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节奏!卷,你们继续卷啊!
李泰听到尉迟迥这么说,心中顿时大乐,这种成为一个海王、拥有满圈舔狗的感觉可真是太爽了。苦心人天不负,我李伯山今天终于翻身做主,攻守之势异了!
“那么阿叔,我便共众友人先往新宅去一观,阿叔且先归宅休息,稍后我再来请阿叔入户奉食。”
尉迟迥都这么说了,他也总得有所表示,再加上心里也好奇宇文泰赐给自己的新家是个什么样子,于是便对高仲密说道。
“去罢去罢,你们小儿辈自去游戏取乐,我也懒去打扰,便先去走访一下亲户,今夜不必再来扰。”
高仲密闻言后便摆手笑语道,正好准备一些礼品去冯翊王府拜望,同他家王妃商量一下李泰的婚事。
宇文泰赐给的这座宅邸,位于长安城的东北方位,侧方距离皇城仅仅只有一条街面的距离,宅邸的东面范围却一直抵达城东霸城门附近。
虽然说长安皇城本就位于城池的偏东方位,但一座府邸就能横跨皇城与东城门之间的区域,也足见这座宅邸面积之广阔。
饶是李泰对当下这座长安城中的产业不甚感冒,但在将这宅邸观望一番后也是忍不住的喜形于色,单单这一座宅邸的面积规模便抵得上弘农杨氏在城中族居过半的规模。
他这里都笑逐颜开,其他同行至此的京中纨绔们看到这座地当城中核心位置又如此宽大的宅邸,一时间也都惊叹连连、羡慕不已,更有人忍不住开始数算居住左近的各家邻居,无一不是当朝势位声望隆重之人。
这座宅邸新经翻修,围墙高达厚实,内中格局也是整齐美观,虽然并没有什么华丽的雕饰装点,但看起来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当李泰一行迈步走入宅院中时,前庭已有三十多名男女仆役在这里恭候,据尉迟迥所言,这也都是随这座宅邸一起赐给李泰的仆佣。
因有同行这么多京中少年儿郎们,李泰自然不好意思丢开众人自己去游赏宅居,当然也不能领着众人一起游览、将家私格局暴露人前,于是便让李礼成代为招待众人,他则趁着入内沐浴更衣的间隙将中堂与内院之间的这一片区域略作观望一番。
在他印象中,宇文泰这个老大作风抠抠搜搜、鲜有什么大手笔赠送,对人表示亲近最多用的方式就是拿自己用过的二手货送人,这待遇还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
但在宅内溜达一番后,李泰也不得不承认老大这次真的没有敷衍了事,待自己是真不错。
这宅邸整体基调以朴素实用为主,虽然装饰并不奢华,但却大气宜居,作为婚房来说也绝对不掉价,毕竟就连宇文泰自家的大行台内府也是这样一副装修风格。
等到李泰收拾妥当之后再行出时,中堂里早已经是一片宴乐喧哗声。这座中堂面积同样极大,容纳几百人于堂中宴乐都绰绰有余,而且内里还划分了宴饮、戏乐等不同的区域,着实是气派有加。
因为稍后还要入宫拜见皇帝陛下,李泰自然不能同这些人一起恣意放纵,作为主人登席感谢他们前来做客,然后便请尉迟迥往还算清静的别堂去坐定下来,彼此核对一下稍后将要进宫接受赐飨的功士。
因为这一系列的战事本就发生在敌境之中,而且朝廷也并没有派遣什么督军跟随,那么有关军功的记录与分配自然也就全归李泰自己编拟。
他所罗列大功之士便五十多人,反正像就阵斩杀燕子献、刘丰等确凿之功,李泰就算全揽上身也突破不了当下的官爵上限,自己眼下又没有兄弟儿孙可以转授其功,索性便共部下们均分功劳,借此给他们争取一个官爵名位。
