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怪谈 第300章

　　“这个城市……变化很大？！”维安一边开车，一边喃喃自语。

　　与他现在看到的一样，虽然街道没怎么变，但这座城市如今的确很多建筑物都变了样，这说明这怪谈城市果然一直都在发展中。

　　而且如同上次黑白女在与维安见面时说的那样，她在寻找如何完整的掌控这个城市怪谈的方法，而不是让怪谈规则无规律的扩张运行。

　　现在看来，应该是黑白女有了进展，所以城市的发展也变得更好，更有规律。

　　只是不知道如今这里的怪谈有多少，那个APP怪谈是否还存在维安也不得而知。

　　又花了一个小时，他终于找到了拾荒女落座的那条小路，将车子开进去后，在一栋三层的废弃老楼前停下。

　　现在是白天，且还是中午，阳光刺眼，所以此刻拾荒女的体内应该是白女主宰，而不是到了晚上才会出现的黑女。

　　不过他唯一担心的是拾荒女可能会到城市中溜达，捡垃圾，吃别人剩下的食物，因为这似乎是她在了解并发展这个城市怪谈的乐趣。

　　让林睿在车上等着，维安来到三楼后，走到拾荒女所在的房间外敲了敲门，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

　　他暗道可能运气不好，这个时间拾荒女多半在城市的某个地方捡垃圾、晒太阳。

　　站在三楼走廊上，目光投向停车的方向，维安忽然一怔，就见一个衣衫破烂的女人正站在轿车旁边，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低下头，打量着正坐在车里的林睿。

　　反观此刻的林睿，这小子已经全身绷紧，脑袋没有动，但眼珠子却微微转动，正在偷瞄站在车外的女人。

　　此人正是拾荒女。

　　看样子她刚刚才从外面回来，表情柔和，应该是白女，而不是黑女。

　　维安赶紧下楼，对着拾荒女跑了过去，露出微笑道：“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很幸运我又找到你了！”

　　拾荒女收回看着林睿的目光，重新看向维安，脸上露出微笑：“我们进去说，他要来吗？”

　　话落看了一眼车里的林睿，维安还没回答，林睿已经立刻摇头。

　　在拾荒女往前走去之后，林睿摇下车窗，悄悄对维安提醒道：“叔，你注意点，这怪异很强，比我们之前碰到的毛发怪异猹贞……还要强！”

第537章 我就是规则

　　听见林睿偷偷这么一说，维安内心震动，因为他之前也揣测过这两只怪异之间的差别。

　　猹贞无疑很厉害，当时就算林睿在黑暗空间中也只是与其周旋，但因为要保护那么多人，所以林睿也并不知道如果放手一搏的话，能不能将对方杀死。

　　但他无疑是非常重视猹贞这个对手的。

　　而现在第一次看见拾荒女后，林睿这里的感受竟然比遇见猹贞时还要强烈，甚至在接触对方的目光后立刻就下意识地移开，这就说明拾荒女已经比猹贞还要厉害。

　　之前维安就琢磨着这俩怪异谁强谁弱，现在一看，拾荒女明显比最开始又进化了。

　　不过此刻的白女身份很好说话，所以维安没有顾虑，跟着她迅速来到了废弃楼房的三楼，依然还是之前她住的那个房间。

　　进入房间后，维安发现这里已经有了变化，之前那些网线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更大的这座黑白城的地图。

　　地图非常详细，且上面还勾勾画画了一些东西，维安只是瞥了一眼，暂时没有看懂。

　　拾荒女坐在地图前，示意维安也坐在她身旁，没有看维安，只是抬着头，看着这张极其详细的地图，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

　　维安感觉这女人在看这张地图时，就好像在打量自己的孩子，满眼都是止不住的爱意。

　　“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事，如今已经做到了。”拾荒女看着地图，喃喃开口。

　　她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口的黄牙。

　　维安大概还记得，上次在自己的梦境中隔着门遇见了她，当时她说要在自己的梦境中仔细探索一下，但为了不让维安受到伤害和打扰，她会慢慢进行。

　　这段时间以来，两者都不曾在梦中再见，也不知道黑白女在那天之后有没有再到自己梦中来？

　　或许已经来了，而且不止一次，只是并没有打扰到维安，所以维安根本不知情。

　　上次她告诉维安自己在探索梦境之后，说不定会给自己那边的怪谈城市构建有较大的帮助。现在看来似乎她已经成功，否则这个城市不会发展得这么快、这么好。

　　“恭喜你！”维安道。

　　他想着没有必要再询问拾荒女是否是因为在自己梦境中探索从而得到启发，这才使得她掌控的城市获得快速发展。

　　拾荒女依旧看着眼前的地图，问道：“你是从郊区进来的？”

　　维安点头。

　　他知道自己和林睿在没有任何身份的情况下进入这个怪谈的一刻，就已经被拾荒女发现了，所以这女人才放弃了在外面继续捡垃圾，而是返回了这废弃楼房来与自己见面。

　　拾荒女露出微笑道：“这个城市仍在发展，我很欣慰，最开始它是没有郊区的，如今有了。”

