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帅犬弗兰克
伊万科夫拿起一个娴熟的打开，发现这玩意的功能非常单一，只会显示一条在奇怪坐标系上跳动的线条。
“这是干什么用的？”
他问了句，半身人会计立刻解释道：
“这东西是‘收益曲线图计算器’，懂吗？
是特兰西亚的工程师制作的，它只有一个功能，就是可以绑定每一个股东的信息，从而让他们清晰的看到他们在迷雾海贸易公司的投资收益率的实时变化，这东西可牛逼啦。
据说还有数据女神教会的超能骇客们的协助，能让它表现出最直观的收益变化，当然，这都是建立在财富女神可以汇总我们的贸易公司的各种资金运算的计算结果上的。”
“啊？”
伊万听完之后人都傻了，他吐槽道：
“但我们做的本就是无本买卖，全程都是资金流以各种名义在各个节点空转，哪来的真实收益啊？这不就是骗外行的数字游戏吗？真有人会相信这玩意嘛？”
“哈，金融学，很神奇，对吧？”
半身人会计发出古怪的笑声，随后将那一箱子运算宝珠推了推，对伊万科夫说：
“总之，上头要我们在明天早上开放A类商品的投资门槛时，给每一个投资的小股东都发一个这东西。
上头还用各种名义把A类商品细化成了七个大类和五十四个小类，让小股东们可以自由选择投资其中的栏位，另外针对VIP客户的‘收益计算器’也已经制作完成，会在晚上送过来。
那玩意可牛逼了，不但集成了收益计算器，还有群组功能，可以让他们自己拉几个投资群在里面讨论金融技巧和今日收益。
当然，信息后台都在特兰西亚，会被超能骇客们实时监控，不该出现的敏感信息会被剔除掉。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更好的集成控制这些信息了。”
“就像是一张网，对吧？”
伊万科夫把玩着手中那个“指数”突破9000点的收益计算器，他说：
“一张把所有人都困进去的网，他们每时每刻只能听到其他人在赚钱而心焦，从而促使他们将最后一笔钱也投入这个疯狂赚钱游戏里。”
“唔，异邦人给这种现象起了个不错的名字，叫‘信息茧房’来着。”
那半身人会计耸了耸肩，说：
“我听说超能骇客们专门组织了一群人去研究这东西，想来即便是信息的汇聚也可以在物质世界塑造出某种我们无法想象的伟力，总之，加油干吧，伊万，咱们马上就能自由了。
说起来，夏尔多银行那边已经给我发了聘书，等这事完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履职吗？我可以给你争取一个不错的岗位哦。”
第1359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啊，兄弟
第二天清晨，伯聂城的港口区已经人声鼎沸，在迷雾海贸易公司那阔气的四层办公楼门外排的队三人一排已经排出了难以想象的规模。
在本地雇佣的保安一脸震惊，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从昨天刚入夜就已经有人带着铺盖卷在这里占位置了，而在黎明到来时，这队伍就已经堵塞了整个港口区的街道，甚至围着贸易公司的街区转了一圈。
更夸张的是都这样了，排队的人还在增加，而且这会人群里已经有了无师自通的“黄牛”询问后方的人是不是需要“买位置”。
当然，这种服务肯定不是免费的，但即便如此，也多的是双目赤红的小商人花高价从排队黄牛那里买了位置，然后怀揣着自己所有的身家热情洋溢的看着眼前那会在八点钟准时开门的办公楼大门。
仿佛那里就是通往财富神国的入口一样。
在排队的人里也不都是怀揣发财梦的小商人，也有很多仆役打扮的人。