“我真是羡慕伯山得有任守于外、驰骋建功的机会,我今在守宿卫,言则供奉宸居、身处要害,但其实……唉,罢了,若再多说恐怕伯山将要讥笑我贪心不足了。况且我也并无独典一军任事方面的经验,若真得了这样一个机会,怕也难入伯山一般顺利建功。”
尉迟迥看到李泰递上来的这一份长长的功簿名单,忍不住便感慨说道。
他身为宿卫大将也只是面子光鲜,其实不过只是大行台安排在朝中的一个耳目罢了,事情繁琐又难诉诸于口,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故而心中对李泰那是充满了羡慕。
别的不说,单单李泰眼下递交上来的这份名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在未来都将会是李泰的心腹肱骨,是他能够傲立于国中的坚实基础。
按照这个势头继续发展下去,他们这些只是托庇于大行台羽翼之下的亲徒们,要不了多久可能都将要难再与之分庭抗礼。
类似的防范心理,尉迟迥之前便曾有生出,但在大行台的严厉告诫之下也渐渐压住了这些念头。可在今日又都涌上心头,而且不再只是对于未来的忧计,是在当下便已经对李泰的功绩生出一种拍马难及的感触。
“王业不昌,事类纷繁,大丈夫扬威立功、各待其时。待到风云际会之时,尉迟兄亦必能勇于建事,届时威名壮功也必将胜出我之当下!”
如今已经是大统十二年的年尾,公元546年即将结束,而等到公元553年的废帝二年,尉迟迥便将要率领大军一举攻克蜀中,将此地纳入西魏版图之中,如此一桩功劳的确是远比李泰对晋阳城的骚扰大得多,所以李泰在面对尉迟迥的时候也不敢过于倨傲。
至于说抢占尉迟迥的伐蜀功劳,李泰倒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这件事也是有利有弊。
首先他的能力做不做得到,他也不敢保证。其次作为非宇文氏核心成员,宇文泰会不会将如此重要的战事交给他指挥也是不能确定。
第三如果伐蜀成功他被一把摁在四川数年之久,正逢西魏末期权位跌宕最猛烈的一段时间,等到再出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形势呢!
所以这件事也得动态的去看,不宜过早做出太过笃定的计划,以免失了机变之力。
第0427章 世族表率
傍晚时分,李泰便和一些已经随他入京的下属功士们一起、在尉迟迥一行的引领下入宫参加赐飨宴会。
之前李泰便觉得长安城的皇宫不够气派,在去晋阳溜达一圈、特别是在晋阳宫中游赏一番后,便更觉得如今的长安皇宫有些寒酸。
随行诸功士们也多跟随李泰于晋阳宫盘桓几日,所以在见到此间宫室格局时,也都鲜有大惊小怪的感觉,有几个不擅长掩饰情绪的甚至还直将失望都摆在了脸上。
一行人在皇城丞相府中暂留片刻,已有禁中谒者等候在此,传达皇帝的口谕对诸功士略加慰问,并各自赐给一袭冬装袍服,让他们于此间庑舍穿戴妥当后便入宫参见。
不多久,一群换了簇新衣袍的功士们便跟在李泰身后,仿佛一群刚被招安了的梁山好汉一般,小心翼翼的穿过连接内外宫室的永巷,往今日摆设宴席的殿堂而去。
禁中宫室建筑虽然不够宏大威严,但是宫闱之间不断穿行巡弋以及随处可见的禁军岗哨还是给人以不小的压力,让人言行都变得谨慎起来。
殿堂中,皇帝、太子和大行台以及其他一些宗室勋贵早已经分席坐定,随着宦者唱名传唤,李泰共诸下属们鱼贯登殿,拜见皇帝陛下。
“李爱卿快快免礼,还有诸位功士,此日禁中设宴,专为款待你等。朕与在席诸位公卿,也都是承惠于卿等讨贼壮迹,才得于今日欢聚一堂,分享酒食。所以卿等各需称意,不必拘礼!”
