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笨蛋兔子君
保障没多少,出事儿就抓你。
定期清扫境内的孤魂野诡,或是斩杀,或是送去轮回,是每一个地祇在任内的职责之一。
但如今孤魂野诡泛滥,必然跟当地的地祇脱不开干系。
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权柄——哪怕得不到天庭地府的承认,不算正神之列,但有权柄在手,就能掌控一地,就能建庙享用香火,就能增长实力,延长寿命,也可以借助权柄之力改善自身的血脉,返祖也好成长成权柄之躯也罢.
总之,掌握权柄的好处数不尽。
但在盛世的时候尚好,受制于天庭地府跟王朝的压力,地祇运转按照严格的规矩执行。
可在乱世,在兵强马壮当为天子的五代十国,当天庭地府的掌控力下降的时候,掌握了权柄,实力上却不那么突出的地祇就成了第一批遭罪的。
不光是妖魔诡怪,人族之中的世家,地方乡贤以及王侯将相都用各种方式巧取豪夺地祇之位。
而成功之后,这些个存在,很少有人会履行地祇的职责。
哪怕是有人去运转地脉,也只是为了培育私兵,然后攻略周遭的区域,掠夺更大的权柄。
被绝天地通割裂到天上的天庭就不说了,面对地上军阀混战的情况,哪怕是地府也只能避其锋芒,接引亡魂的正规行径,也变的诡诡祟祟。
积年累月,就造成了夜幕之后的盛况。
而按照张道人的经验,这些个聚集到官道两侧的家伙们,都跟水诡一个德行。只不过,水诡是为了拉替身好让自己转世投胎,而这些孤魂野诡们则是纯粹为了给自己积攒血债,好变成冤魂厉诡,只有这样它们才能投靠到附近的地祇麾下。
哪怕只是炮灰,也比当孤魂野诡强,而且万一呢?
活着没有封侯拜将的机会,死了还不准让它们幻想一下?
所以,打杀了它们,张道人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的犹豫,反倒是杀的越多,他积攒功德速度就越快。
虽然连成就仙神的门槛都看不到,但积攒一点儿算一点。毕竟自家祖天师给找的帮手,还只会画饼.再说了,功德这玩意儿,谁也不嫌多!
“倘若只是些孤魂野诡也就罢了,但怕就怕咱们被附近的地头蛇盯上!”张道人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周边的道兵身上徘徊。
宋辽边境这边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大宋南方,那些地祇跟牛诡蛇神们在争权夺利的同时还得防备着来自朝廷的重拳,扩充私兵进行的如火如荼。
而像这些被香火喂养出来的道兵,哪怕是放在正神的眼里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更别说这些暴发户似的地祇,唯一的缺点也就是少了点,才不到二百,但数量少有数量少的好处,哪怕被人盯上,也不会引来太过超模的存在觊觎。
“这样,走慢点吧!”
听着张道人的解释,张珂了然的点点头。
虽然情况有些超出预料,但,只是一些孤魂野诡,还不足以让他后退。就算是有地祇觊觎,对方眼馋他的道兵,张珂也挺想要它们的权柄来稳固自身存在,很合理。
张道人看了他一眼,见张珂仍旧固执之后轻叹了口气。
然后,他便绕行在队伍两侧,时不时的施展一些法咒,雷霆之术,把一些胆敢徘徊在官道两侧的诡异之物劈死,而每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几个道兵结成简单的军阵,在张道人的指引下上前将那些残缺的肢体拿回来。
他虽然是龙虎山的高道,如今又得到了祖天师的看重。
但地主家里也没余粮,更何况,他如今成仙有望的情况下,给自己攒点日后要用的家底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路走,一路杀。
随着法力的消耗,张道人也不再像先前那么轻松写意,身上多了一些血腥气,有孤魂野诡的,也有他自己的,不过好在有道兵协助,又有天师印压阵,一切还在他的控制之中。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也不知道是过多的杀伐惊动了这边的地头蛇,还是对方就一直关注着这边。
