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犬山贺突然明白了，昂热不是把自己的速度加快，他只是将自己抽离了出去而已，他将自己抽出了这段时间，将本该发生的事情删除，将即将发生的事情快进。
这个老头子真的是，不可思议......真是个不可思议的老头，他的存在就是这世上的一个BUG。
“你长大了啊，阿贺。”昂热叼着雪茄，手里拿着一杯加了冰的马蒂尼，感叹般的说道
“我老得都快死了，在你眼里才算是长大了么？”犬山贺吸着气发出笑声，朝逼近的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挥挥手
“别过来，请代我向政宗先生道歉，这些是我和校长的私人恩怨。”
五百一十二倍速度的九阶刹那，对他的身体负担会有多大？即便他是犬山贺，即便他是白王的血裔，这份沉重的负担也几乎让他抬不起手来了。
犬山贺后退了两步，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笑了，嘲笑自己的可笑之处，居然妄图对这样一个老怪物出手
“我和你们不一样的，阿贺。”
昂热晃了晃手中的马蒂尼，有些伤感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时光在我的身上很难留下他的足迹，自从我的言灵进化到时间零以后就是如此。更别说是现在了，魔鬼又让我的言灵前进了一大步，我在想或许哪一天我真的会因为活腻歪了自己给自己一刀，这样才能下去陪我的老朋友们。”
“新言灵有名字了吗？”犬山贺到吸着凉气，咧嘴笑道“你的起的名字一向没有什么水准的。”
“是的，一向没有水准，所以我觉得直接套用现有的模板就很好了。”昂热耸了耸肩，“以后请将我的言灵称之为绯红之王。”
这句话带着的梗在场没有一个人能接下来的，想想也是，犬山贺、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有哪一个是看漫画的？犬山家的舞姬们或许会看，但这个场合她们不配插嘴。
“你的学生都很不错。”犬山贺沙哑的说道“他们很有趣，也都很厉害，特别是那个路明非，他真的不是上一任影皇留下来的后裔嘛？”
“他的曾祖父叫路山彦，地道的京城人。”
“今天我看到了成果。九阶刹那，512倍神速斩。很好，”昂热微微点头，“我很欣慰。”
他起身走到沙发背后，把双手放到犬山贺的肩膀上，手上的热气渗入到犬山贺的身体里。犬山贺忽然记起很多年之前，昂热带十八岁的他去海港里看军舰。昂热站在他的背后，美国海军参谋部的一位军官恰好带了照相机。“这是你日本的私生子么？”军官一边跟昂热打趣一边摁下快门，那时候昂热也是这样把双手放在他肩上。
昂热碾灭雪茄，把外套搭在赤（）裸的背上，起身向外走去
“你已经穿越了荆棘，阿贺，恭喜。”
犬山贺的身体痛得像要折断，但他还是勉强支撑起身体，扭头望向那个老人的背影。一眼之间，六十多年的时光流逝。
“老师！”犬山贺用足力气大喊。
“不用多说了，我会杀（）死所有的龙，阻挡我的人我也会杀（）死，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与他们的儿子，还有被魔鬼庇护的没落皇帝，仅此而已。”昂热披上了衣服淡淡道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犬山贺喘息着。
“看看你，阿贺，好久不见……下次见面的话也许就是敌人了。”昂热轻声说。
“老师！家族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绝不是想与你为敌！”犬山贺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椅背的手微微发抖。
“你们也得敢啊。”昂热耸耸肩。
“也许真如老师说的......从今以后大家都是敌人了。”犬山贺深鞠躬。
昂热拎这行李箱转身离去，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正如犬山贺所说，从经以后就是敌人了，再次见面他一定会砍下犬山贺的脑袋。
他抬起头，看见了光呆朝他微笑的招了招手，昂热愣了愣，表情瞬间变幻。
魔鬼从来不到充斥着幸福和和平的地方，他们的出现，永远伴随着令人惋惜的悲剧。———————————————————————
第二十九章 昂热，永不原谅
“加速时间，跳跃时间，预测未来，删除时间，你可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
昂热感叹的看着在指尖旋转的炼金折刀，昂热如同小孩一样的摆弄着他，他看到的都是十秒以后旋转的折刀。
“我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去意大利建立一个叫做‘热情’的黑道组织？”
“意大利是加图索的地盘，你在那里建立‘热情’一定会被弗罗斯特拿猎枪打爆的。”光呆倚靠在门框前耸了耸肩道
“况且我只是稍稍改变了一下你的时间·零而已，在基础能力上额外增加了几个功能，并不是赋予了你一个替身，这是我们彼此间的交易不是嘛？你对阿巴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给你更强的力量。”
“况且说到底，阿巴斯进卡塞尔也是你想看到的事情吧，路鸣泽应该全部都给你说过了，关于他那条宠物蛇的故事。”
“的确是如此啊。”昂热叼起了雪茄，眯着眼睛仰躺在办公椅上，望着那天花板的穹顶缓缓道
“我这一辈子都在忙着杀龙王，不是再杀龙王就是在杀龙王的路上。可我曾以为我到死都看不到龙王死绝的那一天，知道我遇到了从黑天鹅港归来的你们。”
“我很感谢你们，是你们让我看到了杀死龙王是一件可行而不是痴人说梦的现实。夏之哀悼让我想要杀死所有龙王，同时也让我明白龙王不可能死在人类的手中。”
“他们都有着命运的庇护，每一个龙王都只会死在同为龙王的存在手里，那是黑色皇帝为自己编织的复仇大戏，人类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掉他们的。”
是啊，人是无法屠杀龙王的，能杀死他们的只有同位或者更高的存在。譬如路明非，又譬如奥丁。
命运发与兀尔德之手，被丈量于贝露丹迪，最后在诗迪寇的剪刀下被裁剪。人类在其中没有扮演任何角色，也无法扮演任何的角色。
这世上最大的复仇男神昂热却不得不接着他人的手完成自己的复仇，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但他欣然接受，因为他不是个在意过程的人，只要结果好，一切都无所谓。
但......
