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帅犬弗兰克
“那以您的见识，您觉得如果豺狼人真的翻越过戈尔贡山口进攻夏尔多港的话，半身人能守住吗？”
“依靠他们根本不行！半身人们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军队，盗贼公会和机械师公会只能是辅助者，没有陆军的他们没办法抵挡豺狼人。”
马尔科姆教授果断的说：
“半身人们也不以武力见长，不过在我离开前，我已经确认了桑海人会派遣一艘太阳船前来支援，卡斯蒂亚精灵王国也有意出动威武的阿玛斯塔夏舰队进入夏尔多港。
在这两方势力的支持下，半身人的城市不至于落陷，但整个夏尔多半岛绝对会被狠狠荼毒。
那地方躲过了四次黑灾，是大陆上最繁华最富庶的地方，简直是一场灾难，而现在看来，黄铜要塞的落陷只是个时间问题，这意味着夏尔多半岛最可怕的灾难即将上演。”
“嗯，和精灵们的判断一致。”
墨菲摩挲着下巴说：
“那么，以您的考量，我们应该怎么从这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里获取属于我们的那一份利益呢？”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马尔科姆教授轻声说：
“或许现在，我们就该放开修尔珀斯湖的边境，吸纳恐慌的夏尔多半岛居民进入特兰西亚了。他们真的很害怕，那种恐惧都不需要渲染，任何读过黑灾史料的人都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何等的灾难。
上层和有钱人可以逃往更安全的地方，但下层呢？
那些可怜人无处可去！
除了留在夏尔多半岛等死之外，他们只能沿着那条贯穿半岛的铁路一路向北，要么进入卡托地区，要么进入特兰西亚。”
“但卡托那个地方可不能去呀，那里很危险……”
墨菲眯起眼睛，语气微妙的拉长声音说：
“所以，为了那些可怜人的小命着想，还是让他们进入特兰西亚的怀抱吧，我猜，巴塔辛商会已经为此做出了一些准备？”
“嗯，帕莲女士真的很能干也很敏锐，她派出的商业代表已经遍布夏尔多半岛的各个城市中，只需要您发出一封行政令，我们就可以开始组织迁徙了。”
教授说：
“但我猜路易王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我能看到的局势，那位太阳王只会看到的更加清晰，我怀疑卡托地区也已经做好了接纳流民的准备，这方面他们有天然优势。
毕竟卡托地区不会直接遭受黑灾威胁，而特兰西亚则直面黑灾。”
“别怕，我们也有优势。”
墨菲摆着手说：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和我们亲爱的爱德华大公见一面了，狼毒氏族正在卡托地区扩张势力呢，这个节骨眼上涌进来那么多外来流民，这不是给狼毒氏族的事业添堵吗？
大家都是吸血鬼，理应互相帮助。
虽然血鹫和狼毒在过去几百年的关系很一般，但我猜，老爱德华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第797章 想要造新东西就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墨菲和马尔科姆教授的谈话一直持续到飞艇落入猩红堡的泊位才告一段落。
这时候墨菲无比庆幸自己委任了马尔科姆教授这样的人才作为特兰西亚的大使，也只有教授这样既有经历又有能力的人才能在短短几十分钟的描述中给墨菲讲清楚目前热那亚半岛的情况。
简单来说，那边目前最大的问题不在于随时可能会翻越戈尔贡山口的豺狼人黑灾，因为最靠近夏尔多港的波鲁特山口还有盾矮人氏族在坚持，豺狼人没那么容易过来。
但在豺狼人到来之前，半身人们就已经陷入了可能发生的战争带来的惊恐之中。
说简单点，这些矮个子们自己把自己吓坏了，这和他们近千年没有遭遇过战争的现状息息相关，但教授也说了，他怀疑这恐惧来的如此突然且集群式爆发，背地里肯定有其他势力在趁机兴风作浪。
