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笨蛋兔子君
虽说趁着太白金星歌功颂德的时候,大家都休息了一阵,也算解清了些许疲乏,但朝会上打盹儿终归不如回自家的府邸好好睡上一觉来的安心。
如此,参考到诸臣都不容易,立了大功之后还不能跟凡人一样休假,得继续回自己的位格上调理内部风起云涌的九州,昊天便准备快点儿结束。但谁曾想,大家都是假寐一会儿,修养神念,唯独张珂是实打实的睡了过去,且姿态夸张,不雅,跟呼噜打的震天响的西岳堪称一时瑜亮。
西岳好歹还被人一拉就醒,可张珂不能够,睡的太死,以至于不止一位帝君向他发出了警示,却全被倒霉玩意儿无视,睡的那叫一个香,整个凌霄宝殿,上千的仙神或坐或站的都在遥望这位优雅的睡姿。
谁也不否认这熊孩子卓越的天资,以及当下迅速兑换的潜力,但与此同时,这玩意儿灵机一动的时候也是真让人糟心。
家门不幸?
用这个词来形容帝尤都算是侮辱了这词。
换做其他朝会,大家也不会非要叫醒张珂让他旁听。
毕竟众所周知,帝尤是个不管事儿的,除了打打杀杀之外,他不能说一窍不通,但也跟刚出社会的大学僧一样,双眼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如此也没人指望帝尤能给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甚至于在寻常的朝会中,大家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位,而这位更是不惧冷落,从始至终的大朝会基本没来过几场。
可这次不行,这一整场的朝会的核心就是帝尤!
功劳也好,过错也罢,一切的分配等等都得有他这个罪魁祸首在场,只有他拿到了自己赢得的那份儿,诸仙才敢分割剩下的份额。
不然,最有资格的首功都没拿到封赏,谁好意思上去领赏?
如此,当一切因为一个人陷入停摆,让大家苦苦等待的时候,本来就觉得没怎么宣泄够,又看着这邋遢的睡姿顺道想到了前尘旧事。
一回忆到自家那乖巧的白菜还未大婚就被某个野猪给拱了,甚至这玩意儿今日穿的还是自己的常服。
新仇旧恨一同爆发的昊天想也不想直接出手。
而这随手一抓就把自己的天帝印拿来当做了暗器。
面前的桌案上明明有那么多东西,可气急的昊天下意识的选了个最顺手的,也是分量最重的,但凡轻一点儿祂都怕打不疼这熊玩意儿反倒磕坏了自己的宝贝。
只是扔出去了,后悔的情绪也一同涌上心头。
虽然天帝的权柄并不是一枚小小的印玺就能替代的,印玺之中虽然凝聚了昊天上帝的象征跟权柄,某种程度上比张珂跟苍玉之间的权重还更为紧密,但昊天的频繁使用,跟各种旨意的加盖仍然在概念上给其附着了无比沉重的象征。
若是丢给了别人那倒无妨,正道人士哪怕拼着小命不要也会选择给祂送回来,而左道旁门,邪修妖魔别说碰触,看上一眼都会被印玺以雷霆之势灭绝一切。
谁都无所谓,可这人偏偏是帝尤!
以这熊孩子的权柄完善程度以及自带的人王位格,他TM是除了昊天后土以外,唯一能拿这枚印玺做点儿文章的存在。
而再一想这熊孩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单枪匹马都能搅出那么大的乱子来,昊天真不敢想象这印玺落到了他的手中,九州会不会直接开启一场旷世大战!
什么,刚开过了?
呵,那是向外的,九州内里还没扫荡呢.
电光火石间,昊天的心中闪过了无数画面,而祂本人更是下意识的指着下方那正抱着一枚硕大的印玺强行往自己衣襟里面塞的张珂吼道:
“逆子,给朕拿上来!”
“嘿,您早说这是您的我就给送上来了!”
被手指点到,心知肚明的张珂心中叹了口气,随后面上立马换了副神色,摩擦着印玺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步步的走向天帝的宝座。
期间虽有值守的天将想要阻拦,但先前还昏昏欲睡,一副身衰体老命不久矣模样的太白金星忽的伸手拦住:“西帝与上帝之事,无需诸位操劳,退下吧!”
“星君,按规矩这”
“表忠心的话,在你踏步的那一刻已经足够了,再往前可就是不长眼了。”
说着,太白猛然回头看向天将,那双老态龙钟的眼眸中迸发出不属于老者的璀璨光芒,庚金之气直刺对方的面庞,与此同时祂淡漠的开口道:“怎的,见托塔天王去凡俗历练,你顾念兄弟情义也想下去陪着?”
