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拉雪人
最可怕的是，这孩子居然真的能够忍受得住这种味道，到现在也还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如果她不是被熏晕在了里面，那就是一点事都没有。
这也太……
她眼睛不好，鼻子也不好了吗？
许墨心里真的有一百个疑惑，最后实在是好奇心害死猫，虽然那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但许墨还是想要再进去看一眼，看看那房间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散发出这种恐怖至极的味道，看看李阴缘到底在那房间里做什么样的保洁工作。
这回，有了先见之明，又有了心理准备，许墨不仅带着口罩，还用卫生纸塞住了鼻子，这回虽然那味还是能够清晰的闻到并且不断的刺激自己的胃，但至少比刚闻到那会儿要好太多了。
许墨慢慢的靠近了那间房间，房间里的灯亮着，外面没人，显然李阴缘已经进屋去了，并且里面还有动静，显然是已经开始打扫了。
这开着灯亮的很，许墨倒是心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恐惧，可当他进屋之后，所看到景象还是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这是一间卧室，看似整洁的房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旁摆着的柜子却整个倒了下来，原本摆放在柜子上面的东西此时散落了一地，显得非常杂乱不堪，尤其是一些玻璃制品摔碎了散落一地，让人觉得这里好像发生过什么灾难一样。
最关键的是，在这倒下的柜子旁边，白色的地砖上却有着一大片迷之液体……把这些地砖都染了色，这迷之液体早已经完全干透，很厚，呈黑紫色……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液体到底是什么。
但许墨可以确定，这恶臭的气味就是这些液体所散发出来的，以至于上面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黑点。
许墨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一个大男人，竟显得这般狼狈，真不是许墨窝囊，是那景象，不是医疗工作者或者一些特殊工作者，是真的第一眼看到会觉得承受不住的。
“这是……案发现场！？”
这是许墨的第一感觉，李阴缘到底是把自己带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啊！
果然，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这孩子哪里可能是什么正经保洁，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李阴缘正跟个没事人一样蹲在那摊惨不忍睹的迷之液体上用手里的小喷壶不断的喷着，另外一只手拿着酒精纸一边擦着。
听许墨这样一说，她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直起腰，面朝许墨的方向：“不……不是这样的……就是……警察……来了……把人带走……然后……就是那个……我就来了……然后……打扫……”
让她说话还真的是太为难她了一点，尤其还是这种看起来好像很难解释的清楚需要说很长一段话才能解释的话，对腼腆状态下的她好像真的不行，就连组织好让人听得懂的语言都不太做得好。
她非常非常努力在尝试着和许墨说明了，但是许墨根本就听不懂，生怕她这样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活活憋死，许墨赶紧打住了她：“诶诶诶诶……好了好了，你先别说了。其实你不是之前也可以好好说话的吗？还能调整成之前的那种状态吗？”
虽然说腼腆状态下的李阴缘还挺可爱的，给人的感觉也不会那么恐怖，就像个害羞的邻家女孩一样，就是交流起来太困难了一点。
而另外一种状态下的李阴缘既冷漠又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感，和她说话总有一种背后发寒的感觉，这完全就符合她的设定，可那种状态下的她说话又一点问题也没有，交流起来特别顺畅。
“诶……我不……不知道……小……小黑……我试试……”趴在地上的李阴缘因为说话紧张的不得了，双手都在发抖。
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差，尤其是很长的一段话，经常用错词或者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
就好像现在说的这句话，小黑？说的是小黑吗？那是什么？还是自己听错了？只是她太紧张了，无意间说出来的喉咙所发出的哽咽而已？
许墨只是心里想了就这样和她说了，但并不知道李阴缘她究竟能不能真的和自己说的一样，去尝试着调整状态，去切换成之前的那种样子，能顺利的交流。
没想到，李阴缘在那里趴了一会儿，深吸了几口气，又默默的张嘴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还真的好像调整过来了，真是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光是那忽然站起身来的模样，还未开口说话，许墨就觉得背后一寒，知道是换回了那种方便说话的样子了。
可就是觉得，这种状态下的李阴缘，给人的感觉和刚才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似的，一个让自己没有任何的压力，而另外一个，甚至有点不敢看她的正面，眼睛会不由自主的躲闪，生怕看到了她的正面，会不小心看到了她的双眼。
“好了。”李阴缘的话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存在，但倒是也终于说得轻松多了，她回答了一声，遍又继续蹲在地上开始擦起那迷之液体起来，完全不被打扰似的。
“这就……调整过来了？”
“对。”
“……说话倒是也方便多了……”许墨稍微吐槽了一句，可也没有忘记自己要问的正事，他现在可没有心思管别的。
“这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股味道？这液体……这里莫非是案发现场不成？”
如果真的和自己猜想的一样，那李阴缘这保洁干的还真是“特殊”。
“老人家是自然死亡，不是命案。警察早就把尸体带走了，我只是来打扫留下来的残局的。”
虽然李阴缘一边在回答许墨的话，可手里干活的速度却没受到丝毫影响，看得出来她非常的娴熟，而且作为保洁来说的话真的很专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道具该喷什么消毒水她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听她这样回答想想倒也是，警察当然只是会带走尸体了，这打扫……肯定也就只有别人来了。
死者是个老人家？那么请李阴缘来的，想必可能就是老人家的孩子吧，因为怕看到了会伤心？因此才请别人来打扫这里？
许墨褶皱眉头只是在心里想，并没有说出来，可一边打扫的李阴缘却像是好像能够听到许墨的心里话一样回答了许墨心里刚才所想的问题。
这一点让许墨有一种遇到了无戈梦一样的感觉，那个家伙就喜欢用特殊手段专门听别人的心里话……完全没有顾及别人的隐私的那种！
不过她此时所说出来的话，却区别于无戈梦那种整蛊人的恶趣味不同，是真真正正的让许墨的心有着被掐了一下的感觉。
“他80岁了，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死在家里半个月才被人发现，而且还是被前来催收电费的人给发现的，最后警察甚至只能用牙齿来辨认他的身份。”
“他有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都生活在外面的大城市里。得知老人去世的消息，他们不愿意到这里来，也不愿意来收拾他的房子，收拾他去世后留下的东西，就连尸体都是警察来收走的。最后六个子女每个人各种推脱，终于凑了点钱，把骨灰送进了最便宜的寺庙里放起来。”
“我接受的委托，就是来打扫这间屋子而已，毕竟生前，老人是个爱干净的人。这些黑色的液体，是死亡时间太久之后身体里渗出来的体液。这个柜子，是临死前他觉得头有点晕，想要到柜子上拿点药吃，结果一个不小心碰倒的。”
李阴缘说完便继续沉默着低头干着活，没有流露出半点感情。
可许墨不一样，听完了李阴缘所说的，他的心里真的五味杂陈，很心酸。
虽然李阴缘说的很简单，没有具体描述，但许墨已经能感受到那种画面。
孤独的独居老人，人老了，儿女不管不问，可能也就过年会回来一次，平时也根本不会有任何联系，否则，他也不会死了半个月才被人发现，可笑的是，居然还不是被家人给发现的。
而且，去世了儿女居然还在互相推脱，也没人愿意来打扫这个屋子，整理老人生前的东西，是因为来了怕太伤心？呵……
没有葬礼，没人来看他，全程都是警察和丧葬人员在负责，儿女就是出了点钱而已。
而且这钱，估计心里也出的很不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