对此，墨菲毫不意外。
黄昏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他们追求的乃是灭世，在这个大前提下所有有利于这个目标的行为都是可以被使用的。
而且根据墨菲的观察，黄昏各个派系达成同一目标的行为方式也并不相同，保不齐就有个派系比较擅长舆论煽动呢？
不过这个猜想在墨菲和小雪伦见了面之后，就被自家的西柯麦尔女伯爵立刻给否了。
“当然不是那样的，这其中的情况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阴暗啦。来的路上，格伦道尔叔叔都告诉我了，那些煽动和叛乱都是一个叫‘机械之灵’的地下教派搞的鬼。
马尔科姆教授并不太懂这些，他没看到夏尔多港表象之下隐藏的阴影，因此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但也不能说完全错误，毕竟这件事背后确实有个在推波助澜的势力。”
多日不见，小雪伦依然是那小土豆的标准身高，不过她这次回来的打扮倒是比之前那机械师风格更加精进。
脑袋上的防风镜换成了更复杂的大块头工程学护目镜，脖子上挂着多重光线分辨的技工眼罩。
身上披着一件类似于飞行员夹克的机械师外衣，下身是笔挺的工装裤外加工装靴，还给自己弄了个背带裤的样式搭配她穿的格子衫，看起来既干练又充满了机械师的实干和精密感。
尤其是小雪伦的工作腰带上套的机械师皮包和她左手带着的工程学护手，让这小土豆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一种工程大师应有的酷炫和朋克感。
还好她没给自己染上黑眼圈什么的，否则活脱脱一个机械少女了。
墨菲找到小雪伦的时候，她正在指挥着一群半身人技工将一些复杂精密的机械从船舱里搬出来，这是她把自己在夏尔多港的实验室整体打包回来，也代表着雪伦的“学成归国”。
她之后肯定就赖在猩红堡不走了。
这也算是西柯麦尔女伯爵下定决心要回归故乡，给故乡的战争事业添砖加瓦的一种表示。
“你真是长大了，比之前沉稳了很多，真应该让菲米斯那个马猴烧酒看看你现在的成长。”
墨菲欣慰的看着小雪伦拥有了真正的大将之风，他又看了一眼围在雪伦身旁不远处那些探头探脑的打量他的半身人们，吸血鬼领主敏锐的发现这些半身人的衣服上都有个特殊的家徽，雪伦的机械师外衣上也有类似的家徽。
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便拍了拍雪伦的肩膀，对她说：
“这些都是格伦道尔家族的成员，对吧？是你的亲戚？”
“嗯嗯，是我妈妈那边的家族成员，其中有几个长辈是看着我妈妈长大的，在妈妈和爸爸的婚礼上他们还出席过呢。”
雪伦使劲点头说：
“领主大人不必担心，我会用西柯麦尔家族的产业养活我的亲戚，不会给特兰西亚财政造成压力的。”
“乱说，我虽然没见过格伦道尔先生，但我也知道，前段时间我们能从夏尔多港运回那么多东西，全靠格伦道尔先生在中间帮忙，他可是特兰西亚的老朋友。
虽然现在因为意外失势了，但特兰西亚从不会亏待我们的朋友。”
墨菲伸手在小雪伦的脑门上弹了弹，他认真的说：
“我会叮嘱米莉安授予你的叔叔一个爵位，用来表彰他为这场战争的贡献，会有退休津贴来保证格伦道尔先生的生活品质，至于你娘家的人，有才能的可以由你指挥统帅成立特兰西亚人自己的机械设计局，那些想要走仕途的成员也可以安排到我们的行政村里。
前提是他们得自愿参加行政处组织的行政能力考核。
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在你去夏尔多港的这段时间里，从起源之地过来的小木乃伊妮菲塔莉已经唤醒了你的父母，他们现在维持着一定的神智在帮助死亡之月教会重塑西柯城的亡灵生态，死月教会要在那里塑造一个死亡圣地。
因此如果你想要见见你的父母，现在就可以过去。”
“哇，这可真是太好啦。”
