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其人在河南究竟拥有多大的影响,终究还是要看其人势力和手段究竟如何。若起事伊始便被原来的下属四面围攻,那也实在意义不大。
一张以河洛地区为中心的作战地图被平铺开来,地图的绘写自然不比后世那样精准,但也将区域之内的州郡防戍与山川地理全都标注出来。
李泰虽有来自后世的记忆作为参考,但也是第一次实时直观的看到东西两魏在今疆土势力的划分界线,故而站在一旁也是看的很认真。
在邙山之战前,西魏在河洛地带还是享有很大的优势,包括洛阳在内的许多地区都在西魏军队和依附西魏的地方豪强们掌握之中。也正因此,远在虎牢的高仲密都选择向西魏投降,而西魏也及时给予了接应。
但是在邙山之战结束后,西魏便丧失了大部分对河洛地区的掌控力,潼关以东几乎尽为东魏所有,仅仅只保留了潼关南面洛水与伊水之间的少量据点。
这几年时间里,华州霸府的工作重心主要是内部的军政整改。坐镇豫西的李远也仅仅只是保持局面不再继续恶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着手恢复对于河洛地区的掌控。
至于东魏方面,侯景独大于河南的趋势也越来越明显,其人即便有什么攻略举动,也都是为了树立和加强自身的权威,而非从东魏的战略利益出发,故而也只是浅尝辄止。
在这张地图上,尽管伊洛之间的阳州、洛阳所在的洛州仍然归属西魏境内,但实际上主要的控制权仍在东魏。
而且其实在西魏的地图上,根本就没有阳州这个州治,洛州也仍称以司州,洛州以宜阳郡治归属司州。因为司州改称洛州是东魏搞的,西魏自然不承认,西魏的洛州指的是商洛地区。
这一系列的地名变迁,李泰也不甚清楚,主要是见他有些茫然的于谨耐心的为他讲解一番。
侯景起事伊始,东魏颍州刺史司马世云便据城响应,而侯景则诱执豫州刺史、襄州刺史、广州刺史。再加上邙山之战后侯景所收复的司州与北豫州,那么在今西魏眼中,侯景所实际控制的便是这六州之地。
在地图上看来,这些地方是恰好以河洛地区为中心,广州、襄州、豫州、颍州、北豫州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洛阳所在的司州给团团包围起来。
换言之,如果接纳了侯景的投降,那么非但邙山之战所丢失的河洛地区失而复得,而且还附赠了整整一圈的缓冲地带。
这块肉真是肥的滋滋冒油,让人仅仅只是一听都忍不住的食指大动,诱惑力可谓是直接拉满!就连李泰都不由得怦然心动,就更不要说宇文泰了。
孝武帝乃是北魏仍然维持统一状态下的最后一位皇帝,其人出走关西,也将北魏的法统带到了关西。故而《资治通鉴》对西边之称为魏,对东边则称东魏。
西魏的法统正朔让宇文泰得以立足关西、组建霸府政权,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个责任,那就是收复洛阳故都。
反观东魏对于这方面的需求就降低下来,反正逐君出走这个恶名高欢是承受下来了,所以对于洛阳也就没有必攻必守的需要,更在河北大族们的劝说督促之下干脆迁都邺城。
因此在以河洛为中心的这个战场上,整体上的大战略方针,西魏其实是处于一个非常被动的位置。河桥、邙山两次大战都体现出西魏对于长期稳定占有河洛地区的那种渴望。
东魏方面则从容得多,以河阳作为河防攻守的大基地,再以侯景等将领在河南之地针对河洛地区形成一个包抄,便可以静待西魏上钩、踏入这个陷阱之中。
可是如今河南的侯景举兵作乱,无论其人有没有投靠西魏的诚心,都意味着东魏在河洛地区针对西魏的战略压制不攻自破。
“故贺拔太师临终之前所言顺时而动,此之谓矣!如今东贼阵脚自乱,正是我大举阔进的良机,你等诸位对此又有什么看法,尽可畅所欲言!”