在行进了十多里之后,遇到了此行第一个拦路的存在。
只是片刻功夫,周围气温便下降了十多度,从秋日夜晚的风高气爽,转眼间变成了寒冬腊月。枯黄的树丛上,有片片白霜形成,一口口雪白的呵气顺着马匹的呼吸吹到外界,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一片冰晶。
感受着周围的寒冷,坐在马上的张道人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外衣,然后趴在了马背上,借马匹的毛皮帮自己取暖,但效果微乎其微。
微眯着眼,张道人眺望着前方的道路。
在官道,视线能看到的边缘,有一片漆黑的阴影正在迅速的靠近,空气中隐约传来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色的洪流越发靠近,视线能看清晰的时候,就会发觉,这哪儿是什么阴影,分明是成百上千身着黑色甲胄的阴兵,在阴兵首领的统帅下,正在官道上招展旗帜,急速向此地靠近。
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张道人深吸了一口冷气。
知道这些个道兵宝贵,但他对这些道兵的重要程度,在认知上却出现了些许偏差。
此行,光是打头的阴兵,数量就超过了四位数,就这还没看到正主的身影。
那盯上这批道兵的,哪怕不是那些知名的败军死将,也是一尊相当凶狠的地头蛇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身旁的这位佑灵王的身份。在对方活跃的时候,可是相当凶狠的一个硬茬子,但毕竟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刚刚苏醒,没有香火跟权柄的滋润就急匆匆的启行,对方究竟保留了全盛时的几分力,还需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哪怕有自己,手持天师印协助,情况也不是特别的乐观。
没办法,道士最强的时候,是他竖起了法坛,禀告了天地跟诸神的时候,或者像之前那样,大军傍身,携带王朝国运跟龙虎气,大军压境占据人和的情况下,胆敢阻拦在身前的都将会被无情的碾死。
但面对突发事件,虽然也有相应应付的手段,但就跟大招跟小技能的差别一样。
这其中的差距,甚至能达到十倍之多。
至于天师印,这玩意儿强则强已,但杀戮了一番,没有修整的张道人却承担不了驱动印玺的法力,真要是驱动印玺没几下他就得被榨干,变成一个局外人。
只剩下佑灵王跟百多个道兵孤军奋战,面对一尊地头蛇,尤其是还是兵强马壮的地头蛇,能够全身而退,他觉得都是一个比较乐观的结果。
不过,虽然张道人的心里不怎么乐观。
但身为道士,又是龙虎山嫡传,总不能堕了祖宗的威名。
张道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旋即从怀中掏出了天师印,法力从丹田涌出,途径经脉,最后灌输到印玺之中。
纯白色的天师印,在漆黑的夜晚,绽放着强烈的光芒,站在仅仅落后肩舆一步位置上的张道人,神色严肃的盯着那正在飞速靠近的阴兵。
“来了!”
相比于紧张的张道人,张珂倒是没多大的惊异。
倘若对方真的实力强盛到离谱的话,身后的那座边境县城里,不可能供奉的是自己,早早的就被占据了,而清高道人也没机会能攒下这么大的家底。
更不要说,白天他巡逻了一圈,都没发现到一点儿异常,反倒是晚上出行没多久,就碰上了。
一个狗狗祟祟的家伙,不过如此!
更何况,张珂也并不是全无准备。在等待的这会儿功夫里,他的神念已经散发了出去,将这百里方圆的天地拿在手中的同时,他的神念还在不断地往西北方眼神,一直到一个熟悉的勾连感迎上心头,他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转而看向了这拦路的地头蛇.
在阴兵将领的指挥下,阴兵们沉默的从官道上散开,将张珂跟道兵所在的区域包裹起来,随后,刀枪剑戟,各类武器遥遥的指向了坐在肩舆上的张珂
第255章 得罪了方丈还想走?
