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椒仙人
等到确认后头的任我狂,肚子上竟然被捅了一个洞,肩膀上也有一道惊心动魄的血口子。
他的嘴巴一点点张大,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你你你……你们到底谁输谁赢?”
“回导师的话。”任我狂垂落目光,恭敬道:“寒助教确实厉害,是任某败了。”
“你居然输了?这怎么可能!”
洪厉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酒糟鼻近乎贴到任我狂近前十厘米处,忍不住嚷嚷道:
“肌肉丧尸如此威猛,怎么可能轻易败北!”
“是啊……”
另一位老妇奇怪道: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还有主动权能「爆炸肌肉」,之前根本没有动用。”
“只要有这个权能在,肌肉丧尸的战斗力还可以暴涨。”
“你不仅仅是如今北院的第一人,放眼过去那也是超群绝伦的存在,难有几人能够在第1位阶与你争斗。”
“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说败了?”
“前辈是怀疑寒助教许诺我一些东西,从而让我主动认输?”
任我狂人高马大,不管和谁对话都是低着头。
面对一群赫赫有名的学院长辈,他减去一丝谦卑,当仁不让道:
“任某以姓名发誓,寒助教没有借由任何阴险之物,与我一战,堂堂正正将我击败。”
“他是我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战者,不仅慧眼如炬,还能以孱弱之躯反伤于我。”
“从头到尾,任某看似占据上风,实则被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最终战败的结局,不掺有一丝的水分。”
这样的话语一经说出,十一位老者纵有再多的问题,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他们的目光游曳在两人的面庞上,收回视线互相对视时,自然难掩惊色。
“胜负已定,诸位前辈就不要追问了。”
“信还是不信,全凭己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如何战胜的,我已请求任同学帮我保密,你们总不至于严刑逼供,非要问个结果吧?”
夜寒君朝着江永年眨了眨眼,泰然自若。
话说完的时候,他便领着任我狂,朝着通道的另一端走去。
“怎么还没有打完啊,这都进去多久了……”
“寒助教信心十足,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两拳就被任我狂打趴下,里面定然是一番苦战!”
“苦战是应该的,任我狂摆在明面上的实力太强了。”
“寒助教也不差,他在生存试炼的过程中远比其他助教沉稳,跟在他的身边,真的是受益匪浅……”
人群的喧闹声,一点点回归耳畔。
幽深的地下通道越来越宽敞明亮,等到阳光照耀在头顶上时,两人已然回到会场的正中心。
“咦,有人出来了!”
“是任我狂和那位寒助教,分出胜负了?究竟孰强孰弱?”
“没看错的话,寒助教毫发无伤……这是什么情况,两个人没打成吗?”
“不!不对!”
“任我狂伤得不轻,你看他的肚子,这么大一个贯穿伤,血都没止住。”
“是啊,身后一路的血迹呢,怎么也不像是没事人的样子……”
七嘴八舌的声音,不断涌来。
途径一片空地,夜寒君倏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任我狂若有所悟,不顾伤口,砰的一声双膝跪地,脑袋像是石头一样用力磕在地上。
“弟子任我狂,今日愿拜在寒师门下,成为寒师的亲传弟子!”
“从即刻起,师之言,便如父之命,我会竭尽所能遵守,绝不让师傅失望!”
任我狂的声音,依旧是中气十足。
他一拜三叩,连续三次,以最为隆重的三拜九叩之礼,跪倒在夜寒君的身前。
“起来吧。”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徒弟,我会指引你的修行之路。”
夜寒君扶起任我狂,自己也跟着挺直背脊。
他身高一米八九,并不矮小。
但他和任我狂站在一起,真的很瘦弱。
而流着血的任我狂,一身肌肉都在散发着困兽般的凶残气场,这也绝非夜寒君能够模仿的气息。
对比如此鲜明,可万众瞩目下,一双双眼睛能够看到的,依然是夜寒君面庞上那种轻描淡写、不甚在意的从容。
“翻天了!这一届的新生大赛,足以载入史册!”