小雪伦顿时喜悦的瞪大了眼睛，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说：
“我得先做好我份内的事，等格伦道尔叔叔苏醒之后，我会带他和长辈们一起过去的。我先给您说说这个‘机械之灵’教会吧，他们在夏尔多港可属于隐藏势力呢。
其实我们特兰西亚也有他们的成员。”
“嗯？”
墨菲顿时眯起了眼睛，但很快了然的说：
“你说的是老飞轮？”
“对，硫克·飞轮先生，最伟大的半身人机械师与科学先驱老巴赫·瓦斯灯教授的得意门生，如果不是他和自己的师弟因为小师妹的原因反目成仇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是夏尔多工匠大学的校长了。”
小雪伦一边飞在墨菲身旁，一边为他解释道：
“至于机械之灵教会与老飞轮的渊源那扯起来就没边了，这些都是叔叔告诉我的，当年老飞轮搞出事导致无辜者身死被驱逐的案件就是他负责的，他也追查过一段时间关于这个地下教会的事。
他们很早就出现了。
基本就在老巴赫教授研制出灵能差分机的那个时代，机械之灵教会与正统机械师们的矛盾就产生了。
他们都是非常厉害的机械师，但却奉行一种很奇怪的理念。
机械之灵教徒们认为机械也是一种信仰，他们还偏执的声称那是半身人唯一的信仰，他们将一切机械奥秘视作‘机械之神’的恩赐，把所有制作业过程都弄得和信仰仪式一样，还制定了严格的仪轨与祈祷词。
总之，这是一群崇拜知识的家伙，但他们对知识的崇拜方式与其他真理追求者截然不同。”
“唔，听起来有点机械神教的意思了。”
墨菲很感兴趣的问道：
“所以，机械之灵教会在暗中煽动半身人游行破坏秩序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威逼蒸汽领主们，要求承认机械之灵的存在并赋予他们和正统机械师一样的权力！”
小雪伦非常精准的回答道：
“因为在老巴赫教授的时代，这些机械教义的追随者被打成了异端，他们被迫转入了地下但一直没有解散，反而因为半身人的蒸汽科技不断进步而获得了新的力量。
我说了，他们虽然都是一群信徒，但他们是真的非常精通机械使用和建造，相比正统机械师要探究机械运动背后蕴含的原理，这群家伙在乎的只有使用并传播机械这个单纯的目的。
这让他们在理论层面完全不是正统机械师的对手，但他们却总能用实用主义的办法比正统机械师更好的发挥出机械的力量。
格伦道尔叔叔告诉我，机械之灵教会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如果豺狼人黑灾真的到来，蒸汽领主们大概率会同意机械之灵教会走上台面的要求，所以您完全不必担心这背后有黄昏的影子，帕英尊主在夏尔多港被迫滞留的那段时间，我们已经把城里的所有邪教徒都连根拔起了。
您是没见到那时候的尊主多可怕。
他每天晚上都要出去猎杀一些邪教徒来发泄心中的烦闷，我敢肯定，夏尔多港现在是整个大陆最干净的地方……嗯，理论上应该是这样！”
“但任何教会与信仰的诞生都肯定会有个源头，一种信仰不会凭空出现，所以我猜，这个机械之灵教会崇拜的所谓机械之神，指的应该就是你在夏尔多港遇到的那名‘邪灵’？”
墨菲小声问道：
“尊主告诉我，它叫‘伊甸’？”
“对，就是它，但伊甸应该从没有回应过机械之灵教会的呼唤，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机械力量那么发达的夏尔多港失势了。”
雪伦有些尴尬的说：
“还有就是我之前主动寻找过它，然后它生气了，就像是消失一样不跟我玩了，它已经半个月没有在我身边出现过了。
对不起，墨菲大人。
我的不成熟让你和尊主失望了，我明明应该更稳重一些的。”
“没什么，这不怪你，那只是个破损AI的一部分，它的行动逻辑无人可以预料，现在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工作吧。”
墨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