在将当下局面具体了解一番后,宇文泰便又面向众人笑语说道。
这问题也显露出了宇文泰迫切想要改变现状的心情,先是定下一个“大举阔进”的基调,然后再征询众人意见,所问无非该从哪处阔进,如果不符合这一主题,那你就自己憋着吧。
李泰见到于谨和李弼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眉头都微微一皱,显然各自心中并不像宇文泰这样乐观,至于是不放心侯景还是其他原因,则就不得而知了。
率先发言的还是李远,此人不愧大行台心腹之选,站起身来慷慨说道:“臣近年来久处豫西,多闻彼乡义士有憾王师前者败绩,此番若能趁贼乱而复勇进洛阳,则必群情振奋!臣愿统领所部为师之先驱,兵定洛阳之后再望后事如何。”
他这不提邙山旧事还倒罢了,这一说反而给别人提供了一个反对的角度。待其话音刚落,于谨便起身开口道:“侯景此人狡黠凶恶,阴谋权变皆其所擅,今者剧变皆其私语自陈,确实如何实未可知。旧年师沮归国,以致群情离散不附,如今声势虽有复苏,仍然不宜贸然轻进。”
等到于谨陈述完自己的意见,李弼便也开口说道:“臣曾闻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旧年河内公独孤开府共咸阳王先入洛阳,颖豫襄广等诸州相继款附,声势不可谓不壮。
然而待到贼军大举来攻之际,仍然不免地不可守、人不可恃,须得国中大军增援,却已痛失先机。如今河南之地虽乱,河阳之防却仍未解,冒进洛阳实非智计。”
两名大将先后表达了对此际便要出兵的反对意见,于谨直接表示出对侯景这个人的不信任,而李弼则是就当下形势来做分析,认为进取洛阳的关键并不在于河南,而在于河阳,此时兵进洛阳很有可能将东魏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来,从而分担侯景所承受的压力、为其解围。
宇文泰对这两人的意见也都极为重视,听到他们这么说后,便也皱起眉头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将视线落在了李泰的身上,开口说道:“大将军与太尉都是稳重持国之言,让人警醒。除此之外,我还想听一听新功少进对此是何看法?”
李泰坐在席中,本来只打算旁听一下这些上层大佬们对于此事的看法与态度,倒没准备进计发言,当听到宇文泰直接点名向他发问,一时间也有些慌乱错愕,忙不迭端正了坐姿快速梳理起心中的想法。
其实无论于谨和李弼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而提出反对,都体现出他们这些西魏最上层的大将对于侯景投诚这一件事是警惕大于惊喜。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股权分配不好处理。
在宇文泰的角度看来,侯景即便带资入股也只会壮大这一份事业,并不会影响和改变以他为中心这一事实。但对其他人而言,区别可就大了。
就连东魏那么大的盘子都容不下侯景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西魏如果想成功接纳他,又得给予他多大的政治地位和特权?得有多少人需要让渡出自己的权力,才能给阵营中腾出一个足以容纳侯景的位置?
不要说于谨李弼这个级别,就连眼下的李泰自己细想一番的话,都觉得敞开怀抱接纳侯景会对他的权益带来一定的损伤。
宇文泰特意点名李泰,大概是想听一些新东西,但他可能要失望了。
李泰在将思绪稍作整理之后便开口说道:“臣对河南情势殊乏了解,但主上既然垂问,便且姑妄言之。今者中外营法新设,关西儿郎多是初涉戎机,望似训练有素,恐怕乏于机变。
大变在即,虽宿将老兵亦未敢有笃定之计,诸新锐将士离乡情怯,稍遇逆境或便惊栗不安,宜需动静有度、行必有功,才是将养士气之法。
景之来附,既非道义所驱,又非势穷乞活,而是悖主之贼恐难自立、为求自保权宜之计,一待时势有变,则必轻于去就、反复无常。
虽然因敌之隙乃是制胜良机,但今其势未穷、言不由衷,与其轻率应之,不如厉兵秣马于内,察情度势于外,提刀引弓以观鹬蚌。”
相对于谨和李弼基于当下时势的推演判断,明白后续事态走向的李泰对于接下来该要怎么做自然更加笃定,所以他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角度,那就是眼下这些关西人马的军事素养恐怕不足以面对接下来局势波诡云谲、瞬息万变的河南乱象。
听到李泰也不赞成即刻出兵,宇文泰眉头皱得更深,本来觉得应该是一个天赐的良机,怎么在众人口中讲来却还有这么多需要顾虑的地方?
