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1619章

今日之所以来小圣贤庄给荀夫子祝寿，全都是看在将闾和李斯的面子上，毕竟人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

颜路站在论道馆正中央，静静的等待将闾一行的到来，论道馆周围已经坐满了桑海的全是贵族，就连在竹园中和荀况喝茶下棋的楚南公，也和名家公孙玲珑早早来到现场。

“万众期待，各怀鬼胎”楚南公看着在场的众人，噗嗤一笑，抚着长须笑道。

公孙玲珑娇柔的看了颜路一眼：“齐鲁三杰的颜路，仪表非凡，奴家只是担心，晓梦大师不是他的对手。”

楚南公微笑摇头：“晓梦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当年只有六岁的她，就曾经战败了天宗六大长老，让北冥子破例收徒。”

这段往事，公孙玲珑和在场的众人还真不知道。但是，楚南公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种事情说出来，岂不是有助纣为虐的嫌疑。

第0103章 心有毒蛇

公孙玲珑掐指一笑，顿时呕吐声此起彼伏，就连楚南公都扭过头去，不忍在看。

“人家虽然生的如花似玉，大家也不用这样崇拜我吧！”公孙玲珑娇滴滴道：“人家会害羞的。”

“哇……”有一个儒家弟子终于承受不住这种煎熬，中午吃的糕点化成喷泉急涌而出。身边之人一阵手忙脚乱，躲避从天而降的秽物。

伏念也是心中急念：“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眼前的一切全都是虚妄。”这才勉强抑制下想吐的念头。

幸好这时候，将闾已经带着罗网六剑奴大步迈入了论道馆。

伏念干净躬身让座，将闾坐在主位，罗网六剑奴在身后一字排开。如剑锋般锋利的眼神扫过众人，才让五脏六腑全都造反的桑海权势贵族观战的儒家弟子安静下来。

伏念看了一眼将闾，躬身道：“请教太子，晓梦大师为何没有现身。”

将闾微微一笑，论道馆中突然响起了晓梦孤傲冷冽的声音：“世间无我，处处是我。”

声音飘逸，让人找不到来处，陡然一个浅蓝色的阴阳太极在地板上急速的旋转，一道蓝光在阴阳太极中升起。

这个场景让人如遇鬼怪，公孙玲珑半掩着面部，娇声娇气道：“哎呦，差点吓死奴家了。”

但是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心中骇然，和其光同其尘，湛兮或与存，这是道家最高的心法，晓梦能够当上天宗掌教，果然不同凡响。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蓝色太极中显现出来，雪白的双肩坦露在外，一身嫩绿色的长裙遮掩不住凹凸有致的身体，花白的头发，美若天仙的面孔，形成一股奇异的美感。

对于晓梦这种神出鬼没的手段，将闾也是无可奈何，这要是大晚上恐怕就是撞鬼了。

伏念躬身一拜：“晓梦大师。”

众人大吃一惊，晓梦的威名如雷贯耳，但知道她是一个妙龄女子的，却为数极少。

楚南公赞道：“当年孔子拜访老子，曾经说其犹龙邪，世人只道是谦逊之词，今日一睹晓梦大师的风采，才知道是肺腑之言。”

伏念冷哼一声，虽然知道这是楚南公借机腹诽儒家，但也是无可奈何，主要是晓梦出场的场景实在是太吊诡了，而且修为之高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晓梦板着俏脸，冷冰冰道：“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那是孔子的境界未到而已，否则也就不会那么大惊小怪了。”

将闾洒然一笑：“天宗是出世道门，而儒家却是入世之宗派，孔子不知道修真的真意，那也是清理之中，众人无须惊奇。”

晓梦和楚南公一唱一和，瞬息之间就用这个典故压了儒家一头，当年的孔子也曾经拜在老子门下，天宗掌教自然比起儒家伏念高人一等。

伏念转过身来，向着将闾俯身一拜：“既然晓梦大师已经到来，论剑之比也可开始，只不过伏念恳求太子，比武论道不在其剑，而在其道，如果颜路师弟自认不低，还请大师手下留情才好。”

