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谁还不是个二代 第1116章

　　从用铁铸剑到杂糅百金铸剑是进步，但这样的进步，无法满足轩辕神朝的需求。

　　不止是材质、技法上的进步，「道」也需要革新需要突破。

　　这很难。

　　但就算难也要继续攻克。

　　大界之间联通的裨益如何无法完全体现，通道被神朝严格管理，但这件事就是必须完成，包括给其他大界「通网」。

　　神朝的周天星斗大阵，被成就真仙的姬青阳做了修改，让它之威能可以被接引到其他大界。

　　神朝的天地鉴推广至其他大界，所代表的是神朝的「治」在一步步落实，就算天界如今没有生灵，长垣紫府对外联系也有限，但「通网」代表能够了解地纪，能汲取地纪变法革新的成果用以精进自身，对诸皇而言有利无弊。

　　宏观上神朝的一项又一项政策落实，微观上无数人的命运因此改变。

　　在帝青颺的不懈努力下，原始天地内，没有修行过百姓，都因为大环境的变化，天寿较之先前得到一定幅度的提高。再加上元气温养，以及东龙定宗所创四经体系普及，引气入体便是这片大地上最低的境界。

　　也就是这片大地上已经没有「寻常百姓」。

　　——人均后天武者。

　　先天后天武者与通过后天修行，完成引气入体踏入后天境界不同，这是根本的改变。

　　这般变化，自然不止是积极的变化，也是姬青阳心中所希望的变化，若非如此，他又哪里来的信心，让所有人拥有一个相对公平的起点。

　　神朝治下学宫随着时代发展，自然免不了要再次扩招，选择「自治」的那些门派，亦因为时代变化缓了一口气，人口外流速度明显降低，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地纪四千年，帝座城。

　　“你说你是乞丐人？”

　　擂台上，身着褐色衣袍的青年静立，看着对面衣着朴素的年轻身影，目带杀意。

　　在如今这个时代怎么可能会有正常乞丐？

　　那名生有漩涡眉的年轻人回道：“是啊，如假包换。”

　　“那你要向我讨要什么？”褐袍青年又问。

　　“没有啦，我远远看这里放着只大竹篓，以为有什么好分的，原来都是人头。”生有漩涡眉的年轻人赶忙摇了摇头。

　　褐袍青年道：“那你还敢要吗？”

　　“不是我不敢要，是你不会将这些分给我。”

　　出言同时，漩涡眉青年指了指竹篓，坦然与对方说道。

　　“哦？”褐袍青年问道：“为什么我不会将这些分你？”

第1510章 创世狂人与白莲第三世

　　褐袍青年自称「创世者」，心高气傲，在帝座城设下擂台与人辩道，不达目的不罢休，对理念与自己不同的人杀无赦，造下诸多杀戮。

　　不过帝座城有帝座城的规矩，上台前就签下生死状，上台后生死无怨无尤。

　　漩涡眉青年则唤莲释真，此番算路见不平。

　　面对创世者再一次提出的问题，他回道：

　　“金银财宝好分，但智慧没办法分。智慧只能教、传，你将这些战败者的人头砍下来，就能取得他们的智慧吗？”

　　创世者听到这番回答，赞叹道：“你是乞丐中的佼佼者。”

　　但论道并未因为这番回答就结束：“我要请教你，丐有丐帮，帮有帮规，丐帮成立的宗旨是什么？”

　　“求生存。”莲释真不假思索道：“天下万教的道理都相同，都是为了求生存，所以你将这些人头留下有什么用？他们自己都无法生存，他们的智慧值得你保留吗？”

　　只见创世者袖袍一挥，将竹篓连带其中的头颅击飞到擂台外：

　　“那我问你，什么是求生之道？”

　　“对乞丐而言就是见风转舵，分得到就分，分不到就闪，才不会受人欺负。”莲释真回答。

　　创世者眉峰一凛：“如此做太没骨气了。”

　　莲释真见状，抬手指了指那个竹篓，与对面之人说道：

　　“你那些人头都很有骨气，才会被你所杀，如果死了就无法知道更多道理，这样活过的日子也等于一场空，毫无意义。”

　　“如果你知道求生之道却无法发挥，或是来不及发挥，像突然间被雷击中，或是遇到其他天灾人祸，你的求生之道还能施展吗？”创世者不依不饶继续发问。

　　“我听懂你的意思。”莲释真轻叹道：“现在和风万里，天朗气清，所以，我遇到的不会是天灾，而是人祸。”

　　创世者道：“哦？你从哪里看出人祸将要发生？”

　　“你丢掉人头，就是准备拿我这颗人头，对不对？”莲释真神色坦然。

　　创世者亦坦然：“知晓危机却不懂闪避，是智慧还是愚蠢？”