皇帝今日无着章服,只是一身轻便且不失庄重的时服,若是不考虑权柄势位给人气质带来的改变,瞧着要比旁边席中的宇文泰更显年轻和雍容。
这两人本来就是同岁,而且宇文泰本来也不以仪容端庄而见称,尤其是近来颈后发出一个肉瘤,为了掩饰常常都要带着长巾幅的突骑帽,仿佛没了脖子一样,模样瞧着就更有些古怪。
皇帝元宝炬虽然谈不上有多英俊不俗,大概常年不问实事的缘故,眉眼神情之间颇有一种诸事看淡的豁达,并不像宇文泰那样气势咄咄逼人。
众人听到皇帝陛下态度如此随和,各自心里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及至李泰回首以眼神略作示意,然后便在左近宦者们引领下依次入席,至于李泰则就被引到了陛前横席坐定下来。
接下来又是一些乏甚营养的寒暄对话,与此同时各类酒食也都陆续奉进,殿下诸功士们乏人问津,自是放开了肚量大块朵颐,李泰则一边应付着殿上对话,一边将这些酒食浅尝一番,很快便品味出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心存着狐疑,又将案上食物品尝一番,很快便确定下来这些菜式所用的调味料多有他家庄园出产,于是便抬头向上阶席中望去,便见广陵王元欣正一脸笑容的望着他。
待到彼此视线交触后广陵王便端起酒杯微微颔首,显然是在默认李泰的猜测,如今禁中膳食确有诸多物料经他之手从李泰家进行采买。
只看广陵王那满脸的笑容,可知他这中间商做的是非常愉快,必然已经赚的盆满钵满。西魏皇室虽然没有太大的实权,但所拥有的财富还是非常可观的,别处也没有太多需要大笔花销的地方,饮食上的消耗当然不需要太过节俭。
李泰近来多从大处布局产业,对于这种具体的家事经营则少有精力再去仔细过问,此时得知自家商品都已经卖到了皇宫里来,心里也是颇感满意。
禁中赐宴自然不会通宵达旦的进行,时间过去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便有宦者入前耳语可以告退了。
于是李泰便又起身离席,向着殿上的皇帝陛下再拜谢恩并请告退,皇帝便也抬手吩咐礼官将诸员导引出宫。
一行人退至皇城中,李泰又留在丞相府等候片刻,待到宇文泰返回时便又连忙上前谢其所赐宅邸。
“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即便不论事中的处境,我也算是一个对你颇多寄望的长辈,知道儿郎将要成家自立,自当顺手帮扶一番。”
宇文泰少有的一脸大度神情,拍着李泰肩膀笑语说道:“大司马是有福之人,户中人势虽然略显薄弱,但却幸运招揽到你这样一位贤婿,在公在私都能得力甚多。
我等镇兵家固然不及你名门世族家风庄谨,但也少了许多忌讳,但使有什么能让家室受益的计略,放手去做,不必担心折伤长辈情面而隐忍不发。伯山是智慧少年,想必不乏营家妙计,期待你的表现。”
李泰听到这话后也颇感无语,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在鼓励自己抓紧时间抢班夺权、架空老丈人的话语权,而且还一副充满期待的口吻,难道你已经慧眼洞察到我狼子野心的本质了吗?
