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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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真锅用膝盖踢中了轻井泽的腹部,轻井泽发出了沉闷的苦痛声。
品尝到猎物的苦痛,真锅显得心情很好,还对站在一边的理香发出指示。
“来,理香,你也来试试。”
“我、我就不用了。”
“我们可是为了你才做的?来,反正没人看见。”
名为理香的女孩虽然拒绝直接性的复仇,但是这个封闭的环境下她没得选择。真锅用同伴之类的言辞来压她,如果拒绝,很有可能愤怒的矛头就会指向理香自己,今后会变得危险起来。
甚至可能成为下一个轻井泽。
正是考虑到了这一层,理香尝试着对轻井泽脸上打出了一个根本不痛的耳光。
“这、这样?”
“完全不行,得多用点力气,像这样——”
啪地高音,真锅狠狠地打来了轻井泽的脸上,理香如同得到了指导般,缓缓重复着扇轻井泽的耳光,力度一次比一次大。
“别、别打了……”轻井泽哀求。
“哈哈真开心、哈哈!”真锅大笑不止。
情况一点点地恶化。
理香比起真锅,更像是米尔格兰实验中的被实验者,在遭遇权威者真锅下达的违背良心的命令——殴打轻井泽时,理香并没有几分拒绝的力量。
米尔格伦在他的文章《服从的危险》里写道:
“在法律和哲学上有关服从的观点是意义非常重大的,但他们很少谈及人们在遇到实际情况时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我在耶鲁大学设计了这个实验,便是为了测试一个普通的市民,只因一位辅助实验的科学家所下达的命令,而会愿意在另一个人身上加诸多少的痛苦。当主导实验的权威者命令参与者伤害另一个人,更加上参与者所听到的痛苦尖叫声,即使参与者受到如此强烈的道德不安,多数情况下权威者仍然得以继续命令他。实验显示了成年人对于权力者有多么大的服从意愿,去做出几乎任何尺度的行为,而我们必须尽快对这种现象进行研究和解释。”
现在的理香即是如此,她的反应几乎就是一个最标准的实验者。
她用力地打和踢,简直难以令人相信她一开始是那样的畏怯。更进一步的,她攻击的部位也从一开始暴露在外的脸部之类地方转移到了校服和头发下面之类看不到的部位了。
绝望与恐惧的作用下,轻井泽蜷缩成一团在那里哭着。
把握住这个时机,绫小路停止了录像,到此为止的部分足以用来时候威胁真锅。
他悄悄地开始移动,安静地拉开紧急楼梯的门,去了外面。
这是为了避免被离开的真锅发现。
轻井泽接下来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被彻底毁灭过一次后,再构筑的过程就会省事很多。
缓缓地关上门,轻井泽的悲鸣被绫小路挡在了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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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处确认了真锅等人离开后,绫小路再次踏入房间。
开门声没有刻意控制,轻井泽听得见,但却由于恐惧和哭泣而不曾注意到。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了在班级里傲慢又强硬的轻井泽的影子。
除了脸上的红肿,制服没有伤痕,头发没有被剪断。——看来绫小路的匿名邮件建议被真锅她们记住了。
世上到处皆有欺凌现象,但在这所学校里尤其难以糊弄。
红肿只需要去医务室借一点药,便可以在次日前消肿。
“轻井泽。”绫小路打了个招呼。
她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为、为什么?!”她慌忙起身,绝不想被一向为自己所轻视的绫小路看见这幅狼狈相。
可惜轻井泽无法立刻停止哭泣,装作无事发生。
而绫小路也很有耐心,他只是默默地等待轻井泽哭完。
封闭且昏暗的环境下独处,能够自然地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
即便是平日里互相讨厌。
“冷静下来了吗?”
“还好。”
瘫软着站不起来的轻井泽用袖子擦红肿的眼睛。绫小路试着伸手,轻井泽却不打算接受搀扶。
“平田君呢?”
“被老师叫走了。刚好我跟他一起,就代替过来了。”绫小路淡定地说谎,“顺便问一下,为什么在哭?”
“是真锅她们,绝对饶不了她们。”轻井泽回想起刚才的经过,颤抖着说,“我哭了的事情你绝对不能说出去。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接着像是理所当然地对绫小路发号施令,“我说你啊,去报复真锅她们。你也是个男生,对方是女生的话应该能赢的吧?”
“这还真是不合理的内容呢。”绫小路语调没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