有的时候人地位不同、视角不同,对一件事情的确是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看法与感觉。
李泰虽然不算是西魏霸府的创业元老,但他却是关中本位制度下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所以他的所有进取的想法与思路都是围绕关中为中心来进行的,对于重返河洛实在是兴趣不大,在现阶段更加没有要将关中的人力物力向河南这个无底洞进行投入的需求和意图。
哪怕宇文泰是要把他任命为河南大行台,派他过去全面接收侯景的势力,他也不会答应。不是能不能守得住的问题,而是眼下的河南跟他之前所有的谋划和布置都不搭界。
“你几位所言都是不无道理,洛阳城池早已残破、居民也多离散,得之也难固守,悬师彼乡反而增添许多莫测之祸。贼乱方兴,败相尚未大露,的确的确不宜轻将势力置此相斗的豺狼之间。”
虽然宇文泰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但在座皆是霸府核心成员,他们各自的意见表达也都需要重视,毕竟顺时而动前边还有一个内先协和,如果连自身内部的稳定统一都做不到,那也实在不宜再贸然出手干涉别家内乱。
李远听到大行台这么说,神情肉眼可见的有些失落,便又开口说道:“侯景所遣使员仍在东镇亟待回信,臣该以何应之?”
虽然眼下并不适合直接给予对方肯定的答复,但也不宜直接拒绝其请求,宇文泰稍作沉吟后便又说道:“此事干系重大,远非台府轻易能决,我将即日入朝禀奏事宜,如果事情顺利,必为其请授殊荣礼秩!”
这就是虚与委蛇一番且先吊着侯景,以观事态进一步的发展变化。
李远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他所掌管的豫西诸处防戍区域看起来虽然不小,但兵力也谈不上强盛,维持当下的局面尚可,实在欠缺进取的力量。
东朝大军虽然从玉璧大败而归,但其根基并没有损伤到,河阳方面随时都会有大军南下征讨,如果没有后路国中大军源源不断的增援支持,李远虽然骁勇善战,但也不敢轻易进军洛阳。
这场会议虽然没有达成什么激动人心的进军计划,但也算是基本确定了面对这一次东面动荡的思路方针,那就是不主动不拒绝,跟个海王一样有便宜就上、有麻烦就溜。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会议将要到此为止的时候,宇文泰却又指着李泰说道:“伯山陈言厉兵秣马,诚是应变本计。你前所奏告众督将有违制度一事,便且交由你全权处置,若是府下职员有缺,则共太尉、司空商讨决定、从速补齐!”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瞪眼望向李泰,眼神中颇有惊羡之色,而李泰一时间也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起身说道:“臣一定不负主上恩用,竭尽所能尽快将后军训成可战之师!”
宇文泰闻言后便也哈哈一笑,转又说道:“知你婚期将近,但今用人之际,却是不暇将你放归乡里,相信凭你才力是能做到公私两顾,勿使大司马前来怨我。”
李泰听到这话也是一乐,心道你给我这么个好机会让我好好收拾我萨保兄,媳妇也得往后等一等啊!