　　“智者知道动与不动的时机，不必闪避而闪避，才是真正的不懂危机。”莲释真说道。

　　创世者有些好奇：“你认为我不会杀你？”

　　“不是，你眼中的杀机无法消除，所以我跑也无用。”莲释真看着对方。

　　创世者却未因对方道破杀机直接动手，双方仍在论道：

　　“那你就是束手就死，也是不懂生存之道。”

　　莲释真亦未因生死危机而怯懦：“死活是主观的决定，如果我不认为我死了，或是众人不知我死了，就等于我莲释真还活在世上。”

　　“相反的道理，一个人的一生劳劳碌碌，却无人知晓他，那他存不存在有何差别？”

　　“严格来说，一个人会死三次，但你只能杀我一次，无法杀我第二次。”

　　坦然，无惧，丝毫不担心对方突然暴起。

　　创世者追问道：“人又为何会死三次？”

　　“一者身体死，依然活在他人心中；等到尸体被葬下，等到朋友、亲人、仇人将之忘记，这是第二次死亡，精神死。”莲释真的回答做了不少精简，并未涉及「三魂」。

　　只是就算答案精简他也能达到目的：

　　“等到他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不能再对人世有一丝影响，其存在才会消失，才是真正死了。”

　　“所以就像历代先贤，活在史册里，活在人心里，不会被忘记，没有人可以杀死他们，这就是世人所说的「仁者无敌」。”

　　此番论道莲释真在对症下药，或多或少有取巧的嫌疑，但严格来说亦非取巧。

　　“嗯？”创世者道：“那你认为你会永远活在世人心中吗？”

　　“这嘛，我现在还做不到。”莲释真并未执着于论道的胜负，他已经看到了关窍，于是与创世者说道：

　　“但在你杀我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创世者颔首：“你问。”

　　然后——

　　“你是谁？自何处来？是何人所生？何人所养？何人所教？要到何处去？”

　　作为继素清阅、香还白后的第三世，如今已然成就先天的莲释真，虽然因为转世，错过了帝青颺证道成仙的恢宏景象，毕竟在香还白那一世时，他就算已经转世过一次，仍旧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有下一世。

　　在帝青颺证道成仙的数十年后，莲释真降生在圣龙口治下，就像当年在菩提学院一样，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向上晋升，成就先天。

　　然后……

　　当然不可能继续在圣龙口这种自治州蹉跎。

　　自治州没有未来。

　　准确来说，自治州的未来，就是熬到像三世道君这种层次的先觉熬不住，主动低头，然后改建成学宫。

　　圣龙口与当年的菩提学院不同，就算面对滚滚大势，还是选择自治。

　　莲释真觉得他这一世可能去佛门更好，上一世或许该去道门，然而就彼时格局而言，道门毫无疑问远不如佛门更好争取，三世道君的脾气比八朝元老差多了。

　　因此香还白争取到了菩提学院，莲释真在圣龙口，甚至没有拜师，但亦无人强迫他拜师。

　　莲释真这一世自何处起步就无所谓。

　　圣龙口就圣龙口吧。

　　成就先天，觉醒宿慧，复归真我，莲释真却也不担心道门误人子弟，他能自己修行，能自己创武学、功法。

　　等修行有成后带着凭证外出游历，自地鉴上了解到创世者的事迹，方才有了此番路见不平。

　　此番论道乃是三世对一世。

　　以创世者的底蕴直面「大道」还是不够。

　　面对莲释真的问题，他的回答是：“我是创世者，由我创造世界，而不是世界创造我。”

　　“那就不对了。”莲释真摇头，针对创世者回答中的漏洞，继续进攻——

　　“如果是你创世，那你又是由谁所创？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也必定有一个源头。”

　　“这！”创世者心头剧震，重新复述问题：

　　“我是什么人？我的来源是何处？谁教我？谁生我？”

　　这些问题他此前从未思考过，所以，此刻无法回答，故而暂时将想法扼制，与莲释真说：

　　“等我想通这个问题之后，再取你之人头。”

第1511章 那年百世经纶还不是百世经纶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是修行者求「真」的过程，明悟他们，才是明悟自己的「真我」。

　　创世者虽然拥有强悍的战力，但是，他并未成就先天。

　　此前与他辩论的人没有赢过他，无论是说赢亦或者打赢，所以才会在失败后被斩杀，连带着头颅都被他砍下来放在竹篓。虽然帝座城某种程度上算「法外之地」，但就最近这些年，确实没有人比创世者更加凶残。

　　莲释真与他的论道直指命脉关窍，并未完全说服创世者，不过，有一定作用。

　　“这是正确的决定。”听到创世者的回答后莲释真继续与他说：

　　“你可以将那些人头丢掉，空出竹篓，它可以装新的东西。”

　　“求道之前，如果心中已经满了，就装不下其他道理，心中东西越少，装新东西越多，得到的智慧与感悟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