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帅犬弗兰克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在这个隐藏的走私窝点中，在被点亮的几盏瓦斯灯的照耀下，墨菲很放松的坐在装满了违禁品的箱子上，看着眼前正在接受维兰瑟的身体检查的幽影祖母。
吸血鬼脸上尽是俊美温和的笑容，但德鲁希莉亚女士却一直用一种相当奇怪的目光盯着他。
在墨菲发问之后，这位主母才开口说：
“没什么，我只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他为‘老白’，唉，如果在西境军城中，仅仅是这个称呼都足以将您送入龙裔的囚笼里，再以‘不敬尊者’的名义发配去惩戒营干最少五年的苦力。”
“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这么叫了，还是我把他从水里救出来，免得他淹死。”
墨菲吐槽道：
“当然，像他那样的原初龙裔也不可能被淹死就是了，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是哪个老白的情人？是那位肃穆庄严的老白？还是那个很逗比很松弛的小白？”
“前者。”
主母低声说：
“白君的失魂症是数年前才发生的，但我已经陪在他身边几十年了，我也知道这将是我与他最后的一段时光。等到白君完成新生轮回，那个救了我，教导我并珍爱我的疲惫老男人就会死去，那躯壳中新生的意志对于我而言仅仅是个陌生人。”
“唔，邃影城中将多出一位悲伤的寡妇。”
墨菲用很糟糕的玩笑总结了一下，结果被德鲁希莉亚女士狠狠瞪了一眼。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尤其是在双方确实有真实感情的情况下。
地下室的气氛安静下来，墨菲没有再开口，而是观察起眼前这位独特的影精灵主母。
能被老白那样挑剔的家伙看上的女性在“硬件”上肯定不差，这位三个孩子的妈确实拥有“人间魅魔”的潜质，再加上影精灵特有的妖媚气质让她能吸引所有男性的目光。
而且最奇葩的是，这位女士奇迹般的摆脱了所有精灵们共同的“小笼包”模式。
其鼓囊囊的胸口让墨菲心里直呼“大熊涩情黑皮精灵就在我眼前”，顺便感慨老白这家伙的XP也是出人意料的正常，就和他欣赏阿黛尔一样，老白的选择显然也符合正常男人们的渴望。
但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帝国的西境元帅从一而终，尤其是老白这种独特生命。
他是最初和龙帝一起觐见老敖头的九十九个原初龙裔之一，又经历了千年时光的不断轮回，根据老白自己说，在最初两次轮回时他还有过结婚成家的经历，但从第三次轮回开始，他就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人生环节。
眼下这是老白的第五次轮回了。
按理说他已经是个足够清心寡欲的原初龙裔，却还玩起了“金屋藏娇”的把戏，可见眼前这位德鲁希莉亚女士除了这具诱惑世人的躯体之外，肯定还有其他更深刻的足以吸引老白的东西。
或许是灵魂，或许是性格，或许是某种精神。
可惜墨菲对于这位主母了解还是太少，很难精准判断出两人的爱情起源，不过眼下倒不是很着急离开，所以墨菲打算花点时间倾听一下德鲁希莉亚女士的前半生。
她今年96岁，以精灵的岁数而言还很年轻呢。
“检查完毕，除了一点受惊导致的精神压力之外，您很健康，你腹中的孩子也很健康，甚至有些健康的过头了。”
从世界之网下载了“诊断程序”客串了一把医生的维兰瑟松开了手指，对主母说：
“这孩子大概是因为龙裔混血的缘故，导致他的生命气息要比普通的影精灵婴儿强横的多，但我很好奇，您的其他三位女儿也是同样的情况吗？
她们都是龙裔混血？”
“我感觉你在探究一些很失礼的事，织命少女！我是一位符合卡勒姆传统的合格妻子，从不与其他男性过于亲昵！”
德鲁希莉亚冷声说：
“我的孩子们有同一个父亲，所以你说呢？
