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359章

作者:荆柯守

  当年郑太祖在此建都,就颁布了旨意,内宫是皇帝女眷及宫女太监居住,而外宫则是百官上朝以及核心衙门办公之所。

  彼此界限分明,非皇命,则不允许轻易跨过界限。

  虽到了现在,外宫中的核心衙门留了部分大臣驻守,更多都是一种象征意义,在宫外延伸出的办事处,反成了主要办公点,但内阁例外。

  内阁位于皇城外宫,从东华门过去,过一条河,就能看到一排建筑,红墙绿瓦,门前还种着一棵矮树,在冬天里依旧常青,很有些风雅,建筑最后的那一间便是内阁。

  一二三品大员,能进入内阁,就是可以接触到整个大郑政务的高层,而别的人等,皆是小官,给这些大员打下手,便是如此,也挤破了头才能进来。

  而因这些阁老们要做的事,都是关系着天下的大事,为了不提前走漏消息,为了保密,更为了能及时与皇帝沟通,也因此,别的衙门可以搬出去,唯有内阁不成。

  此时宫门大开,积雪在清晨寒风中散发着冷意,晨辉还不足以让积雪融化,一个个在皇城就下了牛车的大人,不得不揣手朝着里面快步走去。

  等过了河上颇有些大气与精致并存的石桥,就到了一片开阔,附近都有道路,四通八达,一些被准许来前面做事的宫女太监,早就开始了一天工作,犹忙碌的蜜蜂,匆匆来,匆匆去。

  因着每日都能看到官员进进出出,这些宫女太监早就见怪不怪了,可今日又似与往日有着不同。

  “那是谁?”一个捧着东西恰好到了前面来的宫女,看到一个身着国公服的年轻人远远走过去,风姿让她就是一呆。

  “嘘!那是代国公。”带着她走的女官,见她只看一眼就失魂落魄,顿时摇了摇头,提醒:“别看了,别忘了咱们是什么身份。”

  谁看了不说代国公风姿出众,恍若天人?可这样的出色人物,就算要女子去匹配,也永远轮不到她们这样的宫女,那样出身和风姿,京城贵女怕都会疯狂,她们啊,便看一眼,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福气了。

  苏子籍一路向着内阁走去,也能感觉到自己一路走来,引得许多人偷偷看,不过,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众人瞩目的情况,就当这些人不存在一样,继续前行

  又过了一个拐弯,忽看到前面正走一个人,身影让苏子籍有些眼熟。

  而那人大概是见着前面几个小太监忍不住朝自己身后看,于是也停下脚步,朝着后面看去,就看到了苏子籍。

  “臣崔兆全,见过代国公。”这官员年纪不小了,可等着苏子籍走过去,朝着苏子籍深深一礼。

  不是别人,竟是曾去西南与苏子籍有过一番恩怨的崔兆全。

  当初的崔兆全,曾为了解决西南大患,要送苏子籍去死,幸被知道苏子籍身份的赵公公阻止,事后发现苏子籍比他想象的更有才能,崔兆全虽有心修复二人关系,但与苏子籍也只是保持一个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点头之交的程度,直到不久前苏子籍重新入籍,恢复太子之子的身份,曾经对赵公公过于维护苏子籍而有过各种猜测的崔兆全才终于明白始末缘由。

  此刻,他向苏子籍所行的这一礼可是实实在在,也是带着一些赔罪性质。

第641章 生意

  “崔大人这样的大礼,我可是愧不敢当。”苏子籍客气地说。

  崔兆全苦笑:“崔某不知代国公身份,多有得罪,这一礼,您如何不敢当?”

  “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崔大人之前与我已解释过了,从西南回去时,你我更是相谈甚欢,今日崔大人突然又请罪,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再者,你方才也说了,你之前不知我身份,不知者无罪。”

  “这里不是说话之所,不如崔大人随我去那。”苏子籍说着,就示意崔兆全与自己一同去路侧走廊说话。

  崔兆全也觉得他们站在这里挡着路,在这里说话实在不雅,便应了。

  等到了路侧走廊,苏子籍也不废话,直接就对崔兆全说:“崔大人,其实我正要向你讨个人情。”

  崔兆全听到这话,顿觉诧异。

  按照大徐制度,王超品,公相当一品,侯相当二品,代国公现在已今非昔比,身份地位都已直接蹿升到崔兆全也只能仰视地步,在这样的情况下,今日代国公又有什么需要向自己讨人情?

