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那四路快剑是更难练的,这一路仙岩剑对大家来说却好练。
商前辈,好人啊!
司马惊雷像是一道惊雷,商素风带来了一阵大风。
赵荣遥遥一叹,感觉寰宇之大,妙法多多。
衡山众弟子们兴致浓厚,各自舞剑试招.
赵荣不去打搅,错开客房,返回铸剑山庄给他准备的单独小院。
此时夜色正好,便在院内打坐入定。
亥时过半,赵荣忽然听到一点响动。
他陡然睁开双眼,看向了小院正前方的客房屋顶,再往后,便是高高的山庄院墙。
“谁?”
他轻声发问,并不慌乱。
“厉害厉害,嘻嘻我还没来得及下毒,就被你察觉到了。”
一阵娇柔宛转,荡人心魄的女声悠悠传入耳中,直叫人耳朵都跟着轻颤。
哪怕定力如赵荣,也不由心脏跳快一拍,只是面上毫无变化。
对面客房屋顶走出一女子,朝赵荣慢慢走近。
她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女子不到二十岁,双眼极大,黑如点漆。
从屋顶跃下时,腰间那条彩带迎风而飞,分显洒脱。
她满脸笑容,赤足而来,怀里抱着一个小酒坛子,似乎是来找赵荣喝酒的。
她的脚步极为轻盈,没发出半点声响,如云南古寨中的调皮小野猫。
待走近时又极为大胆,一双大眼睛对着赵荣上瞧下瞧,哪有半分腼腆羞涩。
“陶白却说谎了,衡山小亲传这样子俊俏,她竟说容貌平平无奇。”
女子的声音是那样娇柔,赵荣又被她双眼灼灼而视,衡山小掌门一生中从未遇过这等情形,当即运起一道霜寒真气。
“蓝教主说笑了,”赵荣朝她笑了笑。
他忌惮陶白,反倒没那么忌惮蓝凤凰。
蓝教主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有点数的。
“江湖盛传五毒教教主的下毒手段多么高明,五毒教的毒药多么厉害,魔教旗主听蓝教主要来找他,吓得躲入大山里,这样可怕的人走到你面前,你不害怕吗?”
她说完抿嘴而笑,挑了挑眉头,似乎瞧赵荣年纪小,故意逗弄他。
赵荣反问道:
“江湖盛传衡山掌门亲传一人独战魔教八大高手,疾恶如仇,不论男女,见魔就杀。五毒教与魔教说不清道不明,蓝教主孤身来到我面前,不害怕吗?”
他说完伸手,示意蓝凤凰坐下。
哪知听完他的话,蓝教主咯咯咯笑了起来,好生欢快。
忽又瞪大眼睛瞅着赵荣,
“好可爱,叫声阿姐来听听。”
小掌门在她的跳脱下微怔,又不愿吃亏,“你先叫声阿哥来听听。”
“不行的,”
蓝教主摇头,一副娇嗔模样,“你想做阿哥,需得喝了我的酒。”
话罢双腿微屈,两眼扫在少年身上。
江湖中人和五毒教的人在一起饭不敢吃,茶不敢喝。
更何况是五毒教教主?
本以为自己到来,会让衡山大师兄心生忌惮,好叫自己的朋友赢过这少年。
可眼下.倒叫她心中异样频生。
然而,一听说要喝酒,少年人立时摇头。
‘不敢么?’
‘哼,话说得好听,终究是个没胆色的.’
她心中涌现浓浓失望,惊喜没了,异样情绪也消失无踪,更多了数分轻视。
即刻微正身子,想要离开铸剑山庄。
“赵公子是怕喝了我的酒,即刻中毒丢了性命?”
