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嬴政点头沉思,当年自己发病之时,正是壮年,当是的赵高,根本就没别样的心思,担心自己伤痛是真。“周灭商,秦取周而代之,但周却不是亡于秦,你想报仇复国,却是找错了人,不过,让朕狐疑的是,秦政有何不好,让你等儒家这样反对。”
这句话说到了颜路心中的痛处,他本身就是鲁国后裔,姬姓王室,商之灭是七十二路诸侯皆反,乃是暴戾无道,但是,秦虽然取代了周,但认真说起来,却是大秦没什么关系,但一说到时政,颜路眉毛一挑:“陛下是要我诽谤秦政。”
嬴政大笑:“庭前议政,何来诽谤,今日有话但说无妨。”
“皇帝好气度。”颜路站起身来,厉声道:“但是,秦政不安于天道,必亡。”
章邯脸色一变,铮然神剑出鞘,嬴政皇帝却摆摆手,对着颜路笑道:“愿听先生高见。”
颜路木然的看着嬴政,声音冰冷有力:“秦政之所以灭亡,乃是和天道相悖,身为皇帝,暴殄天物,浪费民力,营造宫殿,昔日的咸阳,不过是区区一座穷城,而现如今,却是楼台殿阁连天而去。
皇帝可以扣心自问,此等气象,前朝可曾拥有,蜃船之奢华辽阔,精美绝伦,却不知过是皇帝求仙之所,浪费了多少民脂民膏,如果将他们变成粮食布帛,可以让多人家温饱。
集六国宫女于咸阳,骄奢淫逸,钟鼓之乐,民间有旷男,宫中有怨女,违背天理人伦,纵然是一国之帝,也和圣王无缘,那是嬴政之不仁,大秦之不仁。
秦依法治国,却杀人无算,追杀六国遗族,白骨如山,焚烧诗书,绝国人聪慧之路,不惜浪费国力,修建南北驰道,毁掉无数良田。
大秦是无道之国,嬴政是无道之君,即便是大秦灭亡,也不能平天下之怨。嬴政不死,岂有天理存乎。”
颜路看向嬴政,原本以为他必定勃然大怒,让章邯将自己杀了,却没想到,他神色竟然如同一泓秋水,波澜不惊,反而兴致勃勃问道:“还有吗,接着说。”
颜路摇头:“没有了,还不够吗?”
“朕想听的是,秦政有何得失,郡县制有何过错,复辟三代又有什么好处。”
“仁德以失,还妄谈什么大政。”颜路怒道。
“这样说来,先生是找不到大政之弊端了。”
“没有仁德,何来仁政,谈之何益。”
嬴政仰天大笑:“先生这般儒生,当真是丧心病狂,评判一个国家,一个大政,一个君王,不看大政得失,却看皇帝私德,这就是你心中的鸿鹄之志,简直是可笑。这样如果也算是圣人之道,那圣人也就没有仁德可言。不能称之为圣人了。
你等纠结三代王治,却看不到大秦一统华夏,结束了战国几百年战乱,停息天下兵戈,怎么看不到,大秦耗费民力,修建驰道,是为了扫平边患,让我中原内地休养生息。永不遭狼祸荼毒。
为何看不到,郡县制代替诸侯制,让帝国不在分疆裂土,从此再无内争,春秋战国乱象在也不存。”
第0046章 嬴政雄辩
嬴政脸色肃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先生只看到六国遗族仓皇苟且,为了夺回昔日的特权不择手段,为何看不到天下奴隶从此成为田地之主,从而安居乐业,再也没有奴役之苦。
帝国修建驰道,修建水渠,开拓疆域,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粮食可以买卖,商贾得以繁荣,如此种种,三代那一朝可见。
是也,从帝国大政之中活的利益的都是士农工商,唯独没有昔日的权贵和儒家,但朕也并不是不诚心接纳六国遗族和儒家,帝国奖励军功,奖励农耕,有功者可以当官做吏。
但是朕也单独设立了博士学宫,将儒家尊为上宾,孔鲋对帝国没有寸土之功,却被封为文通侯,但是,他怎样对待朕。
擅自逃官,然后逃国,不当大秦子民了,就因为朕不肯推行三代王治,不肯给予儒家弟子凌驾于万民的特权,此等儒家,眼中可有天下,可有帝国。
不错,嬴政是拆了昔日六国王宫,集中了六国宫女,但是,连天如云的宫殿,朕能住多少,万千宫女朕又能消受几个。
强拆六国宫殿于咸阳,不过是为了泯灭六国遗族的念想,让他们成为帝国之子民,万千宫女朕早已送到岭南,配给在岭南驻军的将士,得以让将士安于居住岭南,永绝南疆之祸。
这种事情,你等迂腐儒家可曾明白。
朕对你只说一句,朕这样做,就是绝了六国复辟的根本,安定边疆之所需,而不是朕卧榻之需也。
不错,这样做或许有些残暴,但是,这和帝国大政大道并无损伤,如先生刚才所言,嬴政可以改弦易辙,可以反躬自省。
但,即便这样,也不代表六国遗族和一群腐儒的梦想就能成真,只要天下黎民不反秦,大秦就没有灭亡之日。
先生藏身小圣贤庄儒家圣地,夫子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水就是天下黎民百姓,而不是你等氏族权贵,几个博士,几百儒生,甚至几万六国遗族,就像颠覆大秦,想要复辟三代,未免可笑也。
而且,朕实言相告,你这等腐儒,甚至整个儒家,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学问,孔孟以后,儒家故步自封,从来就不行走天下,不知百家,狭隘又迂腐,议论国政没有半点雄风,治理天下没有半点见识,只知道师古,却从来没有想过,商何以灭,周何以亡。
纣王无道,七十二路诸侯皆反,但纣王真的无道吗?
周分封天下,最后封无可封,就连自己的国度洛阳,也成为诸侯之领土,身为天子而不能领诸侯,从而让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样的三代,让朕为止寒心,天下也嗤之以鼻。
儒家想要恢复旧道,也是自取灭亡也。”
嬉笑怒骂之间,嬴政将帝国大政一一阐述明白,颜路木立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小圣贤庄,颜路早就领教了将闾雄辩之才,却没想过,这个被视为暴君的皇帝,竟然也是如此雄辩。但这种雄辩却和将闾不同,而是言之有物,绝无虚假。
冯去疾挥挥手:“压下去,送到廷尉府,等廷尉归来,并案处理。”
章邯刚想带走颜路,已经变得心平气和的皇帝再次说话了:“颜路有直谏之功,许其自由。”
刹那之间,所有人都呆涩了,颜路更是呆若木鸡,不敢置信。
自从被焱妃装进囚车,颜路就没活下去的打算,所以,刚才才敢拼着一身剐,也敢直言大秦必亡,嬴政必死。
却没有想到,直面其非,反而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躬身向着嬴政深深一拜,深陷的眼眶流出了两行泪水。
嬴政淡淡道:“先生此去,好自为之。”
颜路躬身道:“小人从此归隐山林,在不出世。”
嬴政点点头,目送章邯将颜路押送出御书房。
薛郡,日暮时分,天色苍茫。
周冠夫焦急的在孔府大门转来转去,守护在大门石狮子两侧的龙虎奇兵,带着面甲的脑袋也跟着他的步伐转动。
周冠夫年纪虽小,却是一等一的勇将,而且是太子侍从,比起钟离昧不可同日耳语。
而且,钟离昧那种瞻前顾后的心态,总是让一群龙虎将士鄙夷。而钟离昧被太子剥去了都尉之职,现在这位年纪小小的将军,已经成了龙虎骑兵在薛郡最高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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