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炼次哥。”比企谷说。
平坂炼次笑得很促狭,“果然啊,如果说千叶县是个人情的沙漠的话,那八幡应该就是唯一的绿洲了。”
“……”比企谷无语了好一阵子,才看向他的脸,左边和右边有着两处淤青,“脸上是怎么了?”
“啊啊,你说这个哦?我走之前想着说去花丸吃一次拉面来着。结果碰到了阿壮,然后他跟明老板一人给一边来了一拳……我又不是耶稣基督的说。”炼次不在意地笑着,“但一想到饯别礼只有这些就很心伤呐。不过花丸的拉面倒是比以前更好吃了。”
“如果最后那句说出口,我总感觉炼次哥你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了……”比企谷坐下来说。
“啊哈哈,你果然也去花丸吃过拉面吧!”
比企谷点了下头作为回答,然后问:“请问炼次哥今后打算去哪里?”
“我打算去大阪附近吧,京都也不错。这会儿正好快入秋了,那边的红叶听说很好看。”炼次呲着牙,“虽然赏红叶跟我一点也不搭就是了。”
“这样啊。”
“嘛,说起来我还在担心后路的问题,收了柳原会的钱,欠着柳原会的债,可能不那么好走。结果前两天就看到新闻上说柳原会由于走私上亿价值的文物被警方调查了,他们的老大估计也要蹲监狱了。”
“留在神山……不好吗?”
“没差了啦。虽然我以为回到这里来只能够搞些破坏,什么也得不到。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能够遇见八幡,交到这辈子都不可能交到的好兄弟,还看到了企鹅跟北极熊。那个乐团的CD也买了。回来两个月,也算够本了。何况知道以前的兄弟跟喜欢的女人,都过得好好的,那些东西全都是误会,我也就没什么留恋的了。”炼次用手扇着风,嘴里不停地感慨。
比企谷安静地听着,他明白自己其实不可能再多帮助什么了,能让炼次解开心结就已经很不错了。
每个人都是擅自痛苦、擅自生存、擅自死去的。
若是在某种偶然机会下接触的,哪能再为对方做事情?
他这么想着,递出了纸质的包装袋给炼次。
“是礼物吗?”
“嗯,但不是我要送的。因为我不知道该送什么合适。”
炼次打开了袋子,站台边忽然吹起了风,将纸袋吹起。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包装内的物品,那是一件白色的T恤。
炼次自己穿的那件还在行李箱里面。
T恤上有着精致的查丽丝刺绣,纹样不再是碎裂烟火般的凤蝶,而是随时可以翱翔天际的凤蝶。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收到完成品……”炼次将墨镜拉下来,“当时决定拿这个当平坂组的徽记时,喜善就说要帮我弄成刺绣。那个时候我很穷,T恤就那么一件。”
他的声音湿润了,“所以每次只要去她的公寓里玩,她就会一点点地缝上去……虽然最后也没能完成……”
说到这里,炼次又强颜欢笑,“搞不好她其实也暗恋我啊——”
比企谷八幡也莫名地有些感伤。
平坂炼次、雏村壮一郎,还有喜善。
连接着三人的关系尽管碎得那么彻底,如今也无法再缝补完整,但残留的羁绊却依旧让他感到那么耀眼,那么令人羡慕。
也许那份关系其实根本没有破裂也说不定。比企谷忽然这么想。
即便伤痕累累,即便有过欺瞒,但最后的最后,知道了将一切虚言都剖开的时候,剩下的部分光辉好像根本没有褪色过。
那样东西,比企谷八幡是否也曾渴望过?
当平坂炼次走近停靠的列车车厢时,又转过身来,“以后如果来关西玩的话,记得联系我。电话号码和邮件地址我都不会换,就算换了也会重新跟你讲的。”
“嗯,来年有修学旅行,如果到时候安排去关西,我会和炼次哥联系的。”
“哈哈,可别一年不见就忘了我这个大哥啊。”炼次挥着手。
车厢门合拢,列车开走,留下一阵扰人的风。
比企谷站在站台上,目送着列车消失在视野尽头。
阳光从大楼的玻璃墙上反射,在比企谷湿润的睫毛上,散布出七彩的光粒子。
“我居然流眼泪了?!”
他赶忙伸出衣袖擦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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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你还是放任平坂炼次离开了呢。”有栖躺在沙发上,对夏彦说。
夏彦推着吸尘器,在起居室打扫,“反正他的事情是平坂组和第四代的私事,第四代既然饶过了,那就随他高兴吧。何况我们要抓的,是柳原会这条大鱼啊。”
“柳原会的老大和诸多成员因为涉嫌参与走私被批捕,港湾局前任与现任诸多人员受到调查。”有栖掰着指头数,“再就是,分家的那位管家因为参与到走私案里面,也被清原家家主处罚,送到了霞浦市乡下去幽禁。”
“差不多吧,反正把柳原会的底子挖出来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给通过母亲交给家里了。”夏彦趴下来,查看沙发底下是否干净。
“分家管家涉事其中,你说你叔母她到底知不知道?”
“那难说的,虽然证据全都与她无关,但我不觉得她这几年下来,真的毫不知情。”
随后两人一块儿笑了起来。
卷末语
咿呀哈——,第七卷总算写完了。
唔……怎么说呢,这一卷对我来说,主要着墨的,倒是大老师在环境和周围人的推动下,一点点地变化吧。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清原夏彦和坂柳有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