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椒仙人
夜寒君早早的把绝弦召唤了出来,让它一同游览兵之体系最核心的聚集地。
“锵……”
“轰!轰!轰!”
残器谷的角角落落,千奇百怪的兵兽目不暇接。
它们有的个性活泼,能传递精神波动,议论着谷外来客。
也有的沉默寡言,像是木头,即便夜寒君等人从它的面前冲过去,对方也无动于衷,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然后,随着入谷的时间延伸,跨越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与残器谷的中枢之地越来越接近。
夜寒君隐隐发觉,兵的数量在减少。
但每一个有资格停滞在这里的,竟然都是至圣之胎。
“唰!”
那是一把飞剑,剑锋有裂口,笔直切过,一道银河般的光线盘踞许久也不曾散去。
“咚!”
那是一只铁靴,足以套在巨人的脚上,垂直升空,垂直落地,砸落之时,大地连连颤抖,似在惊叹它的蛮力。
“哧!哧!哧!”
又有一柄长枪,枪尖燃血,枪柄放电。
它对着一面金属墙壁不断的出击,每次只能留下极淡的白色印痕。
可那面墙壁上密密麻麻至少十万道的痕迹,日复一日,足以见证它的努力。
“当——当——当——”
途径一片区域,九环彩带的飞行姿态变得不自然。
这里格外的明亮,与白昼等同。
有一盏灯笼悬在顶端,充当光源,照射天地。
而在灯笼的下方,临近地面,一口石台横跨万米,上有一柄巨锤,一锤接一锤,连续敲打着另一件菜刀形状的兵之圣灵。
“铁锤大哥,您轻点儿,弟弟我撑不住了……”
“百炼成圣,万炼成神,想要提升未来的潜力,就要好好学会忍耐痛苦。”
名为「炼金神锤」的圣兵之王,居然是正儿八经的封神遗脉。
它一遍遍敲打着菜刀,从刀锋再到刀背,一寸寸打磨,一寸寸修理。
终于,等到菜刀的灵魂接近崩溃的时候,巨锤轰出最后一下,惨叫的菜刀立即飞出数万里。
它落进一口药池中,五颜六色的药水注入器身,扭曲的灵魂渐渐平复,很快陷入最深层次的沉睡。
“虚玄,好久不见。”
“一个半纪元了,由我培养的圣兵之王,早就超过十尊。”
“然而我还是不能冲破屏障,真正登临半神之境。”
“难道,我也应该外出试炼,亲眼看看残器谷以外的诸天大世界吗?”
炼金神锤定格在石台上,声音越来越低沉。
虚玄摇晃毯子,认真回应:
“铁锤,你什么都不缺,只缺一缕机缘。”
“既然直至今日也无法登临半神,去看看真正的天地,未尝不可。”
“也罢,等炼完这一批圣兵,我就向老祖道别。”
炼金神锤重新浮空,狂风卷地,等候区域另一柄剪刀形状的至圣兵兽,瑟瑟发抖的躺在石台上,任其摆布。
夜寒君深深地看了一眼,继续跟随九环彩带飞行。
这柄锤非同一般,它不止是圣王级别的封神遗脉,自身还掌握一个独尊无双技能,同位阶之中,已有无敌身姿。
换句话说,它和鲲杰同一个级别。
至圣能够取得的全部成就,应有尽有。
一日不窥探半神之境,一日受尽煎熬。
残器谷——果然深藏不露。
不知这里除了时之鼓,是否还有其他的兵之封神坐镇?
夜寒君心怀好奇,继而穿过无数布满破烂兵骸的田地,望见一口井,突兀的居于万千兵骸的正中央。
“那是「时之井」,由老祖的法则维持,是残器谷最强大的炼器之地,也是祂的沉睡之地。”
九环彩带不再飘荡,停稳飞行姿态后,活泼的性格悄然沉淀:
“始祖没有允许我旁听,你们过去吧,彩儿在这里候着。”
“……”
虚玄沉默一瞬,然后在双子玉铃等圣兵的注视下,托举夜寒君一行人,缓缓靠近井口。
“嗡——”
光滑如镜的井面,先是晃荡涟漪,旋即浪涛掀起。
有一大鼓乘着风势,踏波而来。
悬于井口时,它的体内射出亿万缕光,天地立即归于混沌,万物跟着归于空寂。
“拜见始祖。”
虚玄以兵兽一族的方式,隆重行礼。
“拜见残器谷谷主。”
夜寒君、蝇月、龟蚌、鲲杰,目露尊敬。
“哗~~”
藏在夜寒君影子里的夜乘风,瞬时显形,与大鼓间隔数千米,遥遥相望,互不作声。
最终,最先发声的还是夜乘风,祂捏了两下络腮胡,略微咂舌:
“看不透,一点也看不透。”
“论隐秘之道,时间法则果真无可挑剔。”
“道友见笑了。”
时之鼓的鼓面轻轻震荡,一道精神波动,流水般淌过众人的心弦:
“时隔两个宙元,尘封的残器谷,看来是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哦?你知道我们的来意?”
夜乘风忌惮岁月的力量,却也大大方方,坦诚交流。
“略知一二。”
时之鼓的精神波动中透着难以想象的苍老。
祂看了一眼虚玄,又看了一眼绝弦,最后锁定夜寒君,喃喃自语:
“命运垂青之人,现身器谷……”
“在你的身上,老朽捕捉不了过去,也看不到未来……”
“你已经彻底脱离这个本源大世界的管制,属于法则之外,远古至今,人族之中,唯你一人……”
“时之鼓前辈,您是否早就知道神上之神?是否早就知道,天道并非绝对的公正,实则由太古神灵暗中操控?”
夜寒君抱拳,不卑不亢,认真请教。
“老朽岂会不知……”
“实不相瞒,老朽并非远古兵神,这只是为了掩盖真相做出的虚辞……”
“老朽诞生在太古宙初期,于太古证道,在那众神璀璨、百神相争的年代,老朽也曾意气风发……”
时之鼓道出三段言语,夜寒君眼角狂跳,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太古兵神……
原来如此!时之鼓和浩劫鸦主、堕落之眼、斗酒金樽纹——同一个宙元!
难怪祂这么强大,却又这么隐忍!
祂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躲过天道的监视,以封神的位格继续留存诸天的?
夜寒君心里有一百个问题。
时之鼓似看出他的波澜万丈,以淡淡的口吻自嘲道:
“老朽曾被誉为……太古最强兵神。”
“如今执掌天道的兵之源头·天罚神枪,三次败于老朽的手下。”
“只可惜,那时的我自认无敌,不屑于斩杀同一体系的竞争者,试图在所有兵神的见证中,取得最终的王座。”
“然后……在太古与远古的迭代过程中,老朽被天罚神枪、天惩元尊、天命星柱、天令虫王联手重创,天罚神枪代替我,取得九天尊之一的位置……”
时之鼓娓娓道来,夜寒君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天罚神枪的天尊之位,原来是从时之鼓手中夺来的?
这么分析下去,这两个不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吗?稳居苍穹宝座的天罚神枪,如何能容忍时之鼓的苟且偷生?
“祂们以为我早就死了。”
“焉知时间之道,改天换地,最是防不胜防?”
时之鼓嗤笑一声,自语道:
“老朽以法则之力,封锁残器谷,诸天再也没有比这里更隐蔽的地方。”
“这些年除了反思自己曾经的狂妄自大,其他的,培育圣兵神兵,耐心等待机会,仅此而已。”
“现在,机会似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