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360章

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李贽有些惊讶,抬眼偷看了嬴政一眼,却见他脸上没有怒色,这才答应一声,挨着案几坐下,扯过笔墨羊皮纸,奋笔疾书,一行行娟秀的小字跃然在目。

嬴政慢慢喝茶,等她写完,没用多长时间,李贽已经书写完毕,嬴政拿过一看,上面只是记述了将闾所说的方法,但是,将闾嬉笑怒骂之言却没写上,笑看将闾:“比你的字迹强多了,而且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将闾满不在乎,嘿嘿一笑。

“陛下谬赞了。”李贽一颗心平静下来。

将闾继续道:“等法儒大典在天下形成一股飓风,席卷各地之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嬴政点点头,看向李贽:“你只需要记他的方法,无须什么都写上。”

将闾继续道:“但是,想让对帝国有畏惧之心的天下名士,响应帝国科举,李斯和伏念却没这种声望,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法儒大典的编撰者换成另外一个人。”

嬴政皱眉道:“这岂不是抢了李斯和伏念的功勋,泱泱大国,岂能做这种龌龊之事。”

李贽也抬眼瞪着他,法儒大典,是李斯和伏念呕心沥血之作,名留青史的大书,这个太子简直是恬不知耻,竟然想要占据这项大功。

将闾笑道:“李斯已经是帝国上卿,大秦左相,名望之高足以名留青史,有了这件功勋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足轻重,而且儿子说的并不是自己,儿子也没让天下名士应者云从的威望。”

“荀夫子。”嬴政眸光一亮:“只不过这个老儿,孤傲异常,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将闾噗嗤一笑:“那是父皇看错儿子这个师傅了,他身为法家,却赖在小圣贤庄,图的就是名,也借机传播礼法和法家学术。

父皇派遣帝国重臣,将印刷的法儒大典送到小圣贤庄,在封他以圣人之名,还不让他感恩戴德,乖乖听从调遣。”

嬴政笑骂:“既然你早想到这种办法,为什么还让天下名士骂朕,其心可诛。”

将闾叫屈道:“父皇冤枉儿子了,让父皇背负骂名,难道儿子脸上有光,只不过是借名士之骂,将法儒大典快速传播天下而已,没有一个威震朝野的人让他们骂,怎么可能达成这种目的。”

“憎恶帝国的名士,传播的自然也是法儒恶名,但是小圣贤庄弟子千人,精通法儒大典的也有四五百人,帝国赐予重金,让他们和这群名士相互辩驳。

战国雄辩之风在帝国依然存在,论辩之时围观者众,这样法儒大典的精仪也随之传播开来,不明白者可以去各郡碑刻之前仔细研读。”将闾贼兮兮一笑。

嬴政一想也是,任何人在朝野直斥皇帝之非,名声很快就传遍天下,但是随之传播的,也是法儒学说。

而且这种名士绝非一人,政见也各不相同,让小圣贤庄弟子和他们辩驳对骂,法儒大典想要不人人皆知,也不能了。

李贽听的瞠目结舌,从来就没想过,还有用这种办法传播学术的,但是细细一想,真的可行。

“到时候,荀夫子在以圣人之名坐镇咸阳,招揽天下英才科举取士,天下士子并非都是人人清高之辈,只要贪图官名利禄,这个难题自然就迎刃而解。”将闾笑道。

李贽停下书写,鼓足勇气道:“圣人,不是死后才能称圣吗?”

将闾鄙夷一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那管他死圣人还是活圣人,只要能被帝国所用就行。”

李贽听的直撇嘴,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但是,那些不肯响应者怎么办。”

“牛不喝水强按头,那种事情帝国可不做,让他们留在乡野,反正荀夫子坐镇,他们不敢在鼓噪。”

“这是为什么,难道以律法让他们闭嘴。”嬴政问道。

“何须如此。”将闾摇头:“他们在以法儒学说辱骂帝国父皇,就成了小圣贤庄的敌人,到时候口伐笔诛,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了。这叫以其人之术还制其人之道。”

第0196章 战争是发财的不二手段

李贽呆呆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师弟,脸上含着儒雅的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这小子还没当上皇帝,就这样歹毒,阴损,将来还得了。