等到离开皇宫时,夜色已经极深了,所幸大行台新赐宅邸距离皇宫不远,行出宫门之后转过街便到了家门旁。
这要是在朝中上班的话,真可谓是非常实惠的福利,不过李泰就算不再返北州,多半也要在华州霸府,这便利倒也享受不了多少次。
此时这座新邸中,李礼成共一众之前出迎李泰的京中少年们宴会仍未结束,中堂里一片鬼哭狼嚎,甚至还有喝醉的家伙骑在墙头上嗷嗷学鸡叫,好好一座新邸被这些家伙搞得乌烟瘴气。
李礼成这小子也已经醉倒在席中,估计是受不了周遭那吵闹声,脑袋都杵进了空空的酒瓮中,李泰带人好一通翻找才把这家伙给拎出来送去客房休息。
不过堂中这些少年们倒也并非只是一味的放浪形骸、不守礼数,据入前来告的李孝勇所言,在李泰率员入宫后不久,这些少年便又陆续派遣家奴送来贺礼以祝乔迁之喜。而他们之所以竟夜在此闹腾也是时下礼俗之一,新居入伙就需要亲友齐聚宴乐吵闹来驱逐鬼狐等藏匿宅中的厌物。
这样的玄异说法固然是有些荒诞,但也反应出一定的时代背景,百姓流离失所、宅田多有荒芜,必须亲友群众聚居互助,才能维持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环境。
李泰一行在宫中宴会本就没怎么放得开,此时再受此热闹氛围感染,索性入堂继续宴饮,而有了他的加入,堂中氛围顿时更加热烈起来,就连一些已经醉的走不动道的家伙也摇摇晃晃凑上来要跟李泰喝上一杯。
还有的家伙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嚎叫道:“李开府壮功凯旋、名扬天下,贼镇兵们谁再敢嘲笑世族无人……李开府便是咱们的表率,是咱们的脸面!再有镇奴欺压咱们,李开府必不放过他们!”
西魏也有世族与镇人之间的矛盾,只是不如东魏那么尖锐和激烈,毕竟盘子太浅,真要内斗过甚,说不定就会两败俱伤而被渔翁得利。
听到这些家伙俨然将自己当做精神偶像,李泰也是一乐。
自六镇兵变发生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的时间,足够一代人陆续成长起来,也是社会结构剧烈动荡的一段时期,其实出身世族还是镇兵已经不会将人的才干划分的太清晰。
世族眼见长期动荡不安,对于武功也逐渐重视起来,如果说李泰还是一个例外,但他表哥崔訦也是弓马娴熟、不逊于一些镇兵将领。而作为北镇后代的念华,却因为父亲得势早而接受了洛阳贵族教育,没有什么镇兵习性。
在场这些京中少年们,多数都是在孝武西迁前后从洛阳奔逃到关中的人家子弟,虽然称之纨绔,但其实也不乏志力兼有之类,只看他们醉后各种狂态,可知内心里是很想融入当世的军功主流中,而并非一味的抱着衰朽门第不肯低头。
只不过他们终究政治资源有限、乡土资源有限,再加上世族的出身让他们在政治立场上往往偏近于元魏朝廷,故而宇文泰也不会将他们大批引入霸府,只会有选择的接纳。
这个年纪正是爱幻想并且精力最为旺盛的阶段,不能安心向学,又不能专事弓马,心中自是充满迷茫、充满焦躁,完全不知前路如何。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出现李泰这么一个优质偶像,对这些半青少年们而言简直就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根本不需要特意招引,就会纷纷聚集在他面前。
李泰瞧着这些鬼哭狼嚎的小子们,心中也不由得生出遐思,既然他们如此愿意亲近自己,不妨因势利导一番。
虽然说这些小子们眼下看起来非常生猛、酒胆豪壮,但距离派上用场却还差得很远。李泰也不打算刻意对他们进行培养,但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互相交流学习和切磋的场所,并以此作为一个人才储备库。
于是他便就席唤来李孝勇,吩咐他在龙首原划出一片地方出来再修造一座园业,一半用来修建书庐,一半用来修造射堂、马埒等演武场所。
第0428章 名臣辞世
入京的第一天,便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李泰便又起了一个大早,并捉起仍自睡眼惺忪的李礼成,让他跟李孝勇一起去商量主持龙首原上修建游园的事情,顺便将仍自昏睡堂中的众少年们一并引走。