这里的本地人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暴躁。
在官道上相撞的一瞬间,它们便动起了手,数以千计的幽魂厉诡组成的阴兵,咆哮着释放出一股黑气。在天空之中幻化成一道巨大的漆黑身影,源源不断的气息在它的身体上幻化出一副厚重的甲胄,为其拟形。
最终形成的,是一尊有着七丈身高,身披半幅甲胄的魁梧身影,而下半截儿身躯,则像是一团聚散无形的烟雾,连接着上边跟下方数量众多的阴兵。
只见那被漆黑皮甲包裹的双手往左右一捞,就有数十个没来得及跑的孤魂野诡被抓了去,提在半空之中,随着双手的揉捏,双手之间不断有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有滴滴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滴落到地上,如同强酸一般烧灼着地面的同时,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难闻味道。
说起来复杂,但事实上不过是三两个呼吸的功夫,随着那黑影的动作愈发的豪放,就看到那些个孤魂野诡被迅速拆解,身体各处的骨骼跟血肉拼凑成了一柄足有三丈长的巨大斧头。
当然,仅凭借那十多只孤魂野诡并不足以完全拼凑出武器斧头的形状,所以,在这之中还添加了几个阴兵。
这才勉强将这武器造了出来。
刚一出现,这斧刃就带起了呼啸的恶风——随着巨大黑影挥动双臂,那柄血肉之斧自空中朝着张珂猛然砸落。
与此同时,在统帅空中那巨大黑影的同时,地上的众多阴兵们,也正恶狠狠的盯着张珂。
这些阴兵的恶意如同无数的触须一般,延展过来,出现在张珂的周围,像是一个网一样,将他限制在一个极小的活动范围内。
困与杀同时进行。
太果断了!
但凡碰到些不太精通战斗的对象,面对这些阴兵,只会来一个死一个。
作为被砍的一方,张珂看的饶有兴致。
他虽然不缺乏以少敌多的战斗,但张珂先前并没有经历过如此整齐划一的斗法场面。
他曾经在上个副本见过地府的阴兵,但阴兵数量稀少,没法形成此等规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当初的战争烈度之强,远远超出了它们所能出场的上限。
如此,张珂虽然知道地府阴兵的强劲,但却一直没见到过,直到现在,眼前这几千个阴兵搞出来的场面,竟然跟他上个副本管控的十多万五猖兵相差不远。
这倒是真给他开了眼。
兵甲,质量,数量,还得加上练兵统帅的法门,如此种种拼凑到一起才能形成一支精锐的兵马。这么繁琐,倒是打消了张珂想要搞一支兵马来用的想法。
想当初,他刚掌握了【撒豆成兵】的时候,张珂一度有过类似的想法。但兵马却没办法轻易找到,游戏商店购买代价又太过高昂,既要提升自己的张珂,苦于囊中羞涩,只能放弃。
本来就因为消耗,爆兵连同【撒豆成兵】的神通一起被他束之高阁,现在变得更加高昂的代价更是让张珂打消了此种想法
兵马这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
眼中的可惜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张珂从肩舆上坐了起来,一枚玉印从他的怀中飞了出来,吐出了一道水汽。
精挑细选了一番,张珂将那条从血脉回溯中得来的弱水水脉释放了出来,刚一出现,它就显现出了跟别的水脉截然不同的气质,别的或是翠绿或是碧蓝,但弱水则是透明无色,在夜幕之下极难察觉。
水汽跟黑影挥舞的长斧相撞在一起,经由凌冽的斧刃切割,水汽变成一片磅礴的雾气,将官道直接遮蔽了起来。场面十分柔和,但置身于其中的张道人却感到相当不妙。
因为,在雾气弥漫开来之后,张道人感觉到四肢一阵阵的酸软无力,就连呼吸也变的一次比一次困难。
身下马匹的反应比他要更加的激烈,只是短短一两个呼吸的功夫,就四肢酸软瘫倒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任凭张道人怎么呼唤,都是躺在地上一副有气无力,挣扎不能的样子。
至于对面的阴兵,虽然没有马匹这么不堪,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光是保持着阵仗站立在原地就耗费了它们的全部力气,多的一点儿都做不到,更别说维持头顶的虚幻巨人。
在挥出的那一击被水汽阻拦发生偏转,将路边砸出了个十多米宽的巨坑之后,那身影便随着阴兵们的虚弱无力,而逐渐崩散,再没力量挥出第二斧。
“有诈!”
还留有几分余力的阴兵降临,在竭力抵抗着软弱的身躯的同时,张嘴高喊了几声:“侯爷,有诈!”
但当它吐出胸中的最后一口气之后,也没办法再抵抗逐渐变浓郁的弱水,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的水洼里,任凭全身的力量被逐渐抽离。
起风了!
当弱水水脉弥漫官道,将所有活的死的都统统镇压在地面上的时候。
远处的山林中,突兀的吹起了一阵阴风。
顺着山岗,一路向下,到官道上时,夜风在半空中盘旋起来,试图将这漂浮在官道上的浓郁水雾吹散。
风声逐渐变的凄厉,半空之中,呜咽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