　　维安一惊，就他所知以前这个怪谈属于城市级，也就是一个城市的区域全部都是怪谈覆盖范围，不同于通常所见的区域级。

　　而现在看来，这城市级怪谈已经开始延伸出了郊外，这就说明它正在向“跨城级”怪谈进化。

　　维安盯着拾荒女的眼睛，问道：“所以这个黑BC市的规则，就是伱了。”

　　拾荒女没有否认，笑眯眯道：“以前不是，以前我只是这里最强大的怪异，但仍是属于这个城市的一部分。后来我成长了，我能感受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不管是光明还是阴暗，也能感受每一个人的经历，不论喜怒哀乐。慢慢地，规则开始易主，我发现我能改变这个城市，但原有的规则在反抗，不过到现在我已经彻底掌控了它……”

　　说到这里时，拾荒女第一次从地图上移开目光，看向维安，一字一句道：“我成了这里的规则。”

　　维安有些动容，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怪异能将自己所在怪谈规则战胜，替代规则管理整个怪谈的。

　　换句话说，这也说明了拾荒女能力的强大，至少她的进化已经赶在了规则之前，所以才能抢到这前所未有的先机。

　　“那你……准备怎么发展它呢？”维安小心询问。

　　“越大越好，越完整越好。”拾荒女再次露出笑容。

　　维安道：“我指的是这里的怪谈内容，比如是否要更恐怖、更血腥，或者更……”

　　话没说完，就见拾荒女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想看到进入这里的那些参与者们无辜死亡，我也不想。但诡异是规则生存的源泉，恐惧是滋养我发展的动力，我也不能舍去，所以现在我已经最大可能地将城市里的怪谈做了改变。”

　　见维安眼神中仍是迷惑，拾荒女按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污垢也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愉悦，解释道：“老鬼仍在，不过她出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也不再是她掌控黑夜，我固守白天。纸人、灰烬、躺尸都已复活，因为我重塑了它们，并给他们分配了不同的任务，而不再是单一的图书馆APP。”

　　维安明白了，莞尔道：“躺尸还是那么爱抢红包吗？”

　　“一如既往。”拾荒女点头，“并且他依然在惦记你差他的那个红包。”

　　维安失笑，他还记得当初正是自己在关键时刻说出“抢红包”，将躺尸的精神攻击给破功后，这才将对方灭掉。

　　没想到那家伙复活后竟然还记得这个红包。

　　“纸人所在的怪谈任务，叫做阴阳铺。”拾荒女进一步介绍道：“诡异程度最强，恐惧效果一般。灰烬的怪谈任务仍是十字路口的幽灵，诡异程度和恐惧效果趋于平衡，而躺尸的怪谈任务我将他侧重于殡仪馆内，诡异程度尚可，但恐惧效果最强。”

　　“那老鬼呢？”维安问。

　　拾荒女微微一怔，随后道：“她暂时没有任务，我还掌握不透她，或许以后会有，但不是现在。”

　　“有一个疑问一直在我心里存在了很久。”维安道：“参与者进入怪谈，完成任务后获得武器装备还有能量点，这些东西我以前认为是怪谈规则给予的，但现在意识到根本不是。在遇见你之前，从来没有哪个规则能告诉我，不知道现在你能不能给我解开这个疑惑？”

　　维安敢这么问对方，是因为他敢肯定拾荒女后来又进入自己的梦境中不知多少次，也就是说，她虽然没有惊动自己，但通过探索梦境给她这段时间以来替代这里的规则，发展这座城市带来了不少帮助。

　　所以在他和林睿到来后，拾荒女才会主动返回废弃楼房与之见面，不仅对他和颜悦色，而且此刻也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今来看，关于怪谈规则的疑惑以及其如何运行存在的谜题，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像拾荒女这样有资格回答的人了。

第538章 还有上层

　　“你知不知道，你们口中的怪谈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拾荒女没有直接回答维安的提问，而是反问道。

　　这个问题已经被中心城市管理局以冯一仁为代表的团队研究出来，虽然还缺少一些关键的论证，但这个结论不会有太大差错。

　　维安回答：“我们认为怪谈是活的，不是一团死规则，也不是什么死物。”

　　拾荒女眼睛微微亮起，看了维安一眼，点头道：“你们也意识到了，怪谈拥有自己的思想，虽然有时候可能这种思想很单一，但即使再单一的生物，伱能知道它的第一想法是什么吗？”

　　维安略一沉吟，随即开口：“活着。”

　　“对，活着。”拾荒女道：“我也是。现在我只想要活得更好，这座城市的运行发展完全贴合我的想法，这就是我最快乐的感受。”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其他怪谈规则也是这样。它们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更好地活着。但作为你们眼中的异类，我们无时无刻不再散发出异类规则气息，这点气息如果抵达你们的空间，哪怕实际上怪谈本身无法过去，散出的这些气息也会将那里的人暂时吸收过来。此时这些人被赋予为‘参与者’角色，当然也有别的说法，比如‘闯入者’。参与者会进入我们早就布置好的怪谈，在里面通过经历这些任务，散发出他们对诡异的感知以及心里升起的恐惧。”

