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呵呵。”
淡淡的轻笑声从远处传来。
战场的另外一边，毫发无损的白裙女子赤着白嫩晶莹的脚踩在大地之上，和漆黑的焦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看着就让人升起一种莫名的怜惜之意思，仿佛这样一只脚就应该踩在最高贵细腻的丝绸之上，而非是出现在如此肮脏的泥土之中。
德古拉一步步朝这边走来，脸上带着淡淡而温柔的笑容。
“《启示录》中说，最后的审判到来的时候，会有三位天使吹响号角。”
她轻声的说道，声音很淡，却传遍了整个战场。
“第一位天使吹响号角，雹混着火于血自天而降，有三分之一的生灵死去。第二位天使吹号是，燃烧着的大山滚滚落入海中，海水既成血水，又三分之一的生灵死去。第三位天使吹响号角，唤作莱陈的大星坠入水源之中，江河化作毒水，复又有三分之一的生灵死去。”
她环顾四周，抬起手，用手指感触着那雨水，看着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
“像不像刚才的情景？”
“……！”
如果红发的男人脸庞没有被龙鳞覆盖的话，那么此刻的德古拉一定能看到的他巨变的脸色。
这雨……有毒！
他抬起手，手臂上的鳞片悄然褪去了一部分。任由那雨水滴在他的体表。
那雨之中蕴含着数量极大的崩坏能，或许对具有崩坏能抗性的女武神并不能足以致死，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他握剑的手轻颤抖了一下，很细微。
他知道，这周围半径十公里以内，留守断后的士兵、天命部队之中的普通人……
没了。
“人类终究是蝼蚁，你应该清楚。我并未刻意做了什么。只是和五百年前爆发的诅咒一样，你我交战很单纯很正常的【余波】而已。”
这个纯白的美人歪着头。轻声说道。“但是即使只是这样。迎接他们的仍然是死亡。”
“……”宫铭沉默了，转过身，往身后极远处眺望。
“因为这些死人，即便你这一战胜利了，你猜事后会有多少人因此感谢你？不会有的，尼古拉斯。短视，贪婪，狂妄自大，肮脏自私。这才是人类。”德古拉的声音仍然在他的背后传来。
“就为了这些渣滓，付出你的一切，值得吗？”
……
此时，远处超过宫铭视距极限的城市边缘。建筑物表面在雨中出现了下硝酸一般的腐蚀痕。大地石的表面出现的恶心的白色浮沫。带着滋滋的响声，一开始就躲在建筑物中的士兵还能够幸存，而暴露在外的那些人……
天命的无人摄像机十分识趣的转移了屏幕的视角，将这一切都展示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前。
世界各地的屏幕之前，有胆小者发出尖叫。有父母自己也带着惊恐的遮住自己孩子的眼睛。只是看着那惨状，他们自己的手臂也在不停的颤抖。
这个时候，固然某些屏幕之前仍然在弹着——[不科学，血怎么可能不是绿色的！]这样弹幕。但是世界之上的大部分人却都沉默了下来。
恐惧开始从他们的心头升起，那是人类进化数万年来的本能，看到同类的惨状油然而生的畏惧，惊慌开始在人群之中蔓延。
“嗯？陷入恐慌了吗？”
小丑α的声音再度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只是和先前的滑稽不同，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语调，然而这一次在他们的耳中近乎于是恶魔的呢喃。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这是决定人类命运的一战啊。怎么？这才余波溅出来的一点死亡，怎么这就开始害怕了呢？”
他哈哈大笑。
“睁大你们眼睛好好看着啊。这就是在这样的灾厄之中保护了你们五百年的男人。这就是你们安稳愉快的生活背后的真相。这就是一直一直隐藏在你们视线之外的牺牲！”
“看着吧，好好看着这个男人的胜利。或者……”
“和他一起迎接终末。”
第二百八十九章 所谓王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宫铭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权柄是不会重复的。也就是说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拟似律者，但是他们的能力应该百花齐放才对，并不会出现一种完全一样的权柄。
但是这个观念被德古拉打破了，原因是他确实在她的身上见到了他曾经见过的，一模一样的权能。
那个能力叫【铸造】。
白裙的女子向身边伸出了手，虚空之中有金属铿锵声响起，虚无的崩坏能被具象，转化成不知材质的实物，贴合她身形的软甲覆盖在了她的身体之上，将那身白裙包裹在内。刀剑和利刃被锻造而出，原料是权柄和法则。
和她的纤弱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使用的并非是东方式的直剑或者西方刺剑，这种轻灵的武器。她选择的武器是即使是以宫铭的阅历也鲜少见过英式双手重剑。和传说之中的石中剑在样式上属于相同的款式。这种武器沉重而笨拙，在军阵冲锋之中固然是强有力的武器，但是在这种极致的对决之中，却粗苯的仿佛浑身都是破绽。
然而她就是锻造出了这样的武器，双持在身前，摆开架势，岔开了步伐，银色的发丝飘扬风中飘扬，眸子鲜红而骄傲。
“……”
宫铭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后撤垫步，架起双刀。
场中烟尘渐渐平息。
这是王与王之间的对决，从一开始，就注定必须回归本源。此前发生的战斗无论再如何眩目，再如何恢弘宏大，说道理都不过只不过是热身的程度。
所谓王，就是必须要在正面的战场上将起击败的东西！就是必须用更强的暴力去将起压倒的东西！就是必须用绝对的力量将对方征服的东西！
十六年前人们或许可以用科技和诡计来对抗当时无比强大的第二律者西琳，可以用原子 弹来埋伏，可以用计谋来攻击。但是这种东西却根本不能拿到王于王的战场之上。
他们都是从无数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强者，阴谋诡计和旁门左道在他们的眼中荒诞而可笑。就连第二律者本身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年幼的稚童。
他们当然有资格轻蔑西琳，无数的搏杀之中形成的是仿佛神启一般的直感。那是仿佛未来视一般作弊的存在，任何的偷袭和诡计在他们的面前都没有意义，只有最纯粹，最原始的暴力才是能拿到这个战场之上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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