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时雨
“我们受朋友邀请出海游玩,结果在出发的时候,他临时有重要的事离开,没法出海,我们无聊之下,在游艇中找到邀请函……那艘船的原主人是前段时间被杀的占卜师罗珊……”
“喂,大家,前面找到楼梯了!”走廊的尽头,金发青年聂德跑过来,朱莉叫上程小君的维多利加一起过去。
嗒嗒嗒,空旷的船上,脚步声特别的清晰。看着从刚才开始就安静到死寂的维多利加,程小君停步,应该是受到惊吓了吧,毕竟差点死掉,哪怕维多利加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却也是没经历过世事的少女,害怕是正常的。
程小君想摸摸维多利加的头,看了看自己那正在渗着血,剧烈的痛楚还在不断挑战他的神经的手掌,又放下手,道:“不用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能够活着回去。”
维多利加依旧沉默。
“我看过天气,这样的暴风雨不会持续太久,这艘船也不会那么快沉没。按照国际规定,这样的船,必须有能够容纳百分之五十乘客的救生艇,以这艘船的规模,肯定不止一只救生艇,就算没有救生艇也有救生筏,等暴风雨停了,我们完全可以坐救生艇等待救援。而且这艘船离岸不远,哪怕电报不能用,我们带上一些食物和水也能够划到岸上自救……”程小君考虑到维多利加的性格,决定用具体的事实来安慰维多利加。
然而这时,前面带路的莫里斯发出了绝望的叫声。
程小君眉头一皱,这要跑过去看情况,维多利加却拉住他,用那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久城……
370 我们才是最危险的人
他知道维多利加在自责还有恐惧。她并不畏惧死人,刚才死了那么多人她没有丝毫变色,更是能冷静分析情况,哪怕触动机关差点丧命,她会害怕却也不至于发抖。
手在发抖,毫无疑问是维多利加完全理解了他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大海上,黑夜,外面是暴风雨,他们脚下是一艘即将沉没的船,身边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货色,他的右手重创,能使用的只有左手实力大降,维多利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可以说他们面临的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他们这边的死局。
“维多利加,艘上的确都是危险的人,但是你要知道,这船上最危险最可怕的人,可是我们啊。”程小君如此说道。
身边的人,莫里斯是十年前策划血案的凶手之一,另外的金发青年聂德和娃娃脸朱莉同样不简单,但维多利加的智慧,又何尝不危险?他,大魔法师程小君,哪怕失去魔法也不是弱者。
维多利加微微瞪大眼睛看着他。
没再废话,程小君拉着维多利加向前跑去,走下楼梯,到最后的几个阶梯,他们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阻力,以及啪啪啪的水声,惨白的灯光照出前面走廊的样子,海水!
这里是第二层,海水已经淹到这一层,有到膝盖的高度,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杂物,看起来脏兮兮的,正哗啦啦地晃动着。第一层肯定成大水箱,他们下不去了。
“结束了,全都结束了。”莫里斯绝望道。
聂德手扶在墙上,低头无力地道:“怎么回事?这真是……这样的话,不就没办法去船头了吗?”
这时候,在程小君身边的朱莉看他和维多利加一眼,抓起裙子直接走下楼梯,进入海水淹到她膝盖的走廊,转头朝程小君大喊着:“快点,你在干嘛?快点过来啊,快点那就还来得及!”
程小君一看维多利加,没有说话,屈膝,用唯一完好的左手将维多利加抱起来,半抗在肩上追上朱莉。
“啊……好。”莫里斯和聂德才反应过来,连忙下水。
维多利加不情愿地扭动一下,“久城……”
“怎么了?”
“你这个姿势好失礼啊。”
“忍耐一下。”
“你是把我当成麻袋了吧?”
“不,你比装着货物的麻袋轻多了……你居然知道麻袋是这样扛的?”
“今天在码头上看到的。”
“真好呢,生活经验又多了一点,以你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多出来几次就应该能够熟悉正常人的生活了吧。”
“不要转移话题!”
“没办法,两只手的话我可以给你来个公主抱,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只能用‘麻袋抗’了。”
“……”
“太好了!这层的走廊没有被隔断。各位,到船头了,快上来,上楼梯!”前面的朱莉惊喜地回头呼唤他们。
身后的莫里斯疯狂地跑过来,中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却又挺住。他摇摇晃晃地冲过来,楼梯上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行走,担心碰到机关,唯有他凶猛地跑着,口中嘀咕着‘怎么会这样?你们之中有野兔,不能大意,对了……’便不顾别人的劝阻,冲上楼。
程小君他们缓慢地上楼,这里和之前豪华的区域不一样,这里是三等船室,灯光昏暗,走廊上的绒毯陈旧黯淡,左右两侧的壁灯都是毫无花哨的实用型,两边的门都被打开,可以看到里面几乎要碰触到天花板的四层床铺,前面,莫里斯在奔走着,并不断开门。
“大叔,你在干嘛?”这样异常地情况,让聂德警惕起来。
莫里斯表情扭曲地用力打开门,“如果这艘船再现的是曾经的箱子,那应该就在附近,没错……找到了!”
他转过身,手上握着一把漆黑的枪,双手颤抖着,将枪口指着聂德,聂德惊叫一声,惊慌地后退几步。
“这艘船上藏有许多的武器,抽屉里,花瓶里,绒毯下……到处都有。”莫里斯的另一只手,如演讲一般激动地舞动着。
朱莉问悲伤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当然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在猎犬的煽动下,野兔们变得无法信任,有人中机关死了,有人找到武器,于是野兔们就开始互相残杀。一切与我们的计划一样,因为如果让很多人存活下来,就没意义了。”莫里斯疯狂地说着。
“猎犬?”
“没错,那么,谁是野兔呢?”莫里斯缓缓拉动枪的滑座,咔嚓!子弹划入弹道,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维多利加。
朱莉渐转激动道:“等等,莫里斯先生,你自己不是说过维多利加年龄太小,还是真正的贵族,不可能是十年前的野兔吗?”
“闭嘴!事已至此,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野兔肯定在你们中间,想要杀了我,向我复仇。幸好,子弹有六发,杀光你们所有人,我一个人从这艘船上逃出去。”莫里斯双手颤抖着,“反正这艘船很快就会沉没,管他什么证据,一切都会葬入海底,就和十年前一样。”
噗!莫里斯老头手上的枪飞起,在地上跳动着,他惊恐地看到自己手掌中心出现一个窟窿,正不断冒血,下一秒他捂着手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一支弩箭沾满了鲜血,钉在墙壁上。
聂德瞳孔一缩,惊骇地看着一脸冷漠的黑发少女。
“这是……”朱莉走过来,看到程小君左手上的血迹,再观察钉在墙壁上的弩箭,惊讶道:“刚才的那支?”
莫里斯还在痛苦地嚎叫着,却没人理会,程小君点点头,“本来想留下这支箭,如果不小心触动机关可以用箭拨开,总好过用血肉去对抗锋利的钢铁……没想到在这里起了作用。”
如果从其他人口中听说,有人能用弩箭拨开短距离高速射出的箭,朱莉肯定会觉得只是个低劣的借口,不过看到过眼前的黑发少女手抓弩箭的一幕的她,还是相信了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