　　拾荒女说到这儿的时候，维安忽然内心震动起来，脱口道：“所以你们是以这些诡异感知和恐惧为食？”

　　拾荒女点头：“参与者死亡是副作用带来的结果，越接近死亡时产生的诡异感和恐惧感，对怪谈的滋养和成长也会更大。但我现在意识到这也不绝对，至少我这怪谈的参与者全部活着出去后，他们还有第二次进来的机会，可以给我源源不断提供滋养，而且相比一次性搞死参与者，获得滋养的差别并没有那么大。”

　　“那些完成任务后得到的奖励……”维安皱眉开口。

　　不等他说完，拾荒女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回道：“具体的奖励、比如武器装备，比如能量点，那些都不是我给予的，那是一个更大的规则。”

　　“更大的规则？”维安诧异。

　　拾荒女点头：“我们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是因为遵循了这个更大的规则，我们能够自定义任务，让参与者来完成，并在此期间给我们提供诡异和恐惧的感受，滋养我们活得更好。而那个更大的规则则是随机按照任务等级分派报酬，不管是装备还是能量点。就我现在所知道的是，它想要让我们与其他空间之间达成一个平衡。”

　　说到这儿，维安一直以来被困难的难题终于解开。

　　虽然他仍是不知道那怪谈上层的规则是什么，但至于怪谈这个活的规则却已经搞清楚，它们其实只是想存活并更好地生存下去。

　　由此联想到老爸维正东的能力，在维正东进入怪谈与人类世界的那个黑暗缝隙空间后，等于架起了一座桥梁，使得不再是怪谈世界的异类规则气息涌入人间、拉走那些参与者进入怪谈，而是整个怪谈规则都能进入人间，在人类世界形成一个个等级不高的怪谈。

　　所以老爸的能力实在很诡异，比怪谈本身都要诡异，甚至可以说，维正东的能力是近乎能够与怪谈之上的那个规则相抗衡的一种，这导致绝大多数怪谈根本承受不起他。

　　不过维安感觉当前最强调查组正在破解的那大型怪谈，可能与上层规则的接触比其他普通怪谈要多得多，也就是在破解这个大型怪谈时，说不定能够窥见一些怪谈之上的规则信息。

　　而如今拾荒女这里，她作为规则所掌握的这个城市怪谈，实际上与怪谈规则直接具现化怪异的方式根本不同，拾荒女原本是怪异，因为进化超越了怪谈规则本身，所以才会掌握这里。

　　而其他怪谈依旧是规则在控制其内的怪异，最多这个规则能力强大，将自己的身影具现化一个出来，就比如那“长灯（锁门与义庄）”怪谈中的无面老妪。

　　她就是怪谈规则本身所具现，并不是真正的实质，所以比起拾荒女的实力又要差上不少。

　　但假如怪谈规则的能力越强，其具现化自己身体的能力也就越强，难保不会有更高等级的怪谈，将自己的规则具现化出来时与拾荒女也相差无几，甚至要更高。

　　“我只是要更好地生存和发展，已经尽可能少地让参与者死亡了。”此时拾荒女柔声说道。

　　她只是样子长得砢碜了些，加上从来都是不修边幅，是一名真正的拾荒人，但在维安看来，这只强大怪异比起其他怪异来说要好了不知多少。

　　这一切都归于拾荒女本人那恐怖的、已经超越了怪谈规则本身的进化速度。

　　现在维安有了更大的目标，就是尝试在解决那大型怪谈的过程中，看看其是否与更上层的规则有联系，那上层规则又到底是什么。

　　“虽然我们处于两个阵营，但此刻的存在并不冲突。”维安对拾荒女宽解道：“你无需多想，有时候我们独自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其实很单一，需要双方配合，才能更全面地了解未知事物。”

　　拾荒女微笑点头：“只要是我在，而不是老鬼出现的时候，这座城市将随时对你开放。现在你也可以到处走走，感受一下规则在这里是如何运行的，甚至你可以随时观摩纸人、灰烬、躺尸他们正在运行的场景任务。”

　　说到这里时，维安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站起身，指了指楼外林睿所在的方向。

　　“到你这里来要费一番周折，我无法常来。不过有一个忙可能需要你帮帮我，刚才那坐在车里的年轻人是我一个晚辈，他可能需要暂时到你这座城市住一段时间，不知道可不可以？”

　　拾荒女有些错愕。

　　维安又道：“我也不瞒你，有人可能要对他不利，不过他要是住在这里的话，凭他隐藏气息的本事，加上你这个城市级怪谈，那人想要找到也很难办到。”

　　虽然维安没有明说，但拾荒女已经露出笑容，她知道维安有要让自己庇护外面那年轻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