伏念是真心袒护颜路，但是这句话停在颜路耳中，却是另外一种味道，分明就是颜路借机讽刺自己，不知死活螳臂当车。

看着晓梦笑意嫣然，颜路只觉得一口戾气冲天而起，瞬息灌入脑海，实在是被气坏了：“既然是以武论道，就应该在剑下比个高低，颜路虽然自知不是大师的对手，但也无须大师手下留情。”

晓梦清冷但不失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轻哼一声道：“颜路，虽然你号称齐鲁三杰，也是儒家不世出的人才，但是凭借你三脚猫的功夫，想要在我手底下撑过几个回合，也是在痴人说梦。不如，你弃剑认输如何，也给儒家留下一丝颜面。”

颜路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弃剑认输虽然可以苟延残喘，但是自己一世英名也就毁了，江湖上也就没了自己立足之地。这小丫头片子用心何其歹毒。

突然之间他就明白过来，不管伏念怎么鄙视自己，只要自己留在小圣贤庄，就是儒家的二师公，不管什么人也不敢小视自己。但是，一旦自己脱离儒家，没了家世宗族，没了小圣贤庄的庇护，在失去江湖上的清誉，自己比起张良那条丧家之犬还不如。

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伏念，很清楚，伏念能够忍受晓梦这样无理，并不是畏惧道家天宗，而是想将自己逼离儒家。二人已经从理念上分道扬镳，伏念也害怕自己给儒家惹下灭门之祸，淡然一笑：“晓梦大师，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虽然道家天宗执掌江湖之牛耳，但是儒家也是传承千年的大派，颜路为了儒家何惧一死。”

晓梦放声娇笑：“听你这话大义凛然，但是要是和刚才你跪在本座的身前，苦苦哀求乞命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可笑。”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晓梦这句话说出来，论道馆中一片哗然，谁也没有质疑晓梦会信口雌黄，毕竟人家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对颜路的敬佩之心油然而尽，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没想到道貌岸然的儒家二师公，竟然也有跪地乞命的时候。”公孙玲珑一声娇笑，虽然丑态横生，但是谁也没有在狂吐不止。毕竟晓梦这句话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颜路脸色铁青，心中除了强行压抑的愤怒和悲伤，犹如毒蛇盘踞在心头，正在用尖利的毒牙生吞活剥般的啃噬著他！“大师何须多言，还请出手。”

晓梦不屑的看着他：“本座身为天宗掌教，对一个后生晚辈还要抢先出手，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还是你先出手吧，也免得让世人说本座以大欺小。”

第0104章 坐忘

论道馆瞬息之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就连公孙玲珑也惊讶的瞪圆了小眼，晓梦的狂妄和孤傲将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儒家能够矗立在诸子百家之林，依靠的并不全是圣人文章，还有超绝的武功修为。

虽然颜路一直隐藏在伏念的光芒之下，但依然不可否认，他也是一个高手中的高高手。

高手过招，抢夺的就是一线先机。

晓梦的轻蔑让颜路的脑袋嗡的一阵震鸣，天地仿佛突然之间凝固，面对这个传说中的天宗掌教。

颜路的脑海中浮光掠影般的闪过一幕幕的往事，幼年勤学苦读，只是为了复辟鲁国王室，颠簸流离于市井之间，最后被风扑子发现，远赴海外学艺，最后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从海外归来，进入咸阳伺机刺杀嬴政，失败之后投入儒家，含辛茹苦的等待时机。

新仇旧恨就像是骇浪翻滚的涌上心头，一股汹涌的血气直冲头顶。

瞬息之间他出离了愤怒，满腔的怒火化成剑气沉浮于四周。

依稀之间，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海外仙山，听鸟鸣水流，望家起舞。

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重新找回昔日的自尊，重建往昔的国度，但是这一切，全都被眼前这两个大秦皇室后裔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