“任我狂是性情中人,为了战个痛快,随意挥霍新人王的特权,这都没什么。”
“但他竟然输了,真的败给这个年龄差不了太多的寒助教。”
“到底要什么级别的战斗力,或者什么级别的掌控力,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是灰暗闪光的沙漠女巫技高一筹,还是这位助教发现了任我狂的弱点?”
“不不不,无论怎样也解释不通,该不会有黑幕吧,实在控制不住想要往这个方向联想……”
众说纷纭,议论不断。
学生不理解,助教不理解,导师也不理解。
上万人聚集的会场之中,竟然九成九的人都能感受到名为“荒谬”的情绪。
“子平兄,今日观战可真是大开眼界。”
“确实,这一届新生质量很高,学院越来越兴旺了。”
“子平兄,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怎么,天赋超群之人剑走偏锋,当个导师玩玩有何不可?”
“子平兄,事情虽然简单,但是引发的波澜着实不小。”
导师席的旁边,专门划分给南院的一片区域,这个时候也传递着各种声音。
有一锦衣玉袍男子,向着另一个白衣男子,摇头叹道:
“诸位老前辈既然答应下来,那么寒助教战胜任我狂,必然能拿到导师之位。”
“第1位阶的导师,这个名头,别说北院各种哗然,等到消息传到南院,那也是一震再震。”
“要是不小心传到隔壁的天涯府,指不定有多少人想看热闹呢。”
“不关我们的事。”檀子平冷淡道:“就算成了导师,他也只能呆在北院执教。”
“要是跑到南院,随便一人都能压制他的位阶,这导师之名再响亮,实力上的差距一目了然,被人议起,终究还是自取其辱。”
“可是子平兄。”庄文耀道:“你贵为十骄第九,剑指第3位阶,眼光自然高挑。”
“单是这任我狂,他应该很快就能突破到第2位阶。”
“介时升入南院,那便是破蛋之幼龙,只要不夭折,注定能在南院掀起一阵风浪。”
“的确如此,任我狂的根基十分扎实,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檀子平点头,不予否认。
“然后呢,这位寒师既然能打败任我狂,无论何种方法,细细思索,真是令人心颤。”
庄文耀一手搭在胸口,似在感受跳动的心脏,自言自语道:
“我有一种感觉,如此诡异奇妙之人,一旦升入第2位阶。”
“即便他是导师,我们这南院也会迎来更加激烈的竞争。”
“毕竟,这是一个同龄人,凭什么他的成就……远高于我等?”
“有理!”
檀子平灵光一闪,突然想通,面露凝重道:
“一旦他升入第2位阶,说不定不会甘心呆在北院。”
“介时调转到南院来,我们争来争去的十骄席位,可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相对于导师的名头,我们如此在乎的十骄排名,怎么看都是小打小闹,已然上不了台面。”
“到最后,也就三杰还能压一压。”
“但这也很奇怪,我们本不该和他对比的,可是一个年轻人,一个能够破坏学院规矩蛮不讲理的年轻人,只要知道这件事情、这个人物,在这人人自傲的南院之中,谁肯轻易地低下头来?”
庄文耀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
风暴正在酝酿的感觉,人皆有之。
江永年望着夜寒君的侧颜,这个初入学院像是要病死的主动觉醒者,转眼间面庞上已有了几分红润之色,越发显得健康起来。
他也叹了一口气。
没别的原因,旁边的老友们还在争执不休,讨论着任我狂和夜寒君的战斗过程,讨论着史无前例的新人导师,面红耳赤,各持己见。
“这两个孩子,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童煊负着双手,踱步站定在江永年的身边,浑浊的目光里泛着水一般的柔和。
“一个不夭折,能够成为学生里面的顶级高手,同等级趋于无敌。”
“另一个呢?”江永年撇了撇嘴,不喜欢他卖关子。
“另一个……我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