谁也没说话。

天牢之外，庙堂之上，三个阵营斗得你死我活，先如今全都成了阶下囚，什么恩怨、仇恨、因果，这一道高墙，仿佛屏蔽了世间的一切，每个人都有些出尘之意。

但随着小蛮子带着赵高走了进来，这一切都变了。

姚贾看着王绾，哈哈大笑：“牢房不够没关系，大家挤挤就好，小蛮子公公，你来分配牢室吧，千万别将老夫和赵高，王绾关在一起就行。”

小蛮子有些尴尬，躬身道：“廷尉大人，你可说错了，咱家不是来分配牢室的，陛下命我送中车府令进来，顺便宣读圣旨……”

天牢之中顿时鸦雀无声，不管在青铜栏杆里面还是外面的，全都竖起了耳朵，每个人都在猜测，皇帝旨意，是不是下令释放我的。

小蛮子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高声叫道：“陛下有旨意，左相李斯，乃是被奸人诬陷，无辜入狱，立刻释放。”

姚贾哈哈大笑：“我就说吗，左相一向公忠体国，怎么可能做出私通外敌之事，影密卫，还不赶紧释放左相。”

一名影密卫将士，艰难的挤过人群，打开了牢门。

胡毋敬激动的跳起来：“左相，等你出去，一定上书给卑职申诉，我也是被冤枉的。”

李斯沉稳点头，看在旁人眼中，暗自钦佩，这位相国荣辱不惊，气度心胸，不是常人所及。

小蛮子看了胡毋敬一眼：“奉常大人，无需焦急，咱家还没宣读完圣旨呢！”天牢中马上又寂静下来。

“御史大夫冯去疾，出狱。”李斯，姚贾，顿弱，胡毋敬等人连忙向着冯去疾道喜，只要这二人出去，上书保本，自己也可以脱离牢狱之灾。

“右相冯劫，典客顿弱，廷尉姚贾，奉常胡毋敬，出狱。”小蛮子接着叫道。

随着小蛮子不断的宣读圣旨，被囚禁的三公九卿接连出狱。

牢室中道喜之声不绝于耳。

王绾身子弓曲，站在原地，仰起下巴看着牢房顶上，颌下一部胡须都翘起来，好象山羊胡子一般，从侧面看过去，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或许只是“成王败寇”的感慨吧。

赵高杵在他身边，惨白的脸上浮现两团红晕，慢慢的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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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2章 一门之隔生死两界

李斯走出牢房，御史大夫冯去疾，右相冯劫也走了出来。

李斯爵位最高，冯去疾和冯劫往他两边一站。姚贾，顿弱，郑国，胡毋敬站在三人身后。

三公九卿白衣如雪，王绾等人血衣刺目，形成了两大集团。

一方是以王绾，赵高为首的扶苏党胡亥党，一方却是太子党。

小蛮子慢慢卷起手中的圣旨。

突然，王绾仰头哈哈大笑，声嘶力竭还不停止，身后的影密卫，剑柄狠狠的戳在他脊背上，王绾差点被他戳到在地，喘息着停止笑声，嘴角依然噙着冷笑。

小蛮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三公九卿，不用御书房谢恩了，各自回到官署处理公事去吧。咱家要赶回去回禀陛下，就不多陪了。”不等众人说话，急匆匆就走了。

李斯点点头，看向身后众人：“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当先向着牢门走去。

影密卫压着王绾，赵高一群犯官，往里走，两行人错肩而过，想笑却笑不出声来，神色极为怪异。

同朝为臣，相互只见并无私怨，党争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说不上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