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白毛修女 第278章

他手中的利刃在和那些风刃的碰撞之中不断的破损着，然后又由希儿不断的从量子之中虚构重建而出，再交托到他的手上。

并不拘泥于刀剑，一把把古式的、现代的、当世还存在的、失传的。只要是宫铭这具身体曾经使用过的，甚至某些他自己都已经遗忘的，传说之中的兵刃都被她投影而出。无论是刀戟长枪还是钩镰剑斧，宫铭就好像精通所有的武器一样拿起这些武器就直接使用，直到它们在风刃所组成的风暴之中破损，然后被宫铭随手丢弃，拿起下一柄。

这并非是希儿的能力，而是宫铭自身的权柄。虽然并不完整，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本纪元的第一个律者，作为整个纪元唯一一个在那条进化之路上走到顶点的生灵，他也曾经在那条路上获得某种近乎于神话一般的东西。

风暴之中，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从他的身躯的深处涌出，治疗着他的伤势然后化作力量继续支撑着他的运动。他那在黄种人之中或许尚且有优势但是再整个世界的角度而言并不高大的身材死死的抵住了那狂暴的洪流，使它们不能再前进一步。

在他身后的布诺妮娅和琪亚娜眼中，那个背影高大而坚定，像是巍峨的山峰。

他总是这样——虽然和我的任务并没有什么关系。

布诺妮娅这样想着，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明明她们才是负责战斗的女武神，男性的舰长什么的明明只是文职，明明感慨就好了，无力就好了，强颜欢笑安慰大家就好了。但是这个男人却总是站在所有战斗的第一线。只留给她们一个边界一般的背影。

就好像他是什么模糊的概念所化成的实实际际的边界。这条边界对外无比的坚硬，牢不可破。边界之外，风不能入，雨不能入。

——当然，这和任务并没有什么关系。

战场的另外一边，已经接近极限的八重樱勉强聚集起最后的力气化成的流光环绕着温蒂不断的攻击着，还在继续为天灾吟唱的温蒂也分不出来太多的精力对这边进行攻击，渐渐的，风刃组成的风暴缓缓的弱了，只有零星的几个风刃还在逐渐的落下。

那个男人的呼吸越发的重了，身上装甲的虚影也淡了一些。

他并非是没有极限的，这个世界上能杀死他的东西很少，但并非不存在。没有什么是绝对坚固不破的东西，就像是重装小兔的那个盾牌看似永不破损，但是此刻也已经扭成了一张满是麻子的脸。

尤其是2000年西伯利亚之后，能杀死他的东西，就更多了。

见此情况，布诺妮娅再次歪了歪头。

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歪头这种习惯也是面前这个背对着他的男人教给她的。这个男人喜欢笑眯眯的摸着她的脑袋说着小女孩偶尔歪一歪脑海会显得可爱一点，无论被重装小兔揍了多少次都不长记性。

——当然，这和任务并没有……什么关系。

当附身于宫铭的希儿也和宫铭一样精疲力尽不由得放松了精神的时候，她操控的重装小兔突然接收到了一条来自布诺妮娅的命令。

她并非是永远冷静的布诺妮娅，疲倦让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细看那条命令是什么，而是直接就让重装小兔了起来，就像是没有经过大脑自己动起来的手。

“现在，你的任务是……杀死宫铭。”

可可利亚的声音清晰的浮现在布诺妮娅的脑海之中。

于是一个冰凉的东西顶住了宫铭的脊背。

“重装小兔19C，”

宫铭听到一个他很熟悉的，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虚空之中喘息着的希儿和旁边的琪亚娜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Fire。”

一身炮响之后，时间仿佛静止了。

宫铭原本便是拄着一杆长枪强撑着的身体缓缓的面地倒下。背后那个巨大的破口溅出的血液清晰浮现在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眼中，大量的鲜血喷在布诺妮娅的脸上，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什么鲜红的烙印，像是什么血液组成的符文。

那些带着淡淡的金色的血液透过她脸上的皮肤渗入她的身体，像是喝了一口热水一般有什么温润的东西在她的身体之中缓缓的升了起来，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寻找着她身体之中的创伤。

终于，它们找到了，一半的能量涌入了布诺妮娅的脑海，开始治疗着她那处被逆熵所有人都认为无法治疗的伤势。一半的能力涌入了她的双腿，开始修复着那些被崩坏能侵蚀的神经。

宫铭曾经对她说过，他并非是没有能力治疗她的双腿，只是他还没有准备好罢了。

战场的另外一边，耗尽了所有的体力的八重樱从半空之中坠落，樱色的光华从她的身上消退，雷电芽衣的身躯从其中露出，甚至来不及往这边看上一眼便失去了意识。

一道原本飞向她的风刃因为八重樱突然的变故而错过了目标，在布诺妮娅愣住了的眼神之中向这边飞来。

然后她眼前一闪，有一根竖棍挡在了她的面前，挑飞了那道风刃。

那是一根长枪。

她低头，发现长枪的另外一头反握在那个男人的手中，经过这一次的碰撞之后，啪的一声倒下了。

这个男人趴在地上，背上那巨大的创伤还在不断的涌出鲜血。他侧着头，半张脸浸在地上的泥水之中，半张脸在布诺妮娅的视线之中。

他那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的嘴角抽搐着想要勾起，似乎要给看着他的布诺妮娅露出一个笑容。然而抽着抽着就不再继续了，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任凭旁边的琪亚娜抱着他怎么哭喊着，都没有苏醒过来。

布诺妮娅突然跪在了地上，像是腿部腿部传来的淡淡刺痛而失去了力量，又或者只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丧失了力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有泪水留下，像是因为大脑皮层突然传来的痛觉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她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东西引起的被子酸胀。

远处，温蒂似乎也因为场中的变化愣住了一瞬间，无形的颂唱之声都暂停了下来，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只有琪亚娜的哭喊声还在回荡。

她看向了宫铭那个被琪亚娜抱在怀中的身躯，张了张口，却并没有说什么。

也好，她想。

我很快就来陪你了。走的急一点的话，或许还能赶得上母亲。

她环顾四周，周围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她了。

这个女孩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像是哭一般的笑容。

于是无形的颂唱之声在停顿了片刻再次响起，缓慢而沉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昏暗的天地之间，像是在给雨幕之中的琪亚娜的哭喊声做着什么和声。

休伯利安和逆熵的战舰派遣运输船落下，温蒂也没有进行什么攻击，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回收各自的女武神和机甲。

其间可可利亚看了一眼没有借助机甲而是迈着自己的双腿低着头跟在姬子身后的布诺妮娅，欲言又止。

她可能真的失去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