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中条山的人下山前,会提前两个月给我传信。”
“届时我再告知你。”
“好。”
赵荣不禁感叹,怪不得左大师伯喜欢安插内鬼,确实好用。
“师叔,左冷禅要怀疑你了,你可要当心。”
……
离开澹真阁之前,鲁连荣给他讲了嵩山、泰山与华山剑宗的情况。
还将自己门下外门弟子名单、嵩山内鬼情报统统告知。又谈了根部构想。
原本他想要做主导,让赵荣暗中帮他培养根部力量,现在主次已经反了过来。
赵荣也才明白,鲁师叔暗中做了不少事。
他的力量尽管不大,想法也偏得很。
靠着嵩山派,名声又极差。
但在两位师兄不太靠谱的情况下,他确实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师祖留下的遗志。
左冷禅给他许诺,五岳并派之后,衡山掌门由他来做。
如此一来,门派似乎还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赵荣听了这些,微微一叹。
左冷禅的话岂能相信?
只不过鲁师叔能力有限,这是他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自打对赵荣的本事有了清晰认知。
鲁连荣改变得极快。
原本要顺嵩山的势,但现在
衡山也有大势。
……
星光点点,倾洒疏林。
赵家坞一处院落内,原本还有积雪,此时已消融大半。
一树腊梅,暗香浮动。
赵荣与曲非烟从门派来回到赵家坞,在家陪爷爷吃了年夜饭。
饭后,赵福便去与近邻走动。
院中的竹椅上,响起了一阵琵琶声。
正是飞花点翠。
她嗓音清脆,转轴拨弦间轻声哼唱,与曲调声音完美融合。
一曲罢,侧头看向一旁的赵荣。
“荣哥,到你了。”
赵荣笑了笑,拿起身旁短箫,瞧了梅花一眼,吹了一曲年岁小调。
他这调子曲非烟熟悉得很。
少女抱着琵琶,盯着少年轻声和唱起来:
“妆点春光到眼边,冻消残雪暖生烟。杏桃催换新颜色,惟有寒梅花一年.”
赵荣短奏过后,琵琶声再响。
却是一曲冬夜小调。
“杳杳日云夕,郁结谁为开。单衾自不暖,霜霰已皑皑。晚岁沦夙志,惊鸿感深哀”
听到这曲罢,躺在椅子上的赵荣已经坐起。
他轻声询问:“有什么伤心之事?”
“如果想见爷爷,我带你去刘府便是。”
少女转脸,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凝视在他脸上。
她轻声念:
“荣哥怎知我有伤心事?”
“既为弦中赋情人,岂能不闻曲中意。”
赵荣道:“琵琶院落,冬夜伤寒,寒聚不散,郁结郁结,可不是就是悲吗?”
他又宽慰:“漂泊已是从前事,莫要再回首。”
赵荣方才说完,忽然瞧见少女捂嘴而笑。
“荣哥,你还要多练呐。”
“曲悲人不悲,你是一点都听不出来。”
少女笑道:“当初与爷爷飘零江湖,我是绝不会弹这悲调的,引得爷爷伤心,我也会伤心。现在,却不用在乎啦。”
“曲调再悲,我也不悲。”
“若是方师叔、高山流水,师父他们在此,一定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我又赢了衡山大师兄一次。”
赵荣听她口中念叨着“高山流水”四字,忍不住发笑,可见少女是有怨念的。
某位狠心爷爷,只暗中过来瞧了一眼。
他正想着音乐家们的怪脾气。
身旁的少女仰头望天,道:
“荣哥,我突然有个好大的愿望。”
赵荣询问:“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少女转过头来,眼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星光,如素娟平铺。
她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最好的年夜,应该就是这般,能与荣哥合奏一曲,真希望年年如此。”
“是不是好大的愿望?”
赵荣嗤嗤一笑,“这有何难?”
……
同一片夜色,同一片星光之下。
太行与华山之间。
孤峰标出,罩络群泉之表,翠柏荫峰,清泉灌顶。
正是中条山。
华山剑宗隐居之地,一排竹篱茅舍,上盖雪被。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位剑宗高手正在大碗饮酒。
“师兄,我已经等不及了!”
成不忧怒喝一声,“那岳不群有什么本事?他霸着华山,这些年来毫无建树。如今五岳剑派之中,华山最为孱弱,这都怪岳不群无能!”
“不错,”丛不弃也道,“下一个年关,我们应该在华山上过!”
“重铸剑气冲霄堂!”
封不平也饮下一碗酒:“近二十三年的等待,不差这几个月。”
“我们还是听从左盟主安排,唯有他能联络其余几派上华山,如此才能名正言顺。”
封不平也是剑道宗师水平,自创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
这路剑法极为了得,他因此生出雄心壮志,
自然不甘心做嵩山派走狗。
于是对两位师弟告诫道:“如今必须依仗嵩山派,切莫违背左盟主的意思。”
“咱们先要站稳脚跟,培养弟子,再徐徐图之。”
成不忧与丛不弃自然点头。
“此次我们借左盟主并派之势,想必没人能阻拦。”
“岳不群有点本事,这个气宗祸害留不得。”
“杀掉!”
“还有那些心朝岳不群的弟子,也要杀干净!”
“不错!”
师兄弟三人一条心,举起碗来,又满饮一杯。
这个年关。
他们身居中条山,心却在华山。
……
太室山,胜观峰上。
嵩山大殿内,热热闹闹的晚宴过后,左冷禅回到练功房。
不多时,又有两人一齐走进。
一个是细眼瘦长的男子,另外一个男人满头鹤发。
正是青海一枭与白头仙翁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