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叫天
崇祯皇帝的脑海中,还闪过了太祖皇帝对他说过的一些话、重新打天下之初,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引人才来投。等到天下大定之后,不利江山社稷的,该打打,该杀杀,对大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心中这么想著,他便看向成祖皇帝说道:“老祖宗在上,由检还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看他们表现。如有差池,再问罪不迟!”
永乐皇帝听了,当然是无所谓了。他要返回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便回答崇祯皇帝道:“你让人盯著一点,不要让他们瞒著你搞什么小动作便好。”
崇祯皇帝一听这话,连忙回应道:“太祖皇帝老人家也多有这方面的提醒,由检绝不会再被蒙蔽,还请老祖宗放心。”
永乐皇帝听了,便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朱海军联系永乐位面,他准备返回了。
他可不想像道衍和尚一般,返回的时候光秃秃,要亲眼见下才安心。
于是,朱海军便关掉了和崇祯位面的联系,安排永乐皇帝这边的事情去了。
崇祯位面这边,陈洪范、马绍愉都是战战兢兢地听著崇祯皇帝的话,当他们听到崇祯皇帝说,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时候,他们便松了口气。
在崇祯皇帝和主位面联系了之后,他重新看向眼前的三人,然后盯著左懋第,冷声问道:“朕再问一次,你是谁的臣子?”
如果左懋第还坚持他只能当太上皇的话,放是不可能放的,因为他的消息,还不能泄露出去。
那么左懋第的下场,要么杀,要么囚禁,就只有这么两条路可选了。
左懋第听到这话,抬头看著崇祯皇帝,犹豫片刻,脑海中想起刚才崇祯皇帝的质疑。
说起来,他是崇祯皇帝选的进士,是崇祯皇帝的天子门生,并且崇祯皇帝也对他不错,委以重用。而他在弘光朝那边,根本不可能得到重用。
这次北上,已经是决死之心北上的。
想著这些,左懋第便磕头下去,同时回答道:“微臣错了,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陈洪范、马绍愉两人听到左懋第也服软了,心中更松了口气。他们就怕左懋第是硬骨头,还要坚持尊崇祯皇帝为太上皇,那万一崇祯皇帝恼怒的话,他们可能又会被牵连的。
此时,左懋第已经表态,他们就轻松了,想著该是要起来了。
结果没想到,崇祯皇帝却还是冷著声音,看著他们问道:“大明江山社稷险些在朕手中丢了,几百年之积累,大明朝已是重病缠身,非下猛药不能扭转时局。朕已定下基本国策,田地归朝廷所有,而后按人头分配,使耕者有其田。朕之儿女亲戚,亦不例外。尔等,可赞成否?”
这是基本原则,不事先说明,回头就肯定还会出问题。
左懋第和陈洪范、马绍愉三人听到这话,都是愣了下。
这个时候当官的,都是地主来的。其中左懋第是山东人,就在登州府,陈洪范是辽东人,但是他定居在了浙江;马绍愉是四川人,虽然不是进士,但是被推举做官,家里自然也是地主。
崇祯皇帝这话,就是要把他们的田地也都归公,自然损害他们的利益。会毫不犹豫地支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马绍愉犹豫片刻,还是大著胆子问道:“陛下,无主之地可也,但私田也要收归朝廷所有么?”
崇祯皇帝听到说话,便看向他。刚才还吓得不敢说话,当缩头乌龟的,如今说及这田地,竟然就开口说话了。
心中这么想著,他便不带感情地说道:“当下之田地,除十六年及之前的守法之地朝廷可按价收购之外,其他任何田地,朝廷一律没收以为公田。总而言之,任何田地,皆归朝廷公有。”
陈洪范听了,也忍不住追问道:“陛下,何谓守法之地?”