嬴政却是相当满意,六国叛逆攻击帝国的借口,就是借孔夫子著作的儒家典籍,抨击帝国不学三代,不修王道。

而这次却是用法儒反击,甚至可以挑起儒家和六国叛逆的争斗,将闾已经深的帝王心术,权衡之术趋于化境。

沉思片刻道:“但是,这其中还有一点不足,识文断字的全是昔日的权贵,而帝国废除贵族特权,惠泽天下黔首,但是黔首有几个是会读书写字的。岂不是将天下黔首拒之于门外。”

将闾苦笑,嬴政是个完美主义者,但在过几千年,也不是人人都能读书识字,这种普及教育问题,同样也是一个国家最沉重的负担。

将法儒大典印刷四十二部,再让各郡郡守召集工匠,携刻在石碑上,然后一字之易,千金重赏,然后在挑起天下士子雄辩之风。

可以说,没有战国遗留下来的大争之心,而是人人甘于平淡,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将闾在这件事上本来就取了巧。

看着嬴政期待的目光,将闾苦笑:“父皇这是在难为儿子了。”

嬴政也笑起来:“做成这件事,父皇已经是贪天之功,对于文治有些奢望了。”

将闾正色道:“帝国虽然行文天下,废掉了贵族特权,但父皇可曾知道,贵族特权始终会存在的,就像是咸阳的贵族子弟,如果不是谋逆,杀人重罪,稍微触犯点法律,谁人会去追究他们。”

嬴政眸光一凝,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难,就像是扶苏胡亥,争夺储君之位扰乱庙堂,真正倒霉的只是他们的属官,太傅,绝没将皇子宰了的道理,除非他们谋逆那才是杀无赦:“你想说什么。”

“天下黔首并没有人阻挡他们读书之路,而是他们没有读书之心。”将闾叹息道。

“这是为什么,帝国广开官路,乃是惠及万民大政,为何他们不思读书。”嬴政讶然道。

“帝国统一中原之间,虽然用短短数年,就结束了战乱,但是天下黔首生活依然困苦,各地贫富不均,在加上帝国征调劳役,修建驰道,战争之中也需要大量的民夫劳役来运输物资。天下黔首困于生计,那还有闲心读书。”将闾苦笑道。

李贽心中一沉,停下毛笔,讶然的看了他一眼,这是直陈帝王之非,臣子直谏君王,皇帝可以笑而纳谏,但是儿子忤逆父亲,而且这个父亲还是天下第一的雄主,后果就堪忧了,眼角余光悄悄的扫了嬴政一眼,却见皇帝脸色如常。

“你还没说,朕征调三十万农夫,修建百年之后的寝陵。”嬴政一笑:“总算给父皇留了点脸面,但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战争非帝国所愿,驰道乃备战之路,中原黔首虽然疾苦一时,却可以平安一世惠泽后代,总比让匈奴狼主奴役中原强上百倍。”

“帝国所做之事,全是利于千秋惠及万代。”将闾笑道:“但是,父皇这种思维却是建立于学富五车的基础上,但天下黔首却只会着眼目前的艰难,青壮被一抽而空,留下妇孺根本就无力耕种田地,而帝国为了战争的胜利,还需要征调粮草,一旦酷吏横行于民间,六国遗族稍加挑拨,就会酿成民变。”

李贽再次惊愕了,将闾的服饰华贵,饮食用度比起皇帝还奢侈,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忧民之心,如果是往常,她只会将将闾这种心思当成哗宠取宠的手段。但是,今天和他商讨大政的却是皇帝……

而皇帝也没将他当成孩子看,而是可以共同谋事的大臣贤才。父子二人实在没必要将天下黔首的吃穿用度当成国家大事来商讨。

“你可是有什么想法。”嬴政笑道:“不防大胆直言。”

“帝国劳役分成两种。”将闾郑重道:“一种是昔日六国战俘,一种却是征调民间的黔首。

先说从民间征调的黔首,从成为劳役开始,就离家服役,而且没有任何的报酬,不能滋养家中妇孺,而帝国既然已经废除了三代王道,这种沿袭三代的制度也应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