“是下臣冒昧了!”
感受着太白金星猛然间迸发出来的凌冽杀意,天将的喉咙艰难的滚动了一下,脚下更是踉跄的后退,直到靠到墙角的立柱才勉强稳住了步伐。
而饶是如此,祂的心脏仍如擂鼓,轰鸣不停!
任谁不知道托塔天王是因破坏规矩,擅违天条而被罚下界。
这天王的名号虽然还冠在祂的身上,可但凡耳清目明的就知道,有生之年,对方是再难返回天庭了!
可偏偏这会儿太白金星提起了这个几乎被遗忘了的故人,又跟帝尤扯上了关系,这其中的意味由不得天将不去多想。
哪怕祂一直知道,帝尤在天庭中荣宠非凡,但在凌霄宝殿中,无视位份,规矩直走到上帝面前.太夸张了,在祂值守凌霄宝殿的千年之中,从未有一人能有此殊荣,即便是上帝儿女也多在殿前称臣。
帝尤,此人作为后起之秀,哪怕再怎么星光璀璨,也不该如此荣宠啊!
看着天将那不敢置信,暗自怀疑的神色,恢复了老好人模样继续装老迈的太白金星暗自摇了摇头,在天庭当差,想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伱一个凌霄宝殿值守,每天蹲守凌霄宝殿,外界讯息全靠人流传的能知道些什么。
更何况,一个从五品的天将还妄想知道帝君之间的隐秘?
是,太白金星能够理解天将的做法,天庭位格凝滞已由来已久,多的是功劳超标却得不到升迁的仙神,而这次的虚空之战,虽然起因跟仓促的结果并未传的太多,但大致的收获跟过程却早已经传遍了三界。
而这也是天将上前的原因之一。
眼看着大批天地即将到位,海量的仙神位格也即将诞生,那些在原本位格上蹲了几千上万年的仙神们没一个能忍得住的,天将自然也不例外,欲借此时机露个脸面,也方便事后远离这座千古不变的繁华囚笼。
上进是好事儿,但不分场合的上进那就坏菜了,哪怕守护上帝,维护凌霄宝殿的秩序本就是天将的职责,而不知帝君之间内幕的天将也算不上谄媚,顶多就是有点没眼色罢了。
但有些事情是不讲道理的。
哪怕是天条至上,光明公正的天庭也会有私情占位的时候。
不然的话,托塔天王擅闯会场虽然冒犯天条,但凭借过往之功也能减免一些惩罚,而跟三太子的冲突也只是父子家事,轮不到天庭插手,哪怕后续有些差错,但哪怕再怎么公事公办也不至于开除仙籍,打落凡间让哪吒追杀去。
究其原因,灵山天庭墙头草是一方面,而得罪帝尤也占据了不小的份额,哪怕帝尤当初仍是王位,位高职虚
为免天将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做惯了老好人的太白金星不介意小小的拉对方一把。
无需人情,无需感恩,只是看对方值守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该因这点小事而被记上一笔耽搁了前程罢了.
这小小的插曲,并不值得昊天投下哪怕一丝关注。
现如今的上帝本人,正面色阴沉的看着那蹑手蹑脚,远远举着一只手臂意图把印玺往桌案上甩的身影。
注意到了昊天那风雨欲来的目光,张珂讪笑一声,虽打消了心中把印玺扔过去的想法,但仍是探着身子单手递物,在他的腰间以下更是宛若麻花一样扭转了一圈,更甚至从始至终张珂的双腿都直冲着凌霄宝殿的大门,以方便战略转移。
这跟怂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张珂尊老爱幼。
一直到印玺被放在了桌上,预想中的狂风暴雨都没能袭来,这让做好了某种准备的张珂略感遗憾,而他也顾不得感念自己心里这古怪的情绪,立马就准备溜回自己的位置。
而恰是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帝尤不欲跟朕解释一下吗?”
第610章 昊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帝尤不欲跟朕解释一下吗?”
当这句话传到张珂耳边的时候,他的身体猛然一僵,本来下台阶的动作受到影响上半身更是眼瞅着直接失衡。
但预见中的危险跟出丑终归没有实现。
只是一刹那的愣怔之后,好似粘在地面上的双脚骤然发力将他倾斜的身体拉回了正轨,然而此时此刻,张珂的心脏却好似一个凡人一般不争气的猛烈搏动着,那剧烈的宛如擂鼓一般的嗡鸣直叫众人抬头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只是,张珂顾不上这些,也不会在乎这些,这会儿的他更在意的是昊天对自己的称谓:
帝尤!