第0451章 知人善用
宇文泰的态度转变可谓是柳暗花明,但对熟知事态发展的李泰而言,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无论宇文泰再怎么热切的想要推自家子侄上位,总也需要看一看时机是否合适。
尤其是宇文护并不同于已经经过充分磨练和能力展现的宇文导,本身并没有什么足以服众的过硬功绩,再加上霸府中军也是新编未久,在面对这么大的变数和机遇时,当然还是需要更加可靠的人事布置。
而且李泰的能力还并不仅止于治军与作战,他在后勤物资方面所体现出的才能才是当下时局不可或缺的。尤其在霸府大军随时将要出征河南的当下,充足的物资储备与供给更是重中之重。
即便这些原因还不足以让宇文泰做出这么大的妥协让步,那么看于谨、李弼等人那略露惊羡的表情,可见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向他们作态,一些重要的战略决策和人事任命终究还是要由大行台来做决定,其他的声音只能作为参考。
当李泰和其他几人一起退出时,转头便见到宇文护仍在直堂外廊徘徊往来,双眉紧锁、神情凝重。而当他见到李泰时,下意识的侧过头去往旁边走了两步,但很快又将头转了回来,双唇微抿着向李泰走来。
“伯山,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向来是将你当作一个知交良友,无论你在微还是在显时。无论是因什么缘故致使彼此情义受阻,我都会深感伤怀。”
待到行至李泰面前,宇文护便神情凝重的沉声说道:“我自觉同伯山之间,并没有什么相见两厌的龃龉,所以伯山如果你对我有什么忿意怨念,大可当面分讲清楚,实在不必对我诸多回避。”
瞧着宇文护这一副虽然很气愤但仍在努力挽回这段缘分的模样,李泰一时间竟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吃干抹净转头就溜的渣男。
他先转头对旁边其他几人歉意一笑,抬手示意他们先行、不要留在这里看热闹,这才又望着宇文护说道:“虽然我并不知萨保兄何出此言,但兄竟因我而有此委屈感慨,无论如何总是我的不对。对不住了,萨保兄,能否将事情具体相告,让我明白该循何处改正。如果做得不好,萨保兄直斥无妨。”
讲到撇清自己的绿茶话术,李泰也是个中高手,自然不会被宇文护随便给拿捏了。而宇文护听到他这番回答,神情顿时一滞,一时间也是不知再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
李泰见他沉默不语,便又抱拳说道:“我是很想同萨保兄你细论交情得失,但兄也知东贼情势剧变,主上又推授剧要诸事,实在不敢玩忽职守、怠慢所事,待我忙中偷闲,一定再往府上拜会。”
说完这话后,他便迈步走向李弼等人离开的方向。
宇文护见状后又是一愣,眸中羞恼之色更浓,但也来不及再作多想,大步便向李泰追去,并抬手想要抓向他的胳膊,却被李泰侧身躲避开来,并皱眉回望向他。由于他的步步紧逼,彼此间气氛已经是有欠和谐。
宇文护神情自是变得非常难看,但也知国事为重,眼前的李泰已经得叔父钦点加入到了他都未曾涉足的核心会议中,也实在是难能再用强逼迫。
尽管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但宇文护还是按捺着自己的情绪,语调干涩的说道:“府中诸位督将昨日贺我新事,只是感念故情,由衷为我感到高兴,实在是没有其他的杂计。
伯山你功勋卓著、名扬东西,被主上委任领事府中,也是实至名归。能够与你共事府中,我也颇感喜悦,但恐不掌戎机久矣,为了能够尽快配合你的筹谋行事,故而宴请诸将于邸……”
宇文护话讲到这里,对他而言已经是极为难得的让步,他也知道在东魏局势大变的当下,若再继续搞内部对抗绝对是理亏不智,故而眼下也只想息事宁人,当然若还能保全一下自己的面子那就更好了。
不待宇文护把话讲完,李泰便抬手轻轻一摆打断了他,旋即便开口道:“我乍领府事,内心也颇忐忑,担心一些才力有愧其职的督将把持蛊惑营士群情,对军令阳奉阴违。
萨保兄你为我设想颇多,想要配合行事,我着实衷心感谢。昨日能够入营从容聚定军心士气,虽然不相同谋,但也的确承惠萨保兄。
至于萨保兄交际如何,实在不需要向我交代什么。我虽然忝为府主,但也公私分明,府中营中诸事不敢懈怠,但除此二者之外的事情也都不敢过问伤情。”
宇文护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又是一黑,拉下脸来沉声道:“这么说,今次事情你是决计不肯善了,一定要践踏你我之间的情谊来彰显你的威仪?一定要重重惩戒那些趋附于我而不肯折服于你的下属?”