“一群杀人犯，他们作奸犯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最后在夺去了他们所有的财富和犯罪的力量以后，就让他们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你觉得这公平，这合理嘛？”
昂热用着嘶哑的声音质问着，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自己复仇的对象一个都没有死的事实。
诺顿、康斯坦丁、耶梦加德、芬里厄、奥丁，这些本来该死的家伙一个都没有死，他们被慈爱的父亲夺取了所有犯罪的能力，夺去了所有的权与礼，然后就这么过上了平凡人幸福的生活。
这狗日的现实，昂热绝对不能接受。
犯罪者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神经病杀了人就得偿命，哪怕是一无所知的杀人者也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希尔伯特·让·昂热不是蝙蝠侠，小丑落在他手里只会被他削成肉片。
那些龙王曾经犯下的罪孽必须要得到清偿，哪怕审判他们的父亲原谅了他们曾经的背叛和罪行也是如此。你们是父慈子爱了，但可曾想过被害人的想法？
昂热拼了自己的老命也要将那些变成人的龙王斩草除根，哪怕他明白自己做不到这点，他们的父皇夺取了他们一切的权力而给予了他们安心生活的未来，命运只会将昂热导向失败惨死的未来罢了。
但有些事情哪怕知道一定会失败也必须要去做，昂热和命运抗争了一辈子的时间，到老了轰轰烈烈的抵抗那最强的命运编织者然后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这样即便到了地狱，见到自己的老朋友以后也有吹嘘的资本了。
但似乎不满意那位皇帝判决的人有很多，有他的兄弟，有他的魔鬼，有他的......儿子
这些人不同于昂热，他们能够抵抗命运的判决。只是魔鬼不会擅自插手只会玩味的煽风点火，兄弟不会违背皇帝的意愿，在这两方都袖手旁观的情况下。唯有皇帝那个唯一没有背叛的儿子能够坚持不懈的完成这次裁决。
诚如光呆所说，他给阿巴斯大开绿灯为的就是让他帮自己讨回这个公道，该受到审判的人必须得到裁决，正义不应该迟到，更不应该缺席。
昂热马上就要远赴海外了，他不会再管卡塞尔的事情，所以阿巴斯在这里怎么闹腾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他给予了阿巴斯这个学校最高的权限，为的就是让他拿走自己兄弟们的莱茵黄金。
“你会在日本遇到很多老朋友的。”光呆轻声道“到时候自然有你用上这个能力的时候。”
“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即便是删除时间的言灵，你还是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和未来。”
“‘墓碑’看到的未来一定会发生，绯红之王跳跃的时间线也无法改变结果，就算你制造了没有你的时间，你还是改变不了必然的结果。”
“这份能力不是那么的无敌，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只会让你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诚如光呆所说，昂热感受到了这股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透过墓碑看到了十几秒后的未来，他看到了从天而降数以千计的子弹，犬山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个好似自己私生子一样的学生用五百一十二倍的速度帮他挡着子弹，然而却被撕掉了半张脸。
昂热试图去改变这个未来，但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只能把自己摘离在这个世界，在那虚无缥缈的黑暗中跳跃至那十几秒后的未来。他试图去用时间零的加速能力拨开子弹，而跳弹却会因为巧合无比的互相碰撞而将犬山贺半张脸撕开了。
直到现在昂热才明白光呆的意思，这个能力是最没用也最让人感受到命运不可抗力的。你能消除，你能看见，你能隐藏，但你注定无法改变自己的未来。
足足半分钟的压制射击，数以千计的子弹如钢铁瀑布般从天而降
最后是一道火光冲上屋顶，引发了巨大的爆炸，把红牙飞檐震塌了。那是绫音发射的火箭弹，她开始完全吓傻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扑向自己的火箭筒。如果不是她的火箭筒，压制射击还会在持续半分钟。
红牙飞檐的碎片纷纷坠落，玉藻前的屋顶也轰然洞开，微雨飘落，打在斑驳的红绸上。灰尘中昂热盘膝而坐，把犬山贺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四面八方都是弹痕，那是被昂热弹飞的子弹造成的。
“这才是急速啊。”犬山贺轻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只觉得看见了星辰。”