崇祯皇帝听到,又看向他,冷声回答道:“田地之主,没有违法乱纪之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说道:“天下大乱,皆因土地兼并而起,灾荒之年,朕要从根子上解决此事。”
马绍愉和陈洪范听了,都有点不安,互相看看,最终都看向左懋第,他们两人的意思,就是希望左懋第继续发挥他那硬骨头的做法,由他去顶皇帝,希望能说服皇帝,就算最终皇帝还是坚持不统一,恶也只会恶左懋第一人。
然而,让他们非常意外的是,却听左懋第沉声说道:“陛下英明,微臣赞同。”
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家国公益。就如同洪武皇帝严厉对待贪官污吏一般,照样是有一批官员拥护的。
对于左懋第来说,他其实真的见多人间惨剧,也向崇祯皇帝提过一些建议。
他在陕西韩城任县令之时,旱灾之下,百姓饿得要易子相食,是他实施各里赈各里之法,换句话说,就是劫富济贫之法,活人无数。
还有很多百姓早已没了田却还是要交税,以至于百姓纷纷逃离.他最终又做出决断,重新丈量土地,按人分配,最终有田交税,无田不用交税。
如此种种,才使得他在韩城威望很高,前后三次流贼攻打韩城,并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大,但是都被他顶住了。
崇祯十二年,他调到京师任户部给事中,就上书提出时局有四弊:民穷、兵弱、臣工推诿、国计虚耗。
崇祯十四年,督催漕运,道中驰疏言:“臣自静海抵临清,见人民饥死者三,疫死者三,为盗者四。米石银二十四两,人死取以食。惟圣明垂念。”
可以说,他是真的想要救亡图存,一心为民,想要改变明末乱世的有识之士。
有地方上的治政经验,也让他认识到,皇帝说得没错,一切根源就在土地上。而如今,皇帝都明确说了,以后连皇子皇女都不会有私田,一切都归朝廷所有,然后按人头分配耕种,那当臣子的,至少对他来说,还能有何话可说?
崇祯皇帝对面前的三人之中,其实最看重的,也是左懋第,此时见他干脆利落地表态支持时,不由得大喜,对于左懋第一开始提出尊他为太上皇而引发的怒气,也一下消失无踪。
就见他当即大喜,便立刻说道:“好,如此左卿辅佐朕,朕相信,天下太平之日便会更早一些到来!”
听到这话,左懋第便立刻追问道:“陛下不下南京,只是在这山中经营,如何能让天下太平?或许微臣陪陛下前往南京,整顿兵马,方能再造大明!”
崇祯皇帝听到这话,便摇摇头说道:“左卿此言差矣!”
给了个定论之后,他便给左懋第解释道:“朕本能快马南下,赶在福王登基之前赶到南京。但是,卿想过没有,朕定下之国策,南京那边,可有人会拥护否?”
左懋第一听,顿时无言以对。因为他明白,崇祯皇帝说得没错,他定下的这个国策,估计只有无地之百姓拥护而已。
心中这么想著,他便有些担心地说道:“陛下既然坚持根治乱世之国策,那岂不是和全天下为敌,不止建虏,流贼,还有南京那边也是了。如此,陛下可想过能胜否?”
在他想来,这样的难度,就真得是太大了,大到他都没法想像!
陈洪范和马绍愉一听,顿时心中一喜,就希望皇帝能认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放弃这个什么不靠谱的国策。
于是,他们两人也是点头附和左懋第的话。
可谁知,崇祯皇帝听了,却是自信满满地说道:“朕有太祖皇帝、成祖皇帝指点,有天师相助,和整个天下为敌又如何?!”
左懋第再次听到这话,终于有机会问崇祯皇帝道:“陛下,太祖皇帝,成祖皇帝,还有天师,这是何意?”
第285章 进入《西游记》中了
崇祯皇帝听到他的问话,知道他不解,便对他说道:“京师城破之日,朕原本在景山准备以死殉国,但是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以及天师显灵,助朕在京师藏了半月有余,而后逃出京师。总之,说来话长,以后你们便会明白的。”
刚才天师已经走了,要不然的话,让天师传送什么东西过来,让他们亲眼见见,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但是此时,天师不在,要解释起来也麻烦,哪怕让他们看无人机,他们估计也是将信将疑,因此崇祯皇帝不想浪费口舌来解释。
反正天师每天都会来看看他,到时候,他们迟早会相信的。
崇祯皇帝接著转头看向王承恩说道:“大伴找间空房子给他们休息。”
王承恩听到这话,连忙答应一声,然后对左懋第等人说道:“诸位大人,随咱家走吧。山寨条件简陋,暂时就一间房歇息。”
左懋第等人听了,便跟著王承恩走了。
等他们一走,苟文雄就进聚义堂,兴奋地向崇祯皇帝禀告道:“将军,他们随身带来了白银十万两、黄金一千两、绸缎一万匹。”
说完之后,他又呈上来一份书信道:“这是他们的国书一封。”
崇祯皇帝接过之后,只是一看那开头,顿时就怒了,就见这封书信的开头是“大明皇帝致书北国可汗……”
对他来说,都是一群叛逆。
于是,他随手就把这封书信给撕了,然后就跟随苟文雄出门,去看那些送上门来的缴获了。
至于那一百多人的随从,自然由他的手下去安置。
看到那堆得满满的那些绸缎,崇祯皇帝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白银十万两,黄金一千两,其实没多少,但是一万匹绸缎那是堆的老高了。
秋收在即,太平军要马上转移去登州府那边。本来就有四百多的女人和小孩,还有粮草物资都要携带,如果再多这一万匹绸缎,携带的物资就更多。
崇祯皇帝又想起太祖皇帝教导他的那些话,心中有了决定,并对苟文雄说道:“秋冬季很快便要来临,天气严寒。山寨中所有人,皆赏赐一匹绸缎,以备御寒。另外,军中小旗以上军官,皆可多领一匹绸缎。”
一听这话,苟文雄没想到崇祯皇帝竟然这么慷慨,不由得大喜。
并且军中小旗以上的军官,大部分就是最早跟随崇祯皇帝的那一批。换句话说,就是他原本的那些手下,竟然能得两匹绸缎!要是换了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就他们,竟然也能有绸缎?
