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咱们衡山剑法就是这种特色,往后学得精深了,更是变幻莫测。”
“昔日一位衡山前辈以卖艺为生,把变戏法的本领渗入武功,对手稍无防备,立时毙命当场。”
老卢有话直说,“不过,论及剑招变化之能,恩师恐怕还是不及莫大师伯。”
赵荣在一旁点头,轻声念叨:“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正是。”
“你有空多钻研剑招,须知再繁复精妙的招法都由基础剑招变来,各门各派殊途同归,”老卢语重心长,“向米二位师兄的天赋都不及荣兄弟,他日你定可继承恩师衣钵。”
‘甚至有机会成为下一代掌门。’这句话老卢压在心底没说。
他虽只是外门弟子,但效力门派时间不短。
年轻一代弟子,他找不到比眼前少年天赋高的。
假以时日,追上那些修炼日久的师兄不在话下。
这也是赖志芮忌惮为难赵荣的原因。
“受教了。”
……
两日后,赵荣又至城北送丘家一行,铸剑山庄少不了这几位主心骨。
望风亭前秋风滚滚,寒凉之气搅得尘沙席卷黄叶如絮。
“老哥的事可曾办成?”赵荣知道他们见三爷去了。
丘广军苦笑摇头,“三爷暂且没给准信,只说再看,等年关我会顺便来一趟。”
“顺便?”赵荣微微侧目。
一旁的丘姑娘笑吟吟说道:“年关来衡阳的主要目的,自然是庆贺师兄拜在高人门下。”
赵荣干笑一声,“怎好劳师动众。”
丘广军本准备说话的,但见女儿跃跃欲试,干脆站在一旁当辅助。
“赵师兄有所不知,我铸剑山庄有名剑曰‘秋水’,那是一口断金削铁的利器,只是至今没寻见合适的主人。”
“师兄对蒙茵有救命之恩,正好送上。”
她盯着赵荣,赞道:“宝剑配英雄,师兄莫要辜负。”
龙泉出名剑赵荣是知道的。
比如岳先生便从龙泉得到一口碧水剑,后来给岳灵珊当做十八岁礼物。
对名剑兴趣浓厚,加之丘姑娘情由找的好,赵荣犹豫了一下便没拒绝。
心里又有点不好意思,随即转话题问道:“连三爷都没应承,麻烦在龙泉吗?”
“嗯?”
丘姑娘先是疑惑,又快速把眼中的喜悦压下,“是的,已经影响到铸剑山庄。”
一旁的老丘与丘公子都惊讶了。
赵荣之前一直抗拒,根本不朝这方面支话,没想到会主动提起。
因为一口剑?
多半不可能。
老丘盯着女儿若有所思,他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在一旁辅助的好,于是与丘公子一道默默不出声,听着丘姑娘把魔教在饶州建分舵的事情告知赵荣。
“既已经盯上舒家的山庄,还会朝丘家下手吗?”
“避不开的。”
“魔教胃口一向很大,舒家坚持不了多久,不想被灭门就只能把家业双手献上,届时就算不对丘家出手,也会在生意上摩擦,终究还是要我们做出抉择。”
“原来如此.”
赵荣给不了承诺,话题戛然而止。
但丘家人已经满意,既然主动问起,多少都会上心。
如果赵荣帮他们开口,那事情就好办许多。
“赵师兄,告辞。”“告辞~!”
“年关再叙。”
他们拱手,在望风亭前告别。
赵荣原路返回衡阳城中,也想着铸剑山庄的事。
名门正派扩大地盘,轻易不会打杀,免得落下话柄惹人耻笑。而魔教中大多数人,行事往往无所顾忌。
怪不得丘家急着朝刘三爷求救,又把姿态放的那般低。
这已是关乎存亡的大事。
饶州分舵,那距离龙泉也有不少距离。
丘家那边应该能支持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
等赵荣返回城内时,铸剑山庄一行则是原路返回仙鹤岭,又来到了天柱峰脚下。
众人想起那日的紧张场景。
黄河老祖的强劲掌风,犹在丘姑娘耳际。
“爹,那赵师兄是个怕麻烦的人,今个怎得改了性子?”丘公子还不太清楚。
老丘没说话,一位丘家庄客却笑着说:
“少庄主,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丘公子恍然大悟,看向自家妹子那透着一股英气的俏美盛颜。
“也是,吾妹二九年华,已让龙泉青年才俊神魂颠倒,赵师兄心生爱慕不足为奇。”
“这样也好,我还可以提一提辈分。”
“爹,以后你做赵师兄老哥,我就做舅哥。”
“竖子~!”老丘抬腿给了他一脚,又一阵笑骂。
丘蒙茵对他们的取笑‘毫不在意’。
只飞去个不屑一顾的眼神,“赵师兄古道热肠,乃当世豪侠,哪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说完看向天柱雾霭,又看山脚茶棚,往来商旅马队、匆匆忙忙的江湖过客依然见得。
驿站秋风,记当时袅袅,举目云雾虽异,神峰奇秀非殊。
赵师兄.
……
一晃眼,半个多月过去。
这期间,长瑞镖局有三趟镖货从临近的城池安然回返,当初劫镖闹事的匪人早已销声匿迹。
从永州、韶州过来助拳的武林同道走了一大部分。
谷明宗老爷子过刘府一趟后,也被龙长旭亲自送出城。
赵荣这些时日勤练武功。
尤其是从霜寒劲衍化出的寒冰劲力,赵荣投入了最大精力。
借着吊坠宝贝的光,这是他修炼最快的武功。
如果不是要让身体适应这股寒冷真气,以免冻伤经脉,他还能修炼得更奔放一些。
芦贵与卢世来两位老江湖又做了精细准备。
只待五日后,他们便要出发应天府。
就在谷明宗老爷子离开衡阳城的第二日,桑老头茶铺外.
有人一个前来买茶。
这是个奇怪的客人。
他脚步踌躇,或进或退,脸色更是变化不定。
时而咬牙,时而痛苦,时而沮丧.
勤勤恳恳的包不颠从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买茶人,因为赵荣和他强调过
哪怕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哪怕他没钱只是讨一碗茶喝,都要足够热情,尤其是当这个老人随身带一把胡琴的时候。
包不颠并不认识茶棚外的年轻人,但从年轻人的表情中,他读懂了什么。
大抵是家道落魄,逃难至此,身无分文。
“兄台,你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年轻人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对不太明亮的眸子。
“我是来烧茶的。”
“哦~!”
包不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想当伙计赚钱?”
“不是,我是来烧茶的。”
“烧茶的不就是伙计?”
“我不是来当伙计的.!”
年轻人刚要发火,但想到什么后,他的表情又暗淡下来,“我烧茶。”
真是个奇怪的人。
包不颠摇了摇头,“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问问。”
“我是奔咳咳,”
年轻人咳嗽一声,道了两个字:“闻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