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既然没有胆量,为何上前献丑?”
赵姝语调嘲弄,刺耳无比。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大汉本来是不敢喝的,可是人活一张脸。
在一个小娃娃面前露怯,这江湖岂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他被人瞧得脸上燥热,气血上涌碍于脸面就要将毒酒喝下。
说时迟那时快!
他的酒盅才举到唇边,之前的白脸人给了一个颇为无耻的台阶,大喝一声:
“师弟住手!”
“她喝的那杯没毒,你这杯被她下了毒,莫要中她诡计!”
他颠倒黑白,不讲规矩,当真无耻。
大汉听了这话内心羞燥,可到底是求生欲战胜了羞耻心!
人无羞耻心,气急败坏之下便失去下限。
“欸~!!”
他满脸赤红怒吼一声,忽然紧握酒盅,将里面的酒水朝着少女泼洒过去!
周围有旁观者发出惊呼。
赵姝从下朝上,一脚踢在席面上!
砰的一声爆响!
桌面翻飞竖起,挡散酒水!
二人一动手,周围人并未一拥而上,而是朝后几步腾开空间,任凭他们施为。
邹松清皱着眉头,看向师父。
商素风的目光则是盯在出手的大汉与赵姝身上,余光时不时扫向那蓑衣老者。
他随时都能动手,却在看赵姝出招,又被大汉奇特武学吸引。
“砰~!”
席桌那红木桌面在空中爆裂,大汉一拳既出,红木顷刻爆出一个巨大孔洞。
他的拳头才穿过桌面,忽然生出诡异变化。
本是个魁梧健硕的汉子,可不知用的什么法子,那只递出去的胳膊像是一条灵活的毒蛇,一下子没了骨头一般!
攻击手段,如成一条软鞭朝前抽打,在空中稍稍变化了一个方位。
哪怕是赵姝,也第一次面对这等怪招。
她朝后撤入第二席,而大汉怪招之后,又接狠辣招式。
他蛇拳轰出,又拳变剑指,如同一条毒蛇的蛇头,直朝少女咬去!
可惜
他招法虽奇虽狠,轻功却逊色赵姝。
身法没跟上,便像是毒蛇蓄力凶猛咬向蛇獴,结果被一个灵活跳躲闪开。
退至后方席面少女踢飞第二张桌面。
“哧哧哧~!!”
顷刻之间,木屑纷飞。
大汉并剑指分明是一种打穴之法,然而这等打穴发劲手段,竟比攥着鸡心锤还猛!
桌面被接连洞穿!
若是打在人身上,恐怕要穿透皮肉,打到骨头中。
商素风得点苍真传,眼力很是毒辣。
大汉使第一招时,他便心生疑窦。
后续招法一出,他立刻醒悟。
“师父,这是什么招法?”邹松清从未见过这等招式,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招法苍山神祠有过记载,如果为师没看错,应当是西域失传多年的透骨打穴法。虽然与记载中有些不同,但这阴毒的手法,却如出一辙。”
“若是透骨劲力打入穴道中,想解也难。”
“倘若算准时辰打入死穴,直如附骨之疽,能将人活生生折磨到死,是一等一的阴毒武功。”
瞧见憨厚的徒弟担心女娃子安危。
商素风又道:“此人功力稀松,他方才偷袭占了先机,又出奇招也不奏效。”
“可见与蓝姝的差距还是有些的。”
正如商素风所言,那大汉接连数招过后,气势陡然停滞。
他没用兵刃,少女也不动兵刃。
蛇拳灵活诡异,哪怕大汉功力不足,也能叫人窥探到这门功夫的厉害之处。
可是
少女掌法催动,也让众人眼花缭乱。只见她双掌不断在身前递送,像是飞燕游龙,又如同一位书法大家拿着画笔,构出了鸾翔凤翥的笔法!
在掌印翻飞之间,大汉的蛇拳频频击在虚影上!
他迷失的一刹那,少女目色沉凝,果断一掌推出,掌风惊鸿掠影,穿透蛇拳!
“轰~!”
大汉胸口中掌,仰面倒飞而出!
商素风与邹松清都露出了然之色。
他们知晓蓝姝练的是惊鸿剑诀,这掌法轻盈而犀利,极适合女子去练,又与剑诀法门同源。
从未听闻江湖上还有谁会这套剑诀、掌法。
看来也是她从高人遗刻上学的。
“师弟~!!”
白脸人又一次大喊。
大汉撞倒数把高椅,哐当一声砸烂一张长凳。
他正好倒在之前大睡的师弟旁,与他一道酣睡。
“好毒辣的手段!”
白脸人怒瞪赵姝,大汉心脉中掌,而且呈现乌黑之色,显然掌中带毒。
顷刻之间,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盯着小少女,没想到她看上去人畜无害,一出手却如此狠辣果决。
赵姝一点不与他置气,一脸轻松地说道:
“他偷袭奔着我要害攻杀,我一出手,自然要攻杀他的要害。”
“况且.”
“这掌力中的毒,是他自己在酒水中下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温山怡园中央厅堂,少女在众人目光聚焦之下,晏然自若地念叨着:
“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是他自找的。”
“还有.”
“你们论杯也输,比斗也输,已经输得一干二净。”
“将你们的盘州遗刻拿来我看,今日之事,我便既往不咎。”
白脸人面色大变,既往不咎这话乃是他之前所说。
现在被打了几巴掌,又原话奉还,当真难堪至极:
“你~!!”
他怒喝一声,眼珠快要夺眶而出。
点苍老人瞧着少女,目中全是欣赏之色,不由抚须暗叹。
女娃娃这姿态,当真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想成为一名绝世高手,体现在方方面面。
这女娃娃,很像是那个万中无一之人。
与一众气愤的蓑衣人相比,温山马帮的人已经看呆。
除了不断增长见识之外,也知晓了什么叫高门大派的武功手段。
而这少女
不愧是大宗传人,哪怕抛开武功,小小年纪有这等黠慧也实属罕见。
白脸人还想再说话,那矮小瘦削的老者忽然抬手,这才制止了他的声音。
“拿上来。”
他有些低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身后铁塔般的汉子上前递上羊皮刻谱,老者顺手接过羊皮,他看了少女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点苍老人。
“不知前辈是哪一家的教主掌门?”
说这话时,他语气极为礼貌。
一直没开口的商素风平静道:“我只是一个闲散失落之人,不是什么大派掌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