众所周知,当孩子的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小名,亦或是简称的宝,宝宝,虽说这种黏腻,肉麻的称谓一般不会出现在父辈亲长们的身上,但言称本名的称呼更不会在一般的场合出现。
放在凡人的层面,其要么是向父辈的亲友,有交集的陌生人在介绍小辈时的场面话;而除此之外,唯一能利用到本名的场面,也就只有当熊孩子犯了大错之后,老登怒急口不择言的警告了!
不是,就打个盹儿而已,不说上纲上线,但他好歹都挨了一下,真不至于这么严肃吧?
这倒不是张珂仗着自己受宠就妄自尊大,目无尊长,纯粹是过往的习惯所至,之前他犯的过错海了去了,甚至连霍乱虚空这种将整个九州拖入泥潭的大事都没因此受到责罚,打盹而已,怎么想都不至于被如此审判。
张珂并不否认,自己将九州拖入泥潭致使天庭地府在这一战中伤亡不小,哪怕收获颇丰,且一场大战彻底打断了外域对九州窥探,干扰的心思。
但功是功,过是过,这点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可责罚也好,担罪也罢,这本就理所应当的事情直接下令就是,他又不是会巧言令色,胡搅蛮缠的货色,至于搞这种?
张珂的直觉告诉他,昊天的突然发难并不是针对自己在凌霄宝殿中的差错,但他头都想破了也没幡然醒悟,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身后的这位。
就不习惯用脑子办事儿的张珂终究没能破解这个谜题。
而感受着身后逐渐蓬勃的怒意,跟引而不发的恶意,放弃了思考的他开始习惯性摆烂。
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后的张珂双手抱拳,低声道:“不敢当得如此称呼,还望上帝明示,臣究竟何错之有?”
“至少,想让臣死,也让臣死個明白!”
死个明白?
你还想死个明白?
本来就老父亲怒意上头的昊天,被张珂一句话激的,毫无波澜的脸上渐升起一抹红意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遍了整张脸,刚准备破口大骂,但一看到台下那一群仰着头全等着偷听的臣子,已经喷到口中的言语硬生生的被昊天给咽了下去。
作为代价,昊天本来就红润的面庞此时更显红温。
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小红人。
“错?你帝尤何错之有啊?你帝尤哪儿能有错?”
“是脾气火爆能算错?还是大庭广众,污蔑尊长,不敬诸帝能算错?不就是在凌霄宝殿上,让诸臣子等着睡了一觉,怒气冲冲的喊了两声老登,又准备众目睽睽之下打击报复而已”
“是我等平日对你太过宠爱,念你年少便纵得你轻狂,养成了当下这不知礼数,不敬尊长的性子。”
“但你有一点儿心,这在座的诸位,何人担不起你几分尊敬?难不成诸帝匆匆远赴虚空却只救回来一个白眼狼不成?”
“.”
张珂看着骂至兴头直接走下帝座指着他脑门怒喷的昊天,又转过头看向下方一脸茫然无措的诸位帝君。
饶是以张珂并不出众的眼光,也能看清楚诸帝眼中的茫然跟安抚。
在祂们的眼中看来,此事并不值得小题大做。
哪怕昊天所说的一切都属于实情,但祂们中的大部分却对此甘之若饴。
老登,这个称谓在九州的观念中听起来有些轻佻大胆的词汇,但在后世,本就是辽东对老人的一种称呼,经网络的传播后逐渐被年轻人喜爱,并成为年轻人对自家长辈朋友之间称谓,以此来表达彼此之间的亲近与尊重。
当然,老登并不是一个完美意义上的褒义词,除了亲近之外,它还有着不少恶意层面的表达,但帝君们又不是分不清好赖话的丑角,张珂的称呼中所蕴含的意味祂们比谁都更清楚。
而相比于天庭属臣,凡俗的百姓,乃至于许久之前祂们子嗣对祂们毕恭毕敬的态度,帝君们更喜欢张珂这种有些放纵,自然的相处方式,而我家老头儿(老登)在祂们看来也听着格外顺耳。
如此,除了少数一两位在昊天的责骂中若有所思,甚至心有所感之外。
其余大部分的帝君都是皱着眉头,略带不满的看着自家天帝。
伱看不惯别拉着我们,更何况即便要教训孩子在哪儿不能说非得在凌霄宝殿,大庭广众下落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