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衡山 第168章

作者:一片苏叶

  “小师妹,你怎能长他人志气,”

  陆大有昂着脑袋不满道:“衡山派的赵师兄固然天赋好,但年纪小,功力必然没有大师兄深。”

  “江湖传言我可不信,”

  “若赵师兄在我眼前斗得过魔教高手,那我六猴儿也大大地佩服。”

  瞧他气愤的样子,岳灵珊笑了起来。

  一旁的梁发说:“不错,上次五岳盟会时,哪怕是左大师伯的大徒弟史登达也输给大师兄一招。”

  “史师兄练剑天赋不及大师兄,这次想必差得更多了。”

  六猴儿取笑道,

  “嵩山的史师兄在练剑,我们大师兄在抓萤火虫。衡山的赵师兄在练剑,我们大师兄还在抓萤火虫。”

  令狐冲闻言哈哈大笑。

  “好你个六猴儿,提前怪起我来了,你给大师兄偷酒喝,怎么一句也不提?”

  岳灵珊一脚朝陆大有踢去,华山派的门人们闹了一阵。

  劳德诺说:“我五岳剑派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应当还是大师兄才是。”

  令狐冲笑着摇头,朝正气堂方向瞅了几眼。

  他摸了摸鼻子,小声笑道:

  “我一点不想和赵师弟斗剑。”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喝酒,论杯的话,我倒是有十足把握。”

  岳灵珊又凑了上来:“六猴儿你听见了吧,叫你多带几坛好酒。”

  “咱们大师兄想把衡山的赵师兄灌醉呢.”

  “人家那般年纪,兴许莫大师伯都不允他饮酒,你把赵师兄灌醉,莫大师伯准被你气死。”

  “爹又会罚你上思过崖,哈哈哈,我可不给你送饭吃.”

  众门人哈哈大笑。

  劳德诺顿了一下,也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

  ……

  ……

  野荷花瓣落在洲边,粲绿荷叶也已萎靡。

  江城之南,裕溪渡口,珩琅山头。赵荣下船登岸,目光游离于江城的半山半水。

  本不用至此,只是遇到几位江湖朋友。

  往来做客转道,难免耽搁时日。

  这也是他们早从衡阳出发的原因。

  “师父,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入了秋。”

  莫大先生捋须点头。

  风中秋蓼,褪了青葱,穗花红暗,一派凄凄。这堤岸杨柳减翠色,长条细细光秃秃。

  渡口边行人来去,别离之愁,今古悠悠。

  如此萧瑟景象,再朝高克新的坛子一瞧,可不就落了个伤怀盈眶嘛。

  “南师弟,这才下船,人还跟着水波晃荡呢,脚下可要踩实了。”

  “师兄放心,高师叔很好,”南善时倒是有点孝心,一路将骨灰坛子擦得干干净净。

  小掌门暗自坏笑。

  这坛子里面的灰是他们从白马废墟随便装回来的,有没有高克新还不知道呢。

  但多半有魔教贼人的。

  若被葬在嵩山祖地,估计得把祖宗们气得掀开棺材板。

  “让让,劳烦让让”

  在城门口微微发愣的南善时朝旁退了退。

  一个青年女子骑在马上,戴着帷帽,帷长至腰,看不清面容。

  还有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坐在两人抬的肩舆上,他双眸浑浊,像是个瞎子。

  前方有两名携剑人开道。

  一人牵马,马旁站着两名带刀护卫。马后还有六人,一人背笠防止下雨,一人扛茶床,一人背交椅。

  还有三人拎食盒,挑灶及餐具箱货。

  围着青年女子的人均裹幞头,圆领窄袖襦,裤扎膝下,便于行走。

  想必是本地大户,秋游回来的。

  这些人步伐稳健,都是练家子。

  “那是谁?”

  渡口有人回应道:“风家的三公子风满楼啊,那马上是他夫人水秀云。”

  “他二人恩爱得很,叫人羡慕。”

  赵荣耳听八方,听到二人名姓时微微一怔,朝他们消失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走吧,先进城找个地方吃饭。”

  裕溪渡口相当热闹,

  此地靠着庐州,又与金陵相近,人烟繁华,游人如织。

  衡山派在衡州府走到哪里都能被人认出来,可江城这边,似他们这种青衣执剑打扮的江湖人数不胜数。

  沿江之地帮派众多,门派林立。

  他们十人进城,别人一眼扫过也懒得多看。

  唯有本地把头最热情:“诸位朋友,可要引路?”

  赵荣摆了摆手,谢绝了。

  把头有好有坏,有的专做引路生意,有的则把你带入黑店。

  他们才下船,本地把头眼尖得很,岂能瞧不出是生客?

  虽不怕麻烦,却不想添麻烦。

  赵荣走在花岗石板的街道上,见到两边皆是青砖黛瓦楼房,清一色徽派风格。

  又见商店铺肆,鳞次栉比,是真正的商贾辐辏地。

  走进一家三层客栈,在店小二的吆喝声中,他们坐上二楼靠窗两张桌子。

  点好饭菜正等待,

  莫大先生闭目养神,赵荣则是东看西瞧,觉着什么都新鲜。

  江南之地的人自然会玩。

  客栈天井院中,几位打扮素雅的美貌女子正哼唱小调。

  还有一位中年男人戴着高桶东坡巾,穿道衣,云头履,一派名士打扮。

  然而.

  他却是在作画,将哼唱小调的美貌女子描摹在画中。

  只不过放浪形骸,画中人衣衫更显单薄,叫什么《薄纱藏趣图》。

  竟然很好卖.

  赵荣瞧了盏茶时间,只不过是欣赏这人的笔法。

  忽然,莫大先生睁开眼睛,赵荣也收回目光。

  他们在街道的北边,此时朝南看去。

  少顷,衡山众弟子们也做出相同动作,街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让开!都让开!”

  两个骑马的青袍人骑马冲街,前面一个扁鼻子中年男人正亡命飞逃。

  逃跑这人会点轻身功夫,步速不慢。

  但耗不过两匹马,眼见就要被追上。

  “啊~!”

  激愤之下,他抽出长刀来要去砍马。

  又是一道拔剑声响起,追击的青袍人一声吼喝下了马,只一人冲出与那扁鼻男子相斗。霎时间,诸多目光汇聚过去。

  周围武林中人不少,却没一个人敢插手。

  一来不清楚状况,二来那从马上下来的青年,一手剑法着实不俗,不像是好惹的。

  这时候下场掺和,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了。

  双方只过五六招,用剑青年便占据上风,他使得一手快剑,攻势越来越急。

  持刀男人着急之下挥刀大开大合连砍数下。

  青年冷笑一声,一个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刺出。

  就听“刺啦”一声,持刀人右臂衣袖被割开,一阵血花四溅!

  衡山众弟子不明所以,正在看戏。

  忽听呼啦一声响,一个人影已经窜了下去。

  不止是向大年等人,就连莫大先生也是一愣,赵荣已经下到马前三丈处,与那倒地捂着伤口的男人不足半丈。

  他这站位,隐隐将其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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