这些人的神态比那些这几个月都在听迷雾海贸易公司发财神话的小商人们更加狂热，他们或许不会做生意，或许连钱都数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这些在庄园或者宅邸中侍奉主人的仆役们也从各自主人近期的财源滚滚中得到灵感或者叮嘱。
迷雾海贸易公司即将开放A类商品投资门槛的消息在正式股东们那里根本就不是秘密，借由他们的口口相传，这件事自然也就被他们身旁的人所了解。
大人物们手中有的是钱，自然可以占大头吃的满嘴流油，但这碗财富之神赋予的美味总不见得只有大人物们能吃吧？
从他们指缝里漏一点下来就足够平头百姓吃穿无忧了，因此在迷雾海贸易公司真的确认会开放A类商品的投资门槛之后，整个伯聂城乃至整个卡夫霍卡地区的小商人和有点闲钱的平民阶级就闻风而动，这才塑造出了这大排长队的壮观场面。
也不只是伯聂城如此。
在迷雾海贸易公司位于卡夫霍卡行省五个郡的下属办事处门口都是如此。
这排着长队等待开门的人群中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渴望的光，他们甚至大声称赞迷雾海贸易公司是财富女神的宠儿，善良又仁慈的愿意带着他们一起发财，并将那位传说中的伊万科夫大人视作在世圣者一样崇拜。
过去数个月里在这片大地上不断爆发的财富神话足以将这个概念深入人心，每一座城市每一个村庄中都有迷雾海贸易公司的股东，正是因为伊万科夫在初期采取的“拉人头”策略才让他的影响力飞快的超越了本地的一切长官。
而在临近八点钟时，排队的人群不出意料的发生了骚动，后面的人想往前挤，前面的人不愿意让后者靠近。
尽管迷雾海贸易公司已经在门口张贴了布告，今日开放的投资门槛的商业品类不限量购入，每个人都有份，当然，每个人只能挑选三个门类投资还是让人有些遗憾，但这样的通告可挡不住人们的发财热情。
早一步迈入那扇门，早一步成为迷雾海贸易公司的会员，就能早一步成为富豪，早一步体验灯红酒绿的美好人生。
而直到第一个倒霉蛋被打的头破血流时，姗姗来迟的伯聂城治安者们迅速压住了场面，这些装备精良的退伍老兵们三人一组守在不同位置，遇到不好好排队的就冲上去一顿棍棒。
他们如此上心也是有理由的！
治安者们的队长和他们的管理者都是迷雾海贸易公司的大小股东，甚至治安者自己都把自己的抚恤金拿去入了股，因此贸易公司能否正常运转可是关系到所有人能不能赚钱的大事，在维护自己利益的事情上，这些平日里总喜欢偷奸耍滑的治安者们表现的可卖力了。
“焯！这么多人？”
刚刚在妖艳秘书的服侍下吃了早餐穿好衣服的伊万科夫这会在三楼窗户边看到下方那长队时人都麻了。
他是想过开放A类投资肯定会引发一波热潮，却完全低估了自己过去几个月塑造出的财富神话对于普通人的诱惑有多么可怕，尤其是在伊万科夫的履历被曝光之后，从一个不名一文的退伍老兵一路做到财富之子的故事简直太励志了。
这种背景本就让他更容易被平民阶级接纳并视为偶像。
“天呐！整个城里百分之一的人好像都来了！”
半身人会计也被吓了一跳。
他有些紧张的摸出自己的随身计算机嘟嘟嘟的算了几次，然后抬头对一脸阴沉的伊万科夫说：
“按照我的计算，最多三天之后，伯聂城十分之一的人都会参与进来，其他地方肯定也一样，也就是说，我们这一波行为会直接影响到整个行省最少十分之一的人。
算上扩散效果的话，那这场金融灾难的威力就更大了。
伊万，我们好像低估了平民对于发财的渴望，现在怎么办？
我都不敢想一旦最后出事，这座城会变成什么样，要不要...要不要做点措施？”
“距离开门就剩下十分钟了，现在做什么措施？”
伊万科夫抓了抓自己的衣领，他咬着牙说：
“你现在敢说不卖，下面那些人就会把我们当场撕碎！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但你说的也对，不能任由事态再这么扩大下去，我神是希望人们接受财富的试炼可不是希望塑造出一场天灾人祸，让我想想...