我的女儿们从她们父亲那里继承了龙裔的力量并学会了云岚妙法用于遮掩自己与众不同的外形，但我执意将她们放在影精灵社会长大让她们也或多或少的被我们的‘传统’所影响。
这是个错误的选择。
尤其是在我的大女儿已经开始觉醒影精灵血脉中的阴谋与邪恶气息时，我才意识到当初真应该把她们送回她们父亲身边。”
“但老白就要轮回了。”
墨菲说：
“新生的小白或许会念及上一世的血脉继续庇护她们，然而到底并非是真正的父亲，让你也在担心自己的女儿会遭受不公的对待，毕竟卡勒姆那边也不是十全十美。
尤其是在对待龙裔的问题上，龙帝麾下的那些看重血统的老学究也有‘种族主义’和‘重男轻女’的倾向呢。
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们留在你身边，你足够强大便也有能力一直保护她们。
我说的对吗？”
主母沉默着，但这已经说明了答案，于是墨菲拍了拍手，说：
“咱们一直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个事，你我都知道事关影精灵未来的抉择就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就会揭晓，而在老白这一层关系的介入下，我们已经是事实上的合作者。
为了加深对彼此的了解，我觉得我们应该坦诚一些。
所以，能告诉我您是如何与白亲王成为如今这种怪异的亲密关系的吗？”
“我不应该说，但我猜如果我不说，不只是你，连正在旁听的萝丝女士都不会满意。”
德鲁希莉亚瞥了一眼身旁的维兰瑟。
织命少女假装在调整手中的运算宝珠，但实际上耳朵都翘起来了，这让幽影祖母对于自己同胞那种天生的窥秘心态实在无奈。
于是在两人的注视中，这位精灵主母便带着怀念的姿态开口说：
“那就说吧，从头开始。
我人生的前二十七年与其他影精灵女性的成长轨迹没什么区别，就在我的母亲重病的时候，在黛柏莉亚家族即将迎来权力交接的那一夜，我被自己的两位姐姐联手绑架并送出了永恒裂谷。
她们不止要铲除权力的隐患，更不希望我在未来突然返回影响家族传承，但她们却虚伪的不想背上弑杀血亲的恶名，便把我丢在了灰色沙漠中任我自生自灭。
那时的我是绝望的。
我和她们都知道，当时很瘦弱而且不善武艺的我根本不可能靠自己从灰色沙漠的恶劣环境中活着离开。
但我命不该绝。
就在我脱水昏迷时，一支罪孽矮人的商队正好捡到了我，他们是前往卡勒姆古国进行边境贸易的商队，队伍里本就有很多影精灵女奴，我这白捡来的奴隶被那些恶劣的家伙视作幸运的征兆。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他们那一趟贸易报酬丰厚，所有奴隶全部脱手还从西境军团手中换取了大量奢侈品。
我至今忘不了自己在万里龙脊之下的奴隶市场里待了整整七个日夜，相比其他同胞，那时的我过于瘦弱，而卡勒姆的那些豪放边民们购买奴隶回家是要种地干力气活的，即便是女奴也要带回家去繁衍后裔，因此他们对于女奴有相当独特的挑选标准。
简单点说，要屁股大好生养的。
我这样的‘劣质品’根本卖不上价。
我一度都绝望了，因为我知道那些卖不出去的奴隶会遭遇什么样可怕的结局。
在我意识到我的生命已经走入了倒计时后，我便竭力向每一个路过市场的人推销自己，也是我运气好，或许是我母亲当时已经离去人间的灵魂在庇护我。
我祈求的第一个人，便是白君身旁的侍卫。
那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他出钱买下了我并把我带回了军营让我和他的女儿干一些杂活养活自己，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发善心，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脖子上被隐藏的印记时，我才知道，那名救下我的男人与我有同样的经历。
他曾经被贩卖到永恒裂谷当奴隶。
甚至差点就死在了我的同胞们手中，据说是一位好心的吸血鬼女士救下了他，并让他担任向导前往他的故乡...”
