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1305章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卫庄的眼中甚至出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迷茫，虽然是稍纵即逝，但是卫庄却没有逃避心中的感受，这个问题他也一直在思考。

“如果战争结束了，兵器也要被收藏，没有了走兔，猎犬也要被烹杀。”黑衣人幽幽道：“卫庄当年是韩非的侍卫，一直将术以知奸，以刑止刑当成流沙的责任，但现在道德沦丧，流沙却隐遁不出，岂不是辜负了韩非的期望。”

“战争还没有结束，那些认为战争已经结束的人将要为此付出代价。”卫庄一声冷笑。

黑衣人轻声一叹，语气带着一丝丝嘲弄：”的确，天下很多人都已经认为战争已经结束，在帝国的统治下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死去，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而死，甚至还不知道活着是因为什么而活。

太多的人已经淡忘了过去的仇恨，过去的悲伤，就这么在冰冷的铁蹄下安于现状的活着，故国的土地就在他们的脚下，但故国的记忆却早已被尘封，甚至被遗忘，这又是多么可笑而又荒唐的事。”

“但是聚散流沙却不是这些愚昧无知的人，也不会甘于被命运驱使，浑浑噩噩的活着，如同木偶一般，因命运而生，被命运所安排，又因命运而死：聚散流沙要做的是掌握自己的命运。”卫庄冷声道。

“这样说来，我们就有相同的目的，也就有合作的理由。”黑衣人大笑道。

“流沙接的都是杀人的生意，不知道阁下想杀谁。”卫庄冷冷的看着他：“但是，聚散流沙出手的代价可不菲。”

“不，不。”黑衣人笑道：“我不需要聚散流沙帮我杀人，而想让聚散流沙成为我的主顾。”

“主顾？”卫庄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声，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是一个提供服务的人。”

“什么样的服务？”卫庄追问道。

“情报，对于你的战争，或者说对于你们的战争有用的情报。”

“你说的你们是指谁？”卫庄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一丝警惕。

“不仅仅是聚散流沙，还有儒家，墨家，山东六国的逃亡贵族，只要有需要的人，都会成为我的主顾。”

卫庄心中一沉，手已经握住了鲨齿的剑柄，一丝丝杀气已然升起。

黑衣人恍然未觉，依然自顾说道：“我知道你们在调查一件尘封很久的事情，我是不是证明了自己还是有些情报的。”

“那你想要得到什么？”卫庄收拾心情继续问道，对于交易卫庄一向很看重，尤其是价值很高的交易。

“为战争提供服务的人，当然不希望战争停止。”黑衣人声音之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那是一切尽在掌控的笑意。

相反的，卫庄很讨厌这样的笑，讨厌被掌控甚至被玩弄的感觉，他所认可的交易往往是平等的，但是这个时候的他，除了继续追问下去，似乎没有了别的选择。

“你有什么情报可以给我？”

第0155章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首先取决于你的敌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黑衣人倒是问的相当郑重，不同的敌人，不同的交易，带来不同的结果，这对交易双方很重要。

卫庄的眼中，神光闪烁，又是这个问题对聚散流沙也很重要。

“恩……”沉吟良久，卫庄终于再次开口“如果我说，我的敌人是嬴政，那么，你会给我怎样的情报。”

“很好。既然你已经确定了你的敌人，那么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这是你想要的，你拿去。”说着从袖子里抛出一个竹简随即接着道“这上面所写的一切，很快就会呈现在你的面前。”

话音落下，黑衣人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

“还有事吗？”

“如果我将这笔交易一直持续下去，我想你一定有兴趣。”

“呵呵，很好，看来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既然这样，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黑衣人微微笑了笑，爽快的答应下来。

白凤站在树梢上，静静的看着黑衣人远去，没有卫庄的命令，他不会追踪下去。

隐蝠在附近转了一圈，这才悄然回来，点头示意安全。

卫庄玩弄着手中的竹简，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意。

“为什么不让我跟踪他。”白凤轻声问道。

“因为他只是一条小鱼，我想要的是他身后的巨鳄。”卫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白凤马上闭嘴，聚散流沙的规矩，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最好不好知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倒是你，有事情做了。”卫庄意味深长的笑道。

“我的使命就是让速度成为极限，我喜欢挑战。”白凤淡淡道。

“这件事对你，对我，甚至对整个聚散流沙至关重要。”卫庄转身看向桑海方向，伸手一弹，竹简如电般的飞到白凤手中：“为了心中的欲望，不惜将天下拖入战乱之中。这样的人，驱逐对他来说是一种仁慈。”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大小司命在一起，将闾就会觉得心中很宁静，启明星最后一点亮光消失在天际，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在过片刻，朝阳就会冲碧海之上升起。

巨大的蜃船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之上。就像是一只庞然巨兽，等待吞噬一切敢于挑战它的人。

“你什么时候去见月神大人。”大司命静静问道。

“很快了。”将闾一笑：“聚散流沙和罗网一旦追查出幕后黑手，就是我登上蜃船的一刻。”

“你为什么肯定幕后之人会找上聚散流沙。”少司命奇怪的问道。

“在大海中撒网，水中的游鱼并不知道向下就可以逃出升天，反而急于上窜拼个鱼死网破。”将闾笑道：“现在他们就像是水中的鱼，而路引和良人证就是水中的网，聚散流沙和罗网就是打渔的人。”将闾笑道。

“那咱们是什么。”大司命奇怪的看着他。

“天做棋盘星为子。”将闾一叹：“如果甘于当一个棋子，只会受命运的摆布，只有当下棋的人，才能掌控全局。”

站在海月小筑的画廊之中，面向桑海方向，可以将整座城池和蜃船纳入眼中。

少司命静静的站在将闾身边，看着眼前的少年白衣漂浮，衣衫被略带寒冷凛冽的晚风刮动，仿佛他整个人都多了些不一样的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