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醉的月光
众人清楚他与瑶池金母、九天玄女的关系,都觉得是私相传授,不疑有他。
玉龙太子上次未能立功,这次斩了张山,兴高采烈地举着人头,表功道:
“三哥,上次你嫌我手慢,这回还有什么话说?”
敖丙笑了笑,张山武艺在邓九公之上,但除了武艺,再无其他可夸耀的。
敖烈能于万军丛中取对方首级,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不过张山再拉,那也是殷商主帅。
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顺带维持自己功过分明的人设,还是将一根“定龙枪”赏给对方。
其他人冲阵杀敌,亦出了大力,功劳簿上皆记一功。
接着一群人说说笑笑,带队回城。
西岐城中,姜子牙见他凯旋,早已率众将来迎。
听到他们大破敌军,斩杀张山,无不称赞连连。
当夜老姜头亲自摆酒,为几人庆功。
席间说到金台拜将,演练兵马反攻的事。
敖丙听的心不在焉。
直到对方提到元始天尊也会来时,才打起一丝精神。
上次见面,元始差点用三宝玉如意打死他,这仇敖丙一直记在心里。
往后也是明里暗里,不断针对。
好在自己机灵,方才没有着他的道。
这回亲自面对面,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免得一不留神,又遭暗算。
他定下机议,喝完酒散场回府,期间去看了眼邓婵玉。
那妮子坐在闺房,神情茫然,还在想着记忆中赵千雪的事情。
她像是觉醒了宿慧,神情一时挣扎,一时纠结。
挣扎的是自己做了对不起龙吉的事,纠结的是往后该如何面对敖丙。
当时符元仙翁蛊惑敖丙杀她,邓婵玉确实吓了一跳。
那时她刚刚醒转,只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甜蜜又真实不虚的梦。
后来才知道是符元仙翁故意陷敖丙于不义,甚至让对方杀自己灭口。
她又是惊慌,又是害怕。
再想到庙中所作所为,不由被害羞与愧疚蚕食,吓得一动不敢动。
那时候思绪万千,甚至想让敖丙杀了她。
这样对方就能保住家族,自己也不必再面对龙吉。
可峰回路转,关键时刻,敖丙竟然放弃动手。
心底涌出的感动与羞愧简直让邓婵玉无地自容。
感动的是,敖丙没有在最为难的时候抛弃她。
羞愧的是,二人发生这种事情,她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只能装晕逃避。
可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难道二人还能一辈子不相见吗?
“父亲,孩儿到底该怎么办呀?”她蜷缩在床角,眼神茫然的望着地面。
以往她有问题,总能向父亲求助,如今孤身一人,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
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有序的敲门声。
“婵玉,你醒了吗?”
月明星稀,院落中洒下一地霜白,敖丙站在门口,轻轻敲门。
听到声音,邓婵玉瞬间如梦方醒,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盖好被子,继续假装昏迷。
她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敖丙,能躲一时是一时。
敖丙神通在身,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不禁无奈。
邓婵玉的事情,必须在龙吉回来之前处理好,不然隐患极大。
白天时人多,有些话他不好明说,现在夜色深沉,正好谈一谈。
于是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来。
黑灯瞎火,邓婵玉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颤动。
其表面平躺昏迷,浑身却是紧张到绷起。
随着步伐缓缓靠近,敖丙在床边停了下来。
“婵玉,你醒醒,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他轻柔的蹲下,看着面前秀美的人儿,黑夜无法阻挡其视线。
被子里,邓婵玉雪白足趾纠结的紧握,呼吸轻轻一凝,仍旧闭眼默不作声。
心里却在想:“他要跟我说什么?是准备摊牌吗?或者要赶我走?可我还能去哪呢?”
就听敖丙说道:
“白天的事乃是符元仙翁作祟,他的万灭红尘阵能移后作前,预修来世。
赵千雪与徐花子,都是上一世的记忆,与现世的我们并不相干。”
并不相干?
邓婵玉睫毛颤抖,如遭雷击。
“所以我紧张了一整天,就是紧张了个寂寞?”
她心底有些荒谬,又有一些如释重负。
荒谬的是自己纠结许久,原来是唱了一出独角戏。
如释重负的是,既然是前世的事情,自然算不上对不起龙吉。
可为什么释然过后,心里又空落落的?
“即使是前世一起睡过,他也不会喜欢我吗?”
她心潮起伏,忍不住为自己感到悲哀,就像是秋冬时节掉队的孤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迁徙。
因为过往她还有父亲和哥哥作支撑,而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敖丙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见她仍旧躺着不说话,心底轻叹。
这思想工作也太难做了。
要是放到后世,别说睡过,就算孩子生了也是该溜就溜,该跑就跑。
叹息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忽觉左手微微一动,一只纤嫩玉手突然伸出,将他紧紧拉住。
邓婵玉睁开眼睛,表情凄婉,眸中隐隐有清泪滚动。
“赵千雪是我,徐花子是你,你说是前世,可记忆却那么清晰。
明明在符元仙翁面前都没想过放弃我,为什么现在要用一句前世,就把我撇的干干净净?”
她倔强的牵着敖丙的手,轻轻下床,洁白无瑕的脚丫踩在冰冷的地上。
隔着茫茫黑夜,抬头注视面前那道影子。
敖丙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说人死债消,一碗孟婆汤下去,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可现在他们双双具有记忆,当日发生的一切,敖丙历历在目。
谁敢说那一刻心中没有过波澜。
当时的人,不管是邓婵玉,还是赵千雪,都曾在他心底留下过深刻的烙印。
确实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前世,就能轻易撇的清的。
可撇不清该怎么办?
难道要为了邓婵玉,而抛下龙吉吗?
他的沉默无言,让少女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不知不觉,泪水已止不住汹涌。
“敖丙,你以前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哪怕一丝丝也好。”
她声音哽咽,清脆的音色有些颤抖。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乞求。
“有……有吧?”
敖丙不禁开始回忆,他对邓婵玉确实有好感,不过那时多是战友袍泽类的情谊。
唯一一次心动,还是荒山破庙中的冷风夜晚。
邓婵玉听到,神色一喜,像是孤鸟终于找到迁徙的雁群,眼底重新有了一丝希望。
“你说的是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那天晚上。”他有点不好意思回答,但为了让对方死心,还是说道。
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