苟文雄听了之后,连忙谢恩,然后欢天喜地的去传旨了。
妇女那边,崇祯皇帝同样下旨,表现最积极,识字最多的前一百名妇女,也都多赏赐一匹绸缎。
但是就算这样赏赐,也还有八千多匹绸缎。这让崇祯皇帝感觉,好像自己突然一下暴富了。
随著崇祯皇帝的旨意传开,整个山寨的人全都陷入了狂欢中。
就算是年景好的时候,这里的绝大部分人,也都没想过能有绸缎做的衣裳。结果没想到,在这山寨里跟著皇帝没几个月,他们居然被赏赐了绸缎!
这时候的他们,就有一种感觉,跟著这样的皇帝干,值!
于是,山寨内的人,都赶著去堆放绸缎的地方,排著队去领绸缎。
而在山寨内的某一处房间内,马绍愉看看简陋的房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床,王公公都说回头给你们准备,也就是铺个木板之类的,他的眼里,就失望至极了。
他看看左懋第和陈洪范,忽然开口说道:“我们真要跟著陛下了?”
陈洪范听到他的话,转头看去,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便明白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于是,他就转头看向左懋第说道:“如今天下人皆知,大明皇帝可是在南京。真要说起来,眼前山寨中这个皇帝其实是亡国之君。左大人,你真要跟他,如此,你对得起南京的大明皇帝么?”
马绍愉听到他的话,便也跟著问左懋第说道:“左大人家的粮田应该也不少吧,都要充公,你真没想法?”
左懋第听到他们的话,转头看向他们,认真的说道:“刚才陛下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官就不再多说。另外本官提醒你们,要是陛下真是亡国之君,那我们皆是亡国之臣。亡国之罪,在我们。”
马绍愉和陈洪范听了,又是对视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之后,外面的声音就变得很响,能听出来山寨的人似乎都在庆祝,非常高兴。
于是,陈洪范走到门口,去看了看,然后再转回来向马绍愉使了个眼色。
马绍愉心领神会,便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陈洪范低声对马绍愉说道:“这山寨的人好像都在分我们的绸缎,看到没有,一个个欢天喜地的。”
马绍愉听了,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说道:“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还想争霸天下,想得美!”
陈洪范听到他的抱怨声,转头向屋里的左懋第看看,发现他躺在那里休息,便拉了马绍愉,走远了一点说道:“刚才上山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山下有马在放养,敢不敢趁著眼下混乱的机会逃走?往树林里一躲,他们就找不到,再找机会抢了马就能逃走。要不然,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那个店了!”
“就这些乌合之众,回头一出去就被大清军队给灭了。你不会是想跟著他们一起死吧?”
马绍愉一听,想也不想,立刻便说道:“要真能走,当然是要走了。这皇帝自己把祖宗传下的江山丢了,还要把我们的田地也给没收,哼!”
说完之后,他看向陈洪范确认道:“真能逃走?”
陈红芳听了,用手一指那些来来往往的山寨中人,说道:“看他们压根就没防备我们,大概是以为我们都为这皇帝效忠,所以就不防备了吧!如今只有趁这个机会逃走,才能走得了!回头等他们闹过之后,怕是没法逃了。”
马绍愉一听这话,感觉很有道理,便答应了下来。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王承恩便带著几个手下,带著木板等铺床的东西过来了。
他进了房间一看,发现只有左懋第一个人。于是,王承恩便好奇的问道:“左大人,他们两个人呢?”
左懋第听到问话,便回答道:“他们可能去山寨里走走,熟悉熟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