李礼成听到此事后顿时便来了兴致,当即便连连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完美的完成任务,而当他将这一消息告知堂中那些少年时,少年们顿时也都欢呼雀跃起来,完全不受昨晚宿醉的影响,前后呼喝着便离开这座大宅,结伴往龙首原去挑选地点去了。
瞧着这些小子们一个个精神饱满的样子,李泰也不免感叹时间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啊。之前澄城郡府城外诸将畅饮一番后,到了第二天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一般,完全不像这些小年轻恢复的这么快。
时间的确是最宝贵的财富,有的人尽管一名不文、但人生刚刚起步,未来还有无尽可能,但有的人无论做出了多么辉煌显赫的成绩,生命却已经落下了帷幕。
送走李礼成一干人等后,李泰并没有理会各处塞入户中来的拜帖,闭门于户中沐浴更衣,消去一身酒气,这才换了一身素袍,并吩咐家人安排时物几样,便率领一队亲兵离开家门,往苏绰京中宅邸而去。
苏绰从去年便已经颇有消瘦病态,等到今年便彻底病倒了,年中开始便离开台府返回京中休养,但终究还是病入膏肓,在月前与世长辞。
李泰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也是颇觉伤感。他与苏绰相处时间虽然不久,但也最初进入台府时,也是多亏了苏绰的举荐关照,才让他获得了更多大行台的关注与提携。
之前他自陇右返回国中时直接便率部参加咸阳大阅,而后便又因东魏来侵一事急匆匆奔赴北州,没有来得及探望苏绰一面。如今便趁着苏绰仍然停殡京中、还未归葬乡中之际,赶紧登门吊唁一番。
当李泰来到苏绰家时,入眼便见麻幡等各种治丧之物,并不断的有人前来吊唁。他并没有带领一众随从入前滋扰,远远便下了马,只带张石奴一人直往其家宅门前行去。
门前负责接引宾客的乃是苏绰之弟苏椿,眼见李泰向此行来,苏椿便也快步迎上前来,抱拳说道:“昨日亦闻李开府壮功凯旋,只是门中因事不暇走贺,李开府远征归国、想是疲惫,未暇顿足便急来见,亡人却已经不能笑迎……”
“苏尚书是我荐主、于我有知遇之恩,前者身系公务,未能来见,不想却成永别……”
李泰见苏椿一脸哀容,不由得也是鼻头一酸,简短对话几句,然后便直入宅中灵堂,在苏绰灵柩前叩拜吊唁一番,一番祭奠下来,回想其人生前音容笑貌,不由得也是潸然泪下。
武功苏氏乃关西大族,苏绰又是其族当下最为重要的族人之一,因此这灵堂内外也多有苏氏族人居丧哭灵。而在这当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一个孩童,这孩童五六岁年纪,体格还很稚嫩,身上裹着粗麻衰裳,手持麻杖,哭声已经变得嘶哑,但仍哀声不绝。
这孩子便是苏绰的少子苏威,李泰见他这幅模样也不由得更觉心酸,虽然知道治丧居礼在所难免,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这小郎少失恩亲,已经是不幸,筋骨心性都仍稚嫩,还需妥善看顾,切勿放纵伤情、因丧致毁啊!”
苏椿闻言后便将那仍自涕泪哀鸣的苏威给抱过来,拭去其脸庞泪水,小声道:“阿郎且收悲声,来拜见李开府,便是你耶常常在家中称赞的那位李郎!”
“见、见过李开府……”
长时间的动情哭泣,一个成年人尚且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孩子,这苏威张嘴试了几番,才有气无力的发出一些微弱声音。
李泰从苏椿手中接过这小子,轻抚着他后背说道:“你耶居乡有德、在朝称贤,乃是世道之内时流表率,虽然天时不予仓促离世,但仍有能继其志者正待茁壮成人,便不可谓身世了结。恩亲虽然不在,但却留下许多的人事遗泽,不患无所依从。日后但有什么疑难困缺,直须来告我处,必定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