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当初的魁首三大派沉寂凋零,魔教失了东方不败尽显颓势。”
“衡山有当世三大妙谛,更有剑神威震天下,也有莫大先生江南四友等一众高手,十四代弟子中七子七剑也能自当一面,剑神小师妹也天资不凡。”
“听说剑神未来还会收几位亲传弟子,学剑神剑术。”
他掷地有声:“可以预见,这未来的天下第一大派,必然落在雁城!”
衡州府的江湖人与有荣焉。
当初他们行走江湖时,自称来自南部武林,旁人便觉得没甚奇异,实在是南部武林整体稀松的印象实在深刻。
这地域成见,真是让诸多南部武林人内心不痛快。
如今一提来自潇湘,或者说来自衡阳。
一众江湖人立马肃穆,当即就要来一句“那是剑神所在”。
这名号报出去,旁人就不敢小看。
因此
潇湘一带的江湖人,自都乐见衡山派强盛。
茶棚中附和之声颇多。
武当少林虽有底蕴,可剑神显然是中兴之祖,数年之间衡山派便有如此大的变化,往后至少一甲子光阴,天下第一大派的盛况,已能窥一二。
众人议论纷纷,言谈欢笑。
忽然
堤岸边喧闹之声大起,茶棚外脚步声嘈杂,许多携带刀兵的武林人在朝堤岸奔跑。
“怎么回事?!”
隔壁酒肆有人跑了出去,茶棚中不少江湖人也站了起来张望。
这时听见外间有人激动大喊:
“快看!”
“剑神回衡阳了!”
这一声喊可把一干江湖人惊醒了。
当即茶棚中人纷纷散下铜板大喊结账,一个个抢身出棚,撩开草帘,夺步江岸。
然而堰岸之上早已人头攒动,目眺湘水。
夕阳西下,暑气未散,目光穿过被江风拂舞的柳条,见远处归棹纵横,又有一条庞大客船顺湘水而下。
江面鸟飞鱼跃,波光粼粼。
夕阳平铺江上,更胜火红,熏风漫天,又夹些许水气。
寻常商客瞧个热闹,他们也不认识什么剑神,但见到江湖人一个个面露痴狂,激动瞭望,于是跟着人流朝江上看。只见那艘大船船头,屹立着一位青衣人。
熏风拂发,衣袂飘飘,容颜俊美,气度绝非等闲。
他旁边还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负剑老者,正与青年交谈,说着什么。
身后一众佩戴长剑的门人,则是面含笑意。
岸边的江湖人一见那道青衣人,立时瞪大双目,已知来人是谁。
尤其是那些慕名而来,初次到雁城的人,更是心下惊喜,觉得撞到大运。
剑神在衡山派极少见客,能见一面,颇为不易。
此番归剑神回到衡阳,更是意义非凡。
北东方南剑神,曾经的天下第一之争已无悬念,这是剑神冠盖武林之后的回归。
单单这一幕,便叫诸多武人浮想联翩。
船头青影刻在心间,此生注定难忘。
江边,衡山弟子整整来了一百人。
领头之人是一老者,腰间负剑,手中执拐。
正是鲁连荣。
当初人道衡山鲁连荣多嘴多舌,说话难听,故有金眼乌鸦这等难听匪号。
现如今他是剑神师叔,听说二人关系亲近,旁人可不敢逞强再说他匪号。
当面得喊一声鲁前辈,金眼乌鸦也变成了金眼侠。
客船近岸时,一众江湖人忽见船头青影一闪。
众人眼前一花,心中惊骇,不知何时这位剑神已至岸边,和鲁连荣站在了一起。
“大师兄~!”
衡山门人极为镇定,在岸边朗声迎喊!
只这一声,便让瞧热闹的人浑身过电,咋舌不已。
衡山派的气壮强盛,扑面而来。
赵荣朝同门含笑点头,余光扫过四方江湖人,又往前半步靠近鲁连荣。
“师叔怎么也在此地。”
鲁连荣黄澄澄的眼睛凝在他身上,确认他安然无恙,这才露出稍显‘凶恶’的笑容。
“大师哥宠溺得很,明明不合理,他也听你安排。你说不要迎,他便不迎。”
“我却觉得非迎不可。”
他声音不大,除了周围的衡山弟子,退在远处的外人是听不见的:
“我衡山剑神回归,怎能小了排场?”
“偏偏你也是个喜静怕麻烦的性子,有些安排不妥当。”
赵荣歉意一笑:“只是我路上怠慢,叫师叔多等了几日。”
鲁连荣却道:“那算得了什么。”
“便是在这里等你一年,我也心中高兴。”
他面相显老,露出笑容的时候皱纹密布,加之那双眼睛总像是在审视,故而伴生凶相。
可鲁连荣并未说客气话。
当年他在嵩山唯唯诺诺,与左盟主说客气话,赵荣是自家人,那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又朝赵荣上上下下扫了几眼,鲁连荣眼底也满是骄傲赞赏之色。
天下第一啊.
衡山派的天下第一!
师祖师叔祖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就这么华丽地实现了。
鲁连荣与顾老先生打过招呼,跟着衡山众人便在城西众多目光的瞩目下,逐渐入城。
除了衡山门人迎接,一路上还有诸多下属势力。
像长瑞镖局的总镖局龙长旭,赤狼帮的尚玉康帮主,他们都是赵荣的熟人,各领了核心人马,等候在城外。
虽然没有上前打招呼,但也列在一旁迎接。
在寻常人眼中,这些镖局帮派大佬,已经算是一号人物。
透过这些人,也让寻常人明白“剑神”这二字的分量。
城西动静极大,很快剑神回归衡阳的消息便传遍城中各处。
顿时飞鸽忙碌,消息疯传衡州府,又朝周围几府扩散。
赵荣安排向大年米为义他们去刘府看望刘师叔,自己便与鲁师叔一道返回山门。
当他回到门内,衡山门人也陷入激动欢庆之中。
“师父。”
琴轩雅处,赵荣又见到莫大师父。
莫大先生一脸欣慰笑意,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跟着道了一声“好”。
又问道:
“阿荣,东方不败的武功如何?”
赵荣如实评价:“他武功极高,一身功力已超过葵花宝典的范畴,且针飞线走,能与我的剑气相抗。”
“若非我的内功更高明一些,恐怕想战而胜之也殊为不易。”
赵荣心想,师父会不会再说“多练”。
然而,此时莫大先生却二目含笑,慢悠悠开口:
“你已走出自己的道路,往后随心所欲,适性任情就好。”
“师父,”赵荣笑了,“你忽然这样说话,我有些不习惯了。”
“如何不习惯?”
赵荣故作失望:“师父不再督促弟子多练了吗?”
莫大先生抚须而笑:“阿荣啊,世事有极。”
“为师悲奏一生,唯有一曲潇湘夜雨,为师之悲,不可再现在你的身上。”
“往日严厉督促,只盼你有大成就,能将一切命运都把握在自己手中,如此才不走悲路。”
“如今你已登峰造极,前路平坦广阔,为师不必再督促于你。”
他话到最后,竟略有寂寥。
又幽幽道:
“其实为师也不习惯,不过这总是好事。”
赵荣知晓师父的良苦用心,此时也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