“杜泽？”
墨菲突然说出这个名字，让正在讲述经历的德鲁希莉亚女士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她盯着墨菲，诧异的说：
“你怎么知道恩公的名字！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恩公的名字，那是他的要求。”
“唔，把杜泽从影精灵手里买下来并要求他当向导去卡勒姆的‘好心吸血鬼’正是我那在大陆各地都留下传说的奇葩妻子。”
墨菲叹气说：
“我就知道，一切和翠丝相关的故事都总会有出乎意料的发展，她在三百年前救下来的卡勒姆奴隶在七十多年前救了你，这还真是命运的轮回啊。
翠丝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杜泽现在还活着吗？”
“他死了。”
幽影祖母露出悲伤的表情，说：
“恩公是下位龙裔，虽然没有失魂症的影响，但他并非永生，不过您的妻子也不必伤心，恩公并非死于刀兵，而是在家人陪伴下无疾而终。我至今和他的女儿还有书信往来，那也是我为数不多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
杜家姑娘在万里龙脊下的市场里开了一家大酒店，也算是薄有家资了。
总之，在恩公预感到自己已经走到人生终点时，他向白君请求告老还乡，还把我托付给了白君。
或许是因为我天资聪颖，只花了一个多月就学会了卡勒姆人的文字并可以流利的书写，恩公认为我是个奇才，或许可以为白君经略灰色沙漠的事业做出贡献。
之后数年，我都是白君的学生。
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导师，想要把我培养成卡勒姆古国在灰色沙漠乃至永恒裂谷的利益代言者。
我还随白君一起去过天都，甚至有幸觐见过龙帝并很荣幸的以异族的身份参加了龙帝的寿宴。”
德鲁希莉亚怀念着过去的经历，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她轻声说：
“你知道，在见过外面足够宏大的风景后，人生前二十多年所给予我的愚蠢教导便如风中流沙一样一触即溃。尤其在我屹立于天都玉霄山，眺望城中那广阔到堪比一座雄城的繁荣市场时，我就意识到，影精灵缩在永恒裂谷一隅只能是自取灭亡。
于是我开始主动向白君请教该如何帮助我的族人。
白君告诉我，影精灵就像是一颗核心已经腐烂的桃子，即便继续存在下去也只是苟延残喘，唯一的破局之道只能是破而后立，但要做到这一点我就必须掌握权力。
他教导我该如何使用权力，白君虽不喜欢阴谋，但他的人生中从不缺乏类似的东西。
但很快，白君就因为轮回的缘故出现了失魂症的前兆，他变的虚弱且昏昏沉沉，那如天上谪仙一样的人物也脆弱了，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痛苦便想要帮助他，也正是因此，我才有机会接触到白君那已孤独数百年的心灵。
他在第三次轮回后便不再婚娶，是不希望再经历时光的折磨。
看着妻子老去，看着孩子老去，看着孙儿老去，那对于感情细腻的白君而言不吝于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因此他封闭了内心只想要成为帝国的西境柱石。
说来惭愧，我与白君的爱情源于我的无耻引诱...在某一次白君因病而烦躁不堪时，我这个坏学生便趁虚而入，但我并不后悔做出那样的事，我知道白君轮回在即。
这是他这一世最后的时光了。
虽然这种话从一个影精灵嘴里说出来有些虚伪，但我确实不希望白君在独孤中离开这个世界，那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但我真没想到，仅仅是一次意外的亲密接触便让白君把我视作了心灵的抚慰。
他那般在整个大陆都位高权重的人，在感情方面却意外的保守又纯真，于是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厮混下去直到某一天，我发现我有了白君的血脉...”
说到这里，主母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叹气说：
“龙裔与普通人的结合很难诞下血脉，据说只有那些体质特殊的男人或者女人才能承接龙裔那过于强大的生命力，幸运或者不幸的是，我正好就属于那种特质特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