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衡山 第147章

作者:一片苏叶

  衡山剑法的高妙,他们可都是亲眼见识过的。

  此行四十名弟子,哪个放在龙泉不是高手!?

  赵荣这几句话在他们耳中,当真是天大的好处。

  既然是衡山派大师兄说出的话,定然不会有假。

  一时间,竟让他们对饶州分舵的种种担忧都削减不少。

  ……

  晚间,丘广军找来自家女儿。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送给外人。

  他将今日与赵荣所谈之事尽数告诉于她。

  丘蒙茵起先颇为欣喜,若能加入衡山派,自然能经常领略大师兄的风采。她心动了,心中满是愿意。

  但转念一想,

  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

  瞧见走到窗边的女儿,丘广军有些心疼,又眉头大皱。

  “蒙茵,你不是一直想去衡山派吗?”

  “大好机会,就在眼前”

  沉默片刻

  丘广军忽听女儿凄清的声音:“女儿不算天赋异禀,一直练的都是家传剑法,初学衡山剑法并没有多少优势。”

  “加入门派,也只是普通弟子。”

  “可”

  丘广军还待说话。

  忽然那凄清的声音变作坚定。

  “爹!”

  少女倚在窗边,双眸轻颤,叫天上的皎皎月色在她眼中晃动,真如两汪秋水,望穿天幕。

  “我要留在山庄,为师兄.铸剑!”

第111章 岂闻芦笙箫且奏

  小园香径,茵茵绿遍,台榭桃花高头见。

  春风早闻桃花意,霏霏偎依行人面。

  舒家铸剑山庄,后院高台水榭前,

  “教主.”

  “教主!”

  陶白不禁提高嗓音,又朝自家教主走近两步。

  可人的苗家妹子依阑半卧,花花绿绿的裙摆大半搭在椅上,露出一截光滑小腿,正悠闲摇晃着,只叫陶白眼中忧色更甚。

  “听到啦,陶姐姐,”

  “你都喊了好多遍,我又不似教中老人那般耳背。”

  她站起身来,轻轻一跃便摘下廊檐底下挂着的风铃,用着比春风大许多的力气朝陶白摇了摇。

  叮铃铃的铃声如此清脆,却不及那娇柔婉转的声音半分。

  “教主,你这两日怎的魂不守舍,就像.”

  陶白欲言又止。

  “像什么?”

  陶白伸手,用力抓着一根伸出来的桃花枝,她牙齿一咬,道:“就像寨内中了情蛊的阿妹。”

  “呸~!”蓝凤凰给她一个白眼,“我给别人下情蛊还差不多。”

  “哪有五仙教教主中情蛊的,说出去教内祠堂供奉的牌位都要笑出声。”

  “那教主总是提起赵姓少年作甚?”

  蓝凤凰笑道,“他喝了我的酒,我们已经是好朋友啦,新交的好朋友当然要挂在嘴边。”

  “陶姐姐,你不知呢.”

  “他年纪没我大,叫我喊阿哥占我便宜。我叫他让阿妹亲一下,他却死活不肯,那小气腼腆样可真逗趣,嘻嘻嘻”

  她说着说着眉眼含笑,那样妩媚,像是一朵生动烂漫的古寨之花。

  陶白手上一用力,将那桃枝连花带叶捋下,成了光杆子。

  “教主!”

  “你太年轻了,那是赵姓少年欲擒故纵的手段。”

  陶白苦口婆心,“我虽只见他两面,却知道这少年藏器于内,心如高城深池。”

  “他才来龙泉几天?就让点苍派败走大理,三大山庄归心,魔教两旗人马眨眼便灭,手段心思均非常人所能及。”

  “再细究一番.”

  “教主此前可对哪个男子假以辞色?偏偏才见他一面,就与我说个不停,不胜不胜其烦”

  陶白见眼前的古寨小花一手抵着下巴思考,当即添油加醋:

  “你是娇憨活泼、情窦初开的年纪,又天真率性,这样的好姑娘最容易受骗,然后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到后来落个心如死灰,在古寨日日以泪洗面的凄苦人生。”

  “唉,教主再成长几年,便能明白我的心意。”

  陶白将手中三花六叶撒向桃树之根,

  “正如我此刻摧花折叶,它们哀伤且悲,只能回到根下哭诉,又要被春风调戏,被雨水践踏,再无登上枝头时的明艳照人。”

  “虽说香如故,但又得停留几分?”

  正值夕阳西下,陶白声带哀婉。

  这等气氛,若莫大先生在此,岂会吝啬一曲潇湘夜雨呢。

  陶护法入五仙教比蓝凤凰还早,又大她十岁。

  几乎是一路伴自家教主长大。

  五仙教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天才,仙教老人一个个拿她当成宝贝,陶白又如姐姐一般,自然对她又爱又怜又敬。

  蓝凤凰仔仔细细地瞧着陶白,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原来好阿哥比我想的还要优秀,陶姐姐却是更懂的。”

  明知自家教主在打趣,陶白还是心中烦闷。

  好话你是一句都不听啊。

  “教主,此间事已了,我们明日便返回寨子。”

  “嗯。”

  听她答应,又没说要去找什么好朋友的话,陶白的心顿时安定不少。

  ‘赵姓少年的天赋天下难寻,但’

  ‘我仙教之花,若坠入高城深池,哪有烂漫可言’

  她一心呵护,深知有些“负心人”,未来想去报复都难有能力。

  陶白瞧着天边夕阳,只盼红霞早点褪色,只盼夜幕早点降临。

  她正心神恍惚,蓦然间

  一阵短促箫声从远处传来,声音旷远,可见吹箫之人的功力绝非等闲。

  陶白初闻没觉得什么,可几个弹指工夫,她便瞪大眼睛。

  芦笙茆茹野人编,竹几藜床已侈然.酒浮炉肆人呼友,雀啅梅花鹭睨莲

  箫声短促,却奏出苗家芦笙小调,活泼生动。

  这.这是

  没错了,是宴客吃酒时的苗家小调。

  而且是合奏之调!

  陶白反应过来,转头望向已拿起玉箫的蓝教主。

  两道箫声,逐渐相合。

  如清风拂过青山,如流水淌过溪涧,曲调活泼,如置身古寨村落,隐透苗家乡愁淳朴。

  一碗酒来,便是朋友

  陶白已有相当不妙的预感,只听箫声渐近,一位青衣少年身法敏捷,从屋顶下来后,一步踩上一株老桃树。

  落英缤纷,握箫少年出花雨。

  两步出桃林,一跃登水榭。

  已是近水楼台,来到了古寨小花身边,脸上早有盈盈笑意。

  这一幕瞧得陶白都目眩神摇,与其箫声相对的苗家妹子更是满目流彩。

  “哟,阿哥是来寻我的?”

  说话间示意他坐下。

  赵荣朝两人略一拱手,蓝妹子神态自若,一旁陶白的表情让他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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