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衡山 第238章

作者:一片苏叶

  冯巧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你师祖是闻名江湖的高人,他老人家不仅剑法卓绝,还将你大师伯教得更厉害,这是许多江湖前辈都望尘莫及的。”

  “若你以后剑法能超越我,便说明为师也是个厉害人物。”

  阿飞听罢用纯粹的眼神瞧着她,脸上扬起笑容:“徒儿一定努力超过师父。”

  冯巧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又听到一句天真烂漫的话:“那师父,徒儿有机会超过大师伯吗?”

  冯巧云不由笑骂一声,“人小心不小。”

  “你若将你大师伯当作一盏明灯,他能永远照耀你的江湖路。”

  阿飞听不太懂,但还是乖巧点头。

  又依在师父身边,偷偷将目光朝被众人所围的大师伯瞧去。

  自从拜了师父,跟上马帮,离了二河村。

  这一路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场面,看什么都新奇,也很喜欢那些师叔师伯。

  但大家总会聊起那位大师伯。

  可见大师伯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兴许是回忆起那天大师伯临走时的背影,想起了那夕阳与霞光。

  他待在冯巧云身边,拉着师父的手,不禁轻轻哼唱起了牧歌。

  纯粹的牧歌声中,有着对以往放牛日子的怀念,也有对未知未来的憧憬,还有心中对父母勾画的模糊轮廓。

  阿飞年纪小,并不懂那些复杂情感。

  可这纯粹干净的歌声,却让一众衡山音乐人们听到了朴素透净、或喜或悲的韵调。

  这无疑牵动了大伙儿的心神。

  自北上以来,只在三十铺匆匆相聚,又是血雨纷飞的场景。

  逍遥津事了,饶州危机除去大半,波平浪恬,此番再见,彼此欢谈,甚为愉悦。

  桐城东南麓下,拟阳河畔。

  马儿们在饮水,时不时转头看向河边或坐或站的人,箫声笛声传入耳中。

  它们打着响鼻,并不与人共情。

  黄叶满城三秋暮,箫笛叠奏却是春。

  河边,枯木枯草点燃的噼啪声,铁锅煮梁米的水沸声,舞剑助兴的笑闹声,被烟呛到的咳嗽声.

  白梅洲上飞黄蝶,拟阳河畔起白波。

  赵荣闻着饭香,闭上双目,琢磨着各路剑法。

  全场最不平静的人,自然是南善时。

  他死死盯着河边练剑的几名弟子,那些剑法极为陌生。

  南善时脸上的惊异表情都快抑制不住了。

  “闻所未闻!衡山弟子何时掌握了此等快剑?”

  “这些衡山弟子,似乎一个个都有一手不俗快剑,这般看来,左盟主手下的二代弟子岂不是远远不及?”

  “莫大先生隐藏如此之深,必有所图。”

  “假以时日.不,这已经是左盟主的重大威胁!”

  一瞬间,他是又惊又怕。

  此前对此竟无半分察觉。

  甚至开始寻思,是否要将此事报给左盟主。

  南善时忽然想起在嵩山练功房时,左盟主当面与自己交谈时的场景。

  是了

  衡山派再藏,也不是这位五岳雄主的对手。

  他的目光坚定下来。

  “我要赶紧告知左盟主,再把衡山派这些招法运气法全部学到手,如此一来,定然更得左盟主看重!”

  他窥见这般大的秘密,心情难以平复。

  不多时,又听到几位衡山弟子说要在枞阳停一天,因为马帮里面的货物要送往桐城。

  即将一路南下,正好去城内采买。

  南善时立刻有了计策。

  翌日一早,他以伤势没好为由,表示想去桐城药铺抓点药,换个膏药贴。

  他的伤口本就在庐州医馆有过处理,此时这借口倒是天衣无缝。

  辰时入了城。

  “师兄,你也没吃早食,现在时辰正好,我自个去药铺换药就行。”

  “行,”程明义朝前指了指,好心提醒道:

  “方才指路的人说,往前走右街进巷子便能看到沈记药铺,你别走错了路。”

  “师兄放心吧!”

  南善时友善一笑,目送程明义走入一家卖油馍的早食铺。

  南善时又往前走了一段,连续朝三个人打听,于是没从右街进巷子,而且顺着叫卖声进了更宽敞的左街。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一块烫着红漆的招牌。

  乌楂庄。

  这是一家茶庄,分店有不少。

  衡州东边的安仁就有一家,他之前在大通商会做事时,可没少与茶庄的人打交道。

  便是茶庄的总庄主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就是为左盟主办事的体面。

  乌楂庄,这乌是何首乌的乌,楂是野山楂的楂。

  此庄经营之茶,乃是野山楂、何首乌,野菊花混合而制,这三样东西,在太室山上可不缺。

  南善时不由想起,在胜观峰上时,左盟主就请他喝了地道的嵩山首乌茶。

  那滋味,当真不是山下各分店能比的。

  他摸着胸口一物,脚下步伐愈发轻快。

  忽然

  耳边像是传来一阵风声,跟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南善时眉头大皱,等他回头看到来人面貌,登时脊背发寒。

  “艾艾师兄。”

  “郭师姐”

  郭玉莹和往常一样,没有太多表情。

  艾根才则是一脸微笑地搂着他的脖子,十分亲密:

  “南师弟,我在沈记药铺等你没见你来,就知道你走错路了。”

  “桐城多巷陌,程师兄真是马虎,怎能让你一个人去。”

  “来来来,走这边。”

  南善时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心下隐隐觉得不妙,却又不敢违抗。

  郭玉莹在后面盯着,他是半分把戏玩不出来。

  走着走着,他背后凉意更甚。

  “师兄,药铺好像在对面。”

  “哟,你认得路啊,”艾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去城头许家保安堂,那边的大夫更高明,药到病除。”

  走到城头,南善时的双腿已经在微微颤抖。

  钱桥河畔的断桥边,立着一道青衣人影。

  此人背影,南善时早看过无数次。

  “大大师兄.”

  他心中拔凉,此时再蠢也能猜到事情败露。

  “南师弟,你又想去喝嵩山首乌茶了吗?”

  “没没有!”

  南善时惊恐地望着眼前少年,这与他此前感受的衡山大师兄截然不同。

  他的语气,他的神态.完全不像同一人。

  难道

  之前都是演给我看的?!

  而且

  嵩山首乌茶这是胜观峰叫法,对外只说乌楂茶。

  他是怎么知道的?!

  惊慌失措间,又听一旁的艾根才冷哼一声:

  “念同门一场,大师兄让你瞧瞧门派机密,算是给你一次机会,你却等不及要做嵩山的狗,真是恶心至极。”

  “本来打算将你带回衡阳交给师父处置,我看还是别污了师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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