  莫非是想要拉拢自己?

  但崔兆全虽对代国公的举动有点诧异,可有着齐王与段衍行前车之鉴,他可不信代国公这样的聪明人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念头一闪而过,崔兆全对苏子籍说:“代国公,有什么需要吩咐,您说就是,如果能帮,臣不敢推辞。”

  这话说的就很有分寸了,反过来去理解,那就是,不能帮,那我肯定推辞。

  苏子籍对这些想法岂会不知?

  反正他也没打算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一笑:“皇上已是下旨让我观政,可我实际上只当了几个月的郡丞,对政务连一知半解这四个字都称不上,要是与诸位老大人学习,和你刚才一样,只是闹虚礼,我就什么都学不到,平白生疏了。”

  “再说,我观政,单是礼节其实也是麻烦事,我知道诸位阁老公务繁忙,不如以后每位阁老一天指点我一条票拟就可?”

  崔兆全自上次出使后,虽品级没有增长,也是阁臣,听到这话,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下暗想:“这倒没什么不可以,本来皇上下旨让代国公观政,向内阁请教,内阁就不能对代国公置之不理,教是一定要教。”

  “但怎么教,大家其实都没个章程,完全糊弄不好,可认真教了,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认为是倒向了代国公?被认为成了代国公一党,那可就是问题大了。”

  “还得罪了齐、蜀两王。”

  “一天指点一条票拟,这就很合适,很轻松,到时大家随便敷衍一下也就是。”

  因着方才二人将话说开了,崔兆全既玩笑,也是试探,笑着问:“那代国公以什么来还?”

  不想,苏子籍竟早有准备,直接取出一张卷轴:“崔大人,你看这怎么样?”

  说着就展开。

  在晨光下,这画清晰地映入崔兆全的眼帘,小桥流水,烟雨朦胧,这样一幅画,简直像是将一片水乡的风韵都拢入了画中,有了灵气。

  还提了一首诗,崔兆全忍不住念诵出声:

  “水秀山青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

  “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好诗!”这诗与这画,实在是相配,将雨巷之美完全给展露了出来。

  光是画,虽好,却还好不到让人称绝,可还配了诗,书法也这样好,三者结合在一起,就成了绝佳。

  在画与诗的旁,还有着一方印章,正是代国公的私人小印——长春散人!

  苏子籍笑着:“一张一月怎样?”

  代国公的诗,在京城早就已风靡,不仅仅贵女圈子喜欢,读书人也都叹服,喜欢收集真迹。

  而这代国公的画,竟不比诗词逊色,画与诗相配,还有着代国公的印章,这样的一副作品,每月一张,几个月下来,阁老起码能做到人手一幅,对见猎心喜的阁老而言,这当然算是份不错的“报酬”。

  而且,这样风雅的生意,一旦做了,大家也可以在教完后撇清关系。

  崔兆全虽是兵部尚书,却是正统科举进士出身,才华也是不虚,自然识货,展开仔细看了,心里就发痒,想立刻将这画给捧回家去,可惜今日刚才来办公,自然是做不过到这一点。

  有些不舍的将这画重新给卷上,见代国公正笑着等着自己回答,崔兆全说:“自是可以,以代国公的诗书画,崔某想,没有几个人能拒绝这样的提议。”

  不仅是可以,而是太可以了,想必那帮老家伙们都会乐得收一幅画,指点一下代国公。

  毕竟就算不拿出画来,这事也要落到他们头上,他们也要帮忙,现在既能给人情,又能得到好处,还是这样风雅不会有后续麻烦的好处,就算是到时传出去了,也无什么大事,大家自然乐得接受。

  苏子籍对崔兆全会答应毫不意外,笑着:“那我就先去看看地方,等半个时辰再回来拜见诸位大人。”

  说着,就先一步离开。

  不远处,正有一个太监站着等人,看样子,是来找代国公。

  崔兆全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苏子籍远去,笑着摇摇头,看了看手里这卷画,朝着内阁走去。

  按照大郑朝的规矩,内阁并不是每天都满员,毕竟能入阁一般都是一二三品大员,哪个不是在各衙门里担任着主官?

