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那是五毒教,不是五仙教。你定是被五毒教主的美貌所迷,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我劝你回头,不要鬼迷心窍。”
“五毒教人人都会下毒,这蓝教主都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你一入十万大山,准要丢了性命。”
“再说.”
“从未出现过五毒教教主外嫁的情况,你长得确实俊俏,但那又有什么用?在人家森严的教规面前,休想打动蓝教主分毫。”
“听说这蓝教主会用妖法,旁人看到她的样子便走不动路,一听到她的声音,更是瞬间丢了魂,喝上几坛符水也救不回来。”
赵荣闻言非但不怕,反而露出很是期待的表情。
罗平州苏家肉铺前,长相凶悍如铁塔般的屠夫正在磨杀猪刀,瞧见赵荣的样子,屠夫下巴上的络腮胡轻颤。
而后摇了摇头,他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没救了。
这卖猪肉的屠夫名叫苏叶,早年也曾行走江湖,有一手稀松刀法。
像面前这样的年轻人,真的屡见不鲜。
赵荣笑着感谢他的好意,复问五仙教在何处。
这屠夫指点迷津,说寻常江湖人根本不敢朝五毒教去,唯有集市上卖药草菌菇的老人知晓。
他们偶尔与五毒教有些草药交易。
赵荣听他的话,果然从一卖蜈蚣草、菅草与牛肝菌的老人口中打听到了五毒教所在。
又付了银钱让老人带路。
二人一道入了十万大山。
听老人说,山上的一条条岔道,有的是采药、采菌人踩出来的。
有的则是连着一些古老部族,还有居住在山中的村落。
这些村落部族传承久远,各有各的规矩,若没有熟人带去,很容易犯忌讳。一旦冒犯他们,可能会有危险。
因此,这十万大山虽然景色壮美,除了本地人,敢深入其中的江湖武人那都是少之又少。
行过诸多岔道后,采药老人朝云深处一指。
赵荣见到一片密林。
“你顺着这林子的路走,里面只有一条道了,十几里后就能看到古寨,那便是五毒教所在。”
“这一段路有许多毒虫,老朽也不敢进入。”
“每隔一个月的十五日,我们会在这林外交易药草,你若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在罗平州等上一月,届时见到五毒教的人,若真有要事,让他们带你进去,那就安全许多了。”
采药老人看着赵荣,等他决定。
“多谢,老丈出山时要多多留心。”
“好,那你小心。”
老人点点头,转身便背着包袱离开。
等他回头望上一眼时,方才与他一路说话的青年已经消失在密林之中。
这份胆色,倒是让老人稍有赞叹。
……
十万大山深处,云雾缥缈之地。
一栋栋古色古香的吊脚楼依山傍水,蜿蜒的小径,清澈的溪水,散发奇香的药田。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在十万大山之中,这一处处古寨古楼,像是一幅静默内敛的优美画卷。
它就亭亭山中,无人搅扰,独享清幽。
古寨连绵而上,有一条石板路,吊脚楼旁的石头垒高,像是一条石巷。
说不出名字的野草花卉从一些石缝中冒出,为古楼增添色彩,又添生气。
偶尔芦笙之音,从吊脚楼中传来。
还有一些苗家人背着农具在田间行走。
除了五仙教的教众,也有不少朴素苗家农人,他们也生活在这片静地。
从下方平坦的古寨蜿蜒而上,到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
这里一片浓绿,药草花卉更多,蜂飞蝶舞。
在陡峭山路上行走的苗人,都有武艺傍身。
这显然是五仙教的教众。
只是
任凭他们武艺再好,一道青衣人从他们身旁走过,悠赏古寨,他们各做各的事,也没能察觉。
就这样.
青衣人一路登上半山腰的青石石阶,看到一栋高大楼阁。
那正是五仙教核心教址所在。
赵荣脸上已泛出笑意,沿途采采摘摘,拾级而上。
此时此刻
一阵山风吹响了半山腰楼阁廊檐上挂着的铁马,不多时又有清幽的洞箫声传来。
待洞箫声落下,站在阁楼屋顶的陶白护法笑望着正把玩玉箫的女子。
这阁楼很古老,没什么色彩。
然而这女子一身彩衣,裙裾花花绿绿,在木色古老的阁楼上尤为鲜艳,像是一朵静静开放的小花。
姣好的姿容下,一双眼睛大而妩媚,她的眸光那样幽深,倒映着蓝天白云。
此时
蓝凤凰正坐在阁楼上,修长的双腿撑开了裙摆,任它在山风鼓荡之下轻轻摇晃。
一只手捏着玉箫,一只手托腮,手上的花边袖口垂下,露出了一节白皙的胳膊,手腕上,还有一个银环点缀。
陶白护法的脸上先是挂着笑意,但瞧见她痴痴的样子,笑意又顷刻间消失了。
“教主,你当真是被种了情蛊。”陶白微微翻了个白眼。
“那不是挺好的.”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婉转动听:“我想着阿哥,阿哥一定也想着我。”
“那可不一定。”
陶白道:“我看啊,他是将你当成了酒坛子,如今酒喝空了,酒坛子便扔了。”
“你自己知晓装五宝酒的酒坛子也很珍贵,给他喝了酒,还将酒坛子带回来。可在他眼中,这坛中无酒,那就一点价值都没了。”
“如今他已是天下第一,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教主啊”
“也许你只是他曾经的酒,他尝过了,就想换个味道。你得有些志气,早点把他忘了。”
“哪怕他是天下第一,那又如何?我古寨在十万大山中,你是仙教教主,身份一样贵重,对一个负心人念念不忘不值得。”
蓝教主闻言,忽然笑了。
她双目点缀秋波:“陶姐姐,他不是那样的人。”
瞧见她妩媚动人,又痴痴于那个人的样子,陶白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我说的那般,这都多长时间了,怎的他不来寻你?”
“难道非要你去衡阳找他?”
“若真是如此,你便将他想的太好。”
蓝阿妹摇头:“旁人只瞧见他天下第一,却不知与东方不败一战的凶险。”
“他之前没来找我,只是在为这凶险一战做准备,我帮不上忙,绝不愿给他添乱。”
“如今尘埃落定,若是他不来寻我,那.那我便去衡阳寻他。”
她的声音妩媚至极,说到最后一句时,没有幽怨,反倒有些期待。
陶白不断摇头。
她感觉自家教主没救了。
心中为自家教主感到悲伤,却又无可奈何。
一来知晓教主的性格,二来.
教主所爱之人,乃是天下绝巅。
看似美好,实则危险至极,叫人生出无力之感。
陶白又叹一口气,旁边的蓝教主则拿起洞箫吹奏一曲。
等这一曲罢
就在蓝凤凰刚刚放下洞箫时
忽然!
陶白神色大变,只听另外一道清幽无比的箫声,徐徐入耳。
这曲调,与方才蓝教主所奏一般无二。
若是旁人听了,还以为是自家教主在吹奏。
可陶白清楚看到自己教主已经放下洞箫。
这.!!
她瞪大双目,听那箫声越来越近。
不知何时,一道青衣人影突兀出现在古寨屋顶下方的院落之中。
这青衣人一手拿箫,一手攥着山间野花。
此时立身院落,一脸笑意朝楼顶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