这样吧，把结算时间从15天改成10天！结算额度定为10%。”
他说：
“这样一来，第一波购买了投资的人最少会得到一部分补偿，而不是血本无归，我们的资金流应该可以坚持过去，再算上后续吸纳的资金一样可以达标。
他们得不到第二次结算，这个雷就会炸开，到时候我神的试炼一样可以警醒世人。”
“咳咳”
就在伊万科夫和半身人会计讨论该怎么将平民的损失降低一些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那名影精灵秘书突然咳嗽了一声。
在伊万回头注视中，他的秘书面无表情的说：
“阁下，您以为您在做好事，但实际上您只是给这把已经燃起的火又加了一把柴而已，您所谓的拯救只会把这些注定血本无归的贪婪者进一步推入深渊...
相信我，出身梅杰瓦城的我对于人性的理解比您深刻的多。
我建议您按照原计划推进，不要随便更改，人民不正常的狂热很显然是背后有某种计划外的力量在推动，这种情况下，您的画蛇添足可不是在救人！”
“你不必说了。”
伊万科夫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那本书，他说：
“他们也是无产阶级...我得为他们做点什么。”
“唉，这就是灾难开始的原因，我的经理，当一个人想要在人力无法阻止的灾难发生时做点什么的时候，问题往往会因此变的更复杂。”
秘书小姐走上前，伸手帮伊万科夫整理好领结，又在他脖颈上轻轻吻了吻，说：
“您想做个好人，可惜您没有那个能力，真正做坏人又狠不下心，这就是为什么您的前半生过的穷困潦倒。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您被霍老板选中，一个普通人被命运垂青走上巅峰，而命运也在期待这个人的结局会如何滑落。
但别担心，伊万。
我这个‘临时女友’会陪你走到最后的。
去吧，开始你的表演，别让贪婪的客人们等急了，也别让我们的杜特娜女士等急了。
财富女神已经手持长鞭站在高天之上，要用这鞭子狠狠的抽打贪婪的众生，让他们学会谦卑与克制并对一切流动的财富抱有敬畏之心。
你我皆是那鞭梢，该让世界感受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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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是什么呀？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在迷雾海贸易公司人潮涌动的大堂中，一个刚刚把自己全部的身价用来购买了A-04-11号投资物的小商人笨拙的捧着手中完成绑定的运算宝珠。
他疑惑的看向工作人员。
今日满负荷运转的工作人员甚至没时间给他解释，只能丢出来一份操作指南让他自己看，同时把他赶出去让他别耽误其他人办业务。
从早上八点开门到现在十点的时间，两个小时里这些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接待了平日三十倍的客人，连最坚韧的山民业务员这会也有些绷不住了。
那小商人自讨没趣，但看着怀里的投资证明依然嘿嘿傻笑着离开了大楼，随后就看到街边站满了和他一样的人。
有男有女，外貌打扮各不相同，但大家都聚在一起低着头捧着手中的运算宝珠瞪大眼睛去看，仿佛这东西里面有花一样，还时不时有人握紧拳头大喊着“涨了涨了”的古怪叫声，看起来就像是神经质一样。
小商人本想离这些疯疯癫癫的家伙远一点，但考虑到自己还没弄明白这玩意的用法，便只能厚着脸皮凑过去问了句，好在“同行”很热情的为他演示了一番又解释了一番。
在得知用这个东西就可以实时观测到自己的投资收益率之后，小商人也来了兴趣。
他往街边一蹲，用指纹打开了自己的运算宝珠调出投影，随便扫了一眼就愣在原地。
他看到那条代表自己购买的投资物的升值收益估算曲线以一个奇葩的近七十度的涨势一路上扬，曲线旁边还有一串复杂的数字让他搞不太懂，正打算用那张操作指南的描述计算一下，就听到身后有人发出怪叫声：
“焯！兄弟你这个投资的眼光可以啊！这才两个小时就涨了这么多？赶紧用宝珠自带的计算机算一下你的本金翻了多少？”
小商人回过头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他，他有些茫然的说：
“这...怎么算呀？我不太懂。”
“你连这都不懂怎么做生意啊？焯”
刚才说话的人很暴躁又无奈的拿出自己的宝珠给他演示了一遍，说：
“用你那个箭头下方的收益率乘以你的本金就能简单计算出毛利了，当然想要算纯收益还得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公式变幻，毕竟我们投资的货物在各个区域出入都要交税的，但哪怕只是毛利也能初步估计收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