“他们愿意趋附萨保兄,也是萨保兄你性能悦众使然,这又何罪之有?但他们不愿奉从我的命令,则就是目无尊长、逆乱礼秩。我虽然同萨保兄你私交甚笃,但也没有要将案中事务推付于兄的道理,更不可将主上赐授于我的刑赏制度和萨保兄的私交混为一谈。”
李泰仍是心平气和的回答宇文护的质问,待见李弼等人已经行出极远,他便又对宇文护说道:“这些被收缴兵符的失职诸将,我是一定要开革出府。
请萨保兄你归告他们,若肯主动递交辞呈,彼此尚可不伤和气,辞表判词我也会略加美言。但若仍然固执不去,那就不要怨我直申以刑令,不再留情。”
“你初掌军府,便这样公然排斥异己、安插亲信,难道就不担心上责下问?是不是就连我因为没有趋附于你,也要一并扫出军府?”
宇文护也没想到李泰的回应手段这样强硬严厉,对此自然有些不能接受,当即便瞪眼怒吼道。
“主上虽然专就此事全权授我,但如此大的人事变动,也的确是难免上下侧目。但这也不劳萨保兄你操心,因为我的确是不打算将萨保兄你继续留事军府,但原因却绝不是嫉贤妒能、排斥异己。”
李泰讲到这里的时候,便见宇文护已经是气得脸色铁青、甚至身躯都有些颤抖,也不免担心这老哥别被气出个好歹,便又继续说道:“人各有所专、各有所长,我觉得后军大都督府并不足以施展萨保兄你的专长。眼下大军只驻守国内,只需要精熟营士的中庸老将勤督营伍、饮食长供、操练不怠即可。
萨保兄你还未入府,便已经可以邀聚诸多军府督将户内宴饮消遣,可见聚运情势之巧。古来擅长将兵之人堪为将才,将将之人则堪为帅才。萨保兄才性难能下及行伍,但诸兵胆骁将却难逃兄之指掌胸腹之间,故而我认为萨保兄更宜入事中军大都督府,调度四面、巧运军机,这样才能发扬萨保兄的专长。”
宇文护本来因为李泰的刻薄与直接而愤懑难当,若非自度恐怕干不过李泰,怕是都要撸起袖子来跟他干上一场了,但却没想到李泰后来的话却又将前言兜了回来,顿时让他有种否极泰来、阴云转霁的感受。
但刚才彼此间谈话气氛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几乎就要直接撕破脸彻底绝交,这会儿宇文护也是不好意思直接转变态度,故而仍是阴沉着脸冷哼道:“倒是不闻李开府有什么识人相士的明鉴,主上将我授任后军军府,我自领命就任。李开府竟不能容,主上知否?”
“这只是我一己私计,也是途见萨保兄你后才逐渐笃定的想法,正待去访李太尉请问是否意见相同。若李太尉也觉得此事恰当无误,那么再奏告主上为兄请事中军军府未迟。”
李泰闻言后便又微笑回答道。
宇文护听到这话,更加端不住姿态了,走近到李泰面前来,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急切的轻声问道:“伯山你真觉得我才性如此而非敷衍?李太尉真的愿意将我辟入他的府下任事?”
中军大都督府是霸府最高军事机构,也算是四面大都督府的直属上级,对诸军军府都有一定的管辖权,格局视野都要更高一筹。尤其对宇文护而言,就事其中当然要比缩在后军大都督府担任李泰的下属要好得多。
第0452章 严猛用事
宇文护这个人才能究竟如何,李泰还真不好判断,或者说其人还没有遇上那个能够将其能力完全发挥出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