声音还是娇柔动听,却多了一分生冷。
这种生冷,冷过霜寒真气。
少年又摇头。
蓝凤凰后倾预走的身形微微止住,忽听赵荣道:
“一般的酒我不喝,我若喝,只喝最毒的酒。”
蓝教主闻言从后倾变成前倾,让赵荣嗅到一股有些熟悉的草木芬芳。
“听说五仙教最毒的酒叫做五毒花蜜酒,你这坛若是,我便喝。若不是,就说明不是好酒,就请拿回去吧。”
蓝凤凰把酒一放,双手捧着脸,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少年。
哪怕是那位朋友,也没做到这种程度。
她没说话,只把带来的小酒坛放在院内石桌上,掀开封口,又将灯盏举近,叫赵荣瞧清楚酒中宝贝。
那酒色极清,纯白如泉水。
浸泡着五条小毒虫,分别是青蛇、蜈蚣、蜘蛛、蝎子,蟾蜍,一般人瞧见这五种毒物,胆子大的会面露恐慌,胆子小的立时吓个半死,更别说去喝了。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赵荣,哪怕他露出一丝惧色都能被她瞧见。
但让人惊喜又困惑的是
少年看清那可怕五毒后,非但没半分害怕,反而喜上眉梢。
这.
赵荣仔细盯着那五条小小毒虫,只觉它们色泽鲜亮,如活物一般,在酒中闪烁着晶莹之色。
‘没错了!’
‘这正是让平一指都心慕已久的五仙大补酒。’
‘每一只小毒虫都珍贵无比,需要十多年培养才得成,又有数十种奇花异草与其形成奥妙的生克之理。’
‘据说这药酒一旦喝下去,不仅百病不生,诸毒不侵,还能徒增十余年功力,简直是当世最神奇的补药!’
哪怕这效用吹嘘过头,却也是当世宝贝。
可惜啊,怎么只有一小坛。
蓝妹子太小气了。
赵荣抬手将蓝凤凰的手挡开,也不说拿杯盏来分喝,只一个人抱着小酒坛,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那些小毒虫也顺着酒水被他喝下。
一股辛辣之气传来,赵荣忍不住张嘴吐出舌头。
跟着小腹微热,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
“好酒好酒.才刚刚尝个味。”
赵荣冲那瞪大双眸,一身花绿的姑娘眨了眨眼睛,“好阿妹,还有没有酒,再给我十坛八坛过过瘾。”
“你怎么这么大胆,不怕我毒死你吗?”她的话语娇柔而急促,“快说快说。”
赵荣幽幽道:
“若是你叫人给我送酒来,我听到蓝教主的大名,早将这酒水扔出去了,绝对一滴也不会碰。”
“但我一见你的面貌,瞧见你的眼睛,便知江湖传闻不实。”
“明明是率诚可人的好姑娘,怎会平白无故毒死人。”
“陶白说你们即将返回云南古寨,今日深夜造访,想必是找我做朋友的,毕竟我才斗过点苍派的人。”
“朋友送来的酒,我自是敢喝的。”
他才说完,忽然发现面前的姑娘直勾勾地瞧着他,她的胳膊抵着石桌,露出挂着银环的细长手腕,就那样拖着下巴。
泛着柔光的眼睛眨呀眨,大方得很。
方才侃侃而谈的小掌门,反倒心虚得很。
“好阿哥~”
她突然腻声轻唤,直叫赵荣又运起一股霜寒真气。
“说话作数,喝了我的酒,就是我阿哥。”
“以后我们便是好朋友。”
“嗯,朋友。”
“这个给你。”
她递来一张卷起来的皮卷,赵荣打开一看,是龙泉的地图,上面用朱漆做了两处标记,一处大一处小。
“是蓝旗人手所在?”
“大的是蓝旗人马,小的是紫旗人马,但这股紫旗的人很少,听说他们旗主死在了衡州府。”
“饶州分舵只下来这两股人手?”
蓝凤凰笑道,“人若多,何必令发五仙教,也就是三大山庄的人不懂,被吓到了。”
“瞧这个样子,黑木崖的人来不了那般快。”
赵荣点了点头,“行,这两个小尾巴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