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醉的月光
是了。
敖丙喝了口茶,终于回想起来。
自己曾经同公主游玩,态度热情,幽默风趣,早把个少女撩的心花怒放。
可回宫之后,诸事缠身,甚至连句口信都没有向对方带过。
相当于正恋奸情热的时候,一方突然消失。
忽冷忽热的态度,搁前世简直是妥妥的渣男。
她一定是希翼地等在青鸾斗阙,每天盼啊盼啊……盼望着敖丙能随早晨的朝阳那样出现。
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公主忍了这么久,终究是忍不住的。
大概龙吉已经算到自己会到武夷山借宝,因此先一步下手,好让敖丙能回想起,凤凰山还有个人儿在等着他。
唉,这傻姑娘……
想我的话,你大可以来找我嘛。
整这么些弯弯绕绕,让人好生无奈。
他摇头叹息,故作苦恼,眼底的笑意却暴露了真实的心情。
有些人,即使只是单纯的想起,嘴角也会忍不住微翘。
于是他起身拱手,再无前番芥蒂,恨不得马上奔赴青鸾斗阙。
“二位道友,多谢提醒,若非两位提示,我险些误了大事。”
萧升曹宝哈哈大笑,同样起身,促狭的对他眨眼。
“太子有心说这些,不如想想该怎么面对公主。”
“正是正是,女人心,海底针,万万揣测不得滴。”
两散仙一唱一和,笑藏揶揄,让敖丙都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说说笑笑,送出门外,他方才想起提醒道:
“二位道友,我观汝等眉间气象,略显晦暗,近日恐有灾祸。
不如我修书一封,请你们先到东海龙宫避一避。”
他话说的严肃,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却是思虑到封神事端严重,书中萧升被燃灯连累,遭赵公明一鞭打死,曹宝也被对方祭了红水阵。
虽说封神时,二人皆被封作财神。
但天上规矩森严,到底比不得人间逍遥自在。
往后他们再想闲云野鹤般的对弈,很难找到机会。
而且好巧不巧,赵公明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肯定要给二人小鞋穿。
然而想归想,敖丙心里不由又跳出一个念头。
萧升曹宝乃人间散仙,五百年担心一次三灾利害,看似逍遥,实则仍有利剑悬于顶门。
或许上天为官也并非不是好事。
他一时踌躇,觉得还是别替人家作选择的好。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毕竟封神对有些人是灾祸,对有些人又是难得的机遇。
遂按住立刻前往凤凰山的心思,道:
“二位可知,我堂堂天庭上将,为何要下界襄助武王姬发?”
听到有灾祸临头时,萧升曹宝就已经吓了一大跳,正准备问个清楚。
谁知敖丙不等说话,又反过来问他们。
顿时搞的两兄弟摸不着头脑。
“我等闲居山野,确实不知,烦劳太子解惑。”萧升严肃表情,凝重的道。
敖丙也不卖关子,直接把封神大战的原因说了出来。
接着道:“二位若是无心仙道,可借此战争,登抄神道。
若不愿走神道,便拿了我的书信,到东海龙宫避一避。”
两兄弟面面相觑,一时有点发懵。
别看天庭封神的事情好像闹的沸沸扬扬,随便哪个人都知道。
其实这个消息一直保持的相当隐秘。
连西岐武王都不清楚。
书中姬发祭祀封神台的时候,姜子牙可是连哄带骗,说祭祀的乃是岐山,方才糊弄过去。
所以一切的消息,都只在阐截两教内部而流传。
像萧升、曹宝这样的散仙,信息闭塞,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陡然得知,不免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敖丙静静等待,倒也没有催促。
二人能将“落宝金钱”相借,可见确实是把他当朋友。
既然是朋友,总不好看着哥俩儿稀里糊涂的死亡。
那不是他为人的风格。
半晌。
两兄弟接受了消息,回过神来,对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
“我等闲云野鹤,散漫惯了,又久居深山,不通人情世故。
倘若上天为官,恐寸步难行,免不得被人打压。
还请太子修书一封,让我兄弟到龙宫避避。”
这二人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清晰的很。
书中他们收了赵公明的定海珠,死后又被封为赵公明手下。
确实难免受到打压。
现在继续修仙道,虽要度三灾利害,但总好过在天上蝇营狗苟,勾心斗角。
须知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神仙也不是无情,做不到完完全全的清心寡欲。
今天你一句话不对,明天他右脚先进门,说不定便会因此惹怒旁人。
二人修为浅薄,又无城府,岂能斗的过那些积年的老仙?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惹不起,躲得起。
敖丙也不废话,立马取了笔墨,为他们写了封信,叫东海龙王好生招待。
等到封神的风波过去之后,再言其他。
做完这些,才再次骑上狰狞,前往凤凰山。
··
阳光和煦,天际蔚蓝。
微风似调皮的孩童儿,欢快的追逐、奔跑。
时而晃动树梢,惊起沙莎叶响;时而摇动风铃,发出叮当声音。
青鸾斗阙,诺大的花园里。
龙吉公主一个人坐在凉亭中,葱茏玉手捏着一朵桃花,蹙眉呢喃:
“他会来的……他不会来……
会来的……不会来……”
每说一句,她即摘下一片花瓣。
直到花儿被薅的光秃秃,正好数到“不会来”三个字。
少女顿时气馁的扔下花茎,任由它被风吹走。
过不一会儿,又轻抿朱唇,不甘心的摇头。
“不算不算,这把不算,我再重新数一遍。”
她嘀咕着,移莲步到桃树下,再次摘下一朵花儿。
正要计数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声如黄鹂儿般清脆。
“公主,伱再这样数下去,花园里的花儿都要被你摘光了。”
春桃笑意盈盈,款款走来。
打从跟那个龙三太子分别之后,她家公主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每天坐在房檐,捧着臻首,蹙眉眺望东方。
开始只以为她喜欢看日出。
后来才发现是在盼啊盼的等人,跟个望夫石似的。
众人不免有些好笑,忍不住当众问她: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龙吉总是羞红了脸,“我怎么好在他最忙的时候打扰他”。
这些年她不止一次算过敖丙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