除了被一块弹片擦伤眉宇，昂热没有受伤，伤都在犬山贺身上。鬼丸国纲挡在了犬山贺的左胸前，帮他弹开了几枚子弹，确保他的心脏没有被毁，可身体其余部位则满是弹孔。
“バカ。”昂热低声说。
“都说多少遍了，我确实是个笨蛋啊。”犬山贺仍然完好的半边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那些枪的事我不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无论是谁做的我都会为你复仇，你的干女儿们我也会帮你照顾。”昂热没有任何表情。
“我可以拥抱你么？”犬山贺问。
“当然没问题。”昂热俯身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老师……战争要开始了，他们都不相信你。”犬山贺凑在昂热耳边，用了极低极低的声音，“在日本没有人值得你信任，去找……那个男人，他还活着，他知道一切。”
犬山家一直都知道那位影子天皇的存在甚至于他在哪里，但犬山贺谁都没有说过，他派遣过忍者暗中观察，DNA从来未曾告诉过蛇岐八家的其余人这件事。
因为凭什么，他不觉得犬山家要为蛇岐八家的其余七个脑袋鞠躬尽瘁死而后以，尤其是上三家，他们是看不起犬山家的。
“嗯。”昂热摸了摸他的头。
“老师说的道理，我现在懂了。”这是犬山贺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人要多少年才能明白老师跟你讲的道理？也许是课堂上的一瞬间，也许是一生。
昂热忽然明白了。就像他来这里不是跟犬山贺谈判，犬山贺也不是要跟他谈判。虽然对暴君般的老师挥着怨念，但自始至终，犬山贺还是把他看作老师，犬山贺是在警告他，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危险正在逼近，即使以犬山贺的地位仍旧无法洞悉一切。而且他的身边密布耳目，蛇岐八家再无可信任的人。
卡塞尔学院前日本分部长犬山贺，死前做完了他能做的一切。
“对家族尽忠，对老师守义，这就是你们日本人所谓的尽忠守义？”昂热用力看着犬山贺的眉心，像是要把那至死也没有松开的川字纹按平，“真是愚蠢啊。”
......
牛郎在日本是一种特殊的工作职业，他并不全部代表着性的意味，哪怕出身自歌舞伎町的这份工作本质上沾染了风尘之地的味道，但牛郎实际并非性工作者。
非要说的话，牛郎算是服务业这一整个行业最佳的体现吧。客人们付出金钱，牛郎们给她们带来想要的快乐。无论是陪她们谈天，还是听她们倾诉对丈夫的不满，还是陪她们一杯一杯的直喝到天明，一日不歇。
拿着尊严陪着笑脸换取客户的满意，服务行业不都是这样嘛？在座头鲸看来，他手下的好小伙子们没有一个是下贱的，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好小伙子，和外面那些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一样从事的都是一样体面的工作。
只可惜大部分的人依旧不会这么想，牛郎是鸭子，牛郎是男性耻辱的工作，牛郎只有养不活自己的小白脸才回去做的工作，牛郎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富婆金钱的下贱种。
这是萦绕在大部分人观念里的想法，根深蒂固。不过座头鲸从未改变也不想去改变这个固有观念，他和他的好小伙子们更在意能不能多讨好一位上门的顾客赚取更多的福泽谕吉。
反正只要自己不认为自己下贱，那就足够了。
座头鲸这么多年的工作生涯也并非没遇到过贵人，事实上年轻时候他又帅又文艺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寂寞的女人想把他‘赎出去’，但可惜他都拒绝了。
座头鲸不认为自己的工作下贱，他是牛郎，但他也是正二八经的社会的一部分。他的工作就是讨好顾客让他们开心，这样的他是社会齿轮的一部分。
但如果被‘赎出去’了，那牛郎就真的变成小白脸去吃软饭了，这是座头鲸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事情。
于是他就在这里，就在这座高天原里慢慢的熬出了头。从调酒的吧台成为合格的牛郎，进而成为头牌，如今人老色衰还变的肥了起来，就索性当上了‘妈妈桑’一样的工作。
前几年高天原经营困难的时候，是他自己拿出了一辈子的积蓄让这里撑过了最艰难的一段岁月，而又一次店里的一个小伙子因为和一个黑帮组长‘抢女人’而被绑了起来要丢进东京湾，是座头鲸陪着笑脸找上那群黑帮，说高天原里都是些好小伙，请各位高抬贵手放过那些可怜的小伙子吧。
具体的过程座头鲸不记得了，他也不想去记得。反正他拖着那个小伙子回到了高天原，他就当那是一份工作，应付的是一群麻烦男客人罢了。
直到后来他们被新老板收购，高天原的腰板就直了好多。新老板很有钱，更有势力，那些经常来这里打秋风的黑道从新老板收购高天原以后再也不敢来闹事，甚至远远的见到座头鲸都会鞠躬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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