  除非特殊的日子需要聚集了商谈事情,平常都是有二三人留守,依次轮值。

  今日倒是个难得聚齐了的日子,上午在这里办公,下午则大多回各自的衙门去料理事,崔兆全带着苏子籍的画到内阁时,里面已有着几位阁老都在忙碌了。

  有在这里帮忙做事的小官,崔兆全也没用他们帮忙挑开帘子,而自己挑开了遮挡寒风的厚帘,顿时,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其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不大的房间内,几个阁老正坐在各自的书桌前,批阅着奏折,崔兆全进来,也没引起注意,大家来来往往出出进进,每次进来个人都要抬头看一看是谁,这实在是太降低工作效率,而过一个年积压的奏折,已有一小堆,他们可不想在这里耗着时间,以至回头加班,个个都是埋头工作着。

第642章 无非敷衍几句

  崔兆全扫了一眼,忽然笑了,说:“诸位国之大臣,崔某有个生意,不知道你们做不做?”

  哟,原来是崔兆全,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做生意?做生意做到内阁来了?

  几个阁老这才抬头,看向崔兆全。

  不过,他们心里虽吐槽,却也知道,崔兆全身兵部尚书,也是阁老,哪里会真的召集内阁的大人做生意,恐怕此生意非彼生意。

  见诸人诧异,全都看向了自己,阁老谢智还笑着:“老崔,你做生意竟坐到了内阁来了,该打!”

  谢智,27岁中进士,历任翰林院庶吉士、编修、侍讲,御史,现在任华盖殿大学士、参知政事。

  “不知是什么生意,能让崔大人都心动了?”还有人调侃,这人是何钰端,许彬虽“生而颖异,及学,目十行下,时人皆称神童”,但26岁中举,30岁才成进士,现在文渊阁大学士,蒙恩典入阁办事。

  崔兆全抛下那句话后,此时笑而不语了,只是慢慢展开了自己手里这幅图,盖住了印章,见几个同僚先不解,慢慢凑过来,渐渐露出惊艳,才说:“请大家仔细看看,这画如何?这诗又如何?这字又如何?”

  能做阁老,大家都是识货人,其中钱圩轻声念着:

  “水秀山青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

  “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又看着这画,竟看不出这是哪位大家所画。

  到了他们这样的身份,又都是进士出身,多半还是家学渊博几代都有着藏书藏品,对诸位大家字画,都有着品鉴,这幅画画得这样好,诗搭配着尤其好,字也格外好,却让人分不清是哪位大家所作,自然越发好奇了。

  钱圩乃礼部尚书,思想蔚为大宗,门人不少,也不由皱眉:“怪哉,我竟也看不出这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这样的功力,绝不是无名小卒,不知道崔大人从何处得来的此画?”

  “莫非是先秦之前的作品?”

  “不,看起来是新作。”

  赵旭是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知经筵事,深受皇帝信任,却是首辅,反复念着画上的诗,灵机一动,从这诗,想到了画的作者,突然问:“莫非是代国公所作?”

  这话一出,顿时几个阁老都安静了下来。

  崔兆全满意着自己的所见,这时才将苏子籍之前与他说,也转述给了几个阁老,才问:“这生意,你们做不做?”

  皇城

  “国公爷,您看,顺这路往前走,前面是三司衙门。”

  “再往前走是政事堂,就在三司衙门的左侧。”

  领着苏子籍介绍的太监,并不是赵公公这样的首脑太监,但也是六品官袍的太监,要知道,赵公公那样的首脑太监,按照太祖定下的规矩,最高也只能正四品,六品在宫里已算是有脸面了,何况这还是在皇帝身侧服侍,就是大臣见了,也要给些好脸色。

  苏子籍对太监没什么意见,只要不是揽权的九千岁,这在苏子籍眼里,也不过就是特别存在的官员罢了。

  而他未来既想登大宝,迟早也要用这样的人,态度摆正了,只当他们与官员没什么两样也就是了。

  用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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