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菇凉
斩杀的曹军在一万三千众,逃回去的曹军也有不少伤兵,算的上是大获全胜了。
缴获的战马有两千一百五十六匹,大戟士的重甲也被剥了下来,再加上一个高览,收获满满。
张辽的手指在台案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彭城时候吕布给了他两千骑,从广陵也带来了五百骑,算上缴获的两千多战马,已经足够组建四千多人的骑兵。
张辽有些感慨,想当初自己跟着吕布从关中打到中原,整支部队的骑兵也没超过这个数量啊,现如今光是自己麾下都有四千骑了,还真是今非昔比。
不过损伤也是有的,这一仗折损了四千八百多人,大多数都是在城门口一战被张郃带领的大戟士给结果的。
原本安丰城就只有两万六千余人,又要在雁回岭立寨分去五千,这么一战下来,城里兵马只一万五千众左右了。
接下来,该当小心一些。
“先生以为,我是否需要往广陵送些战马,防止江东贼心再起?”张辽想了想,自己的骑兵似乎有些多了。
按照部队配置,两万人的队伍,配两千骑兵就是上限了。
当然,这么想也是因为还有另外一层顾虑,自己在广陵,当然不怕江东的,问题是自己到了安丰,江对面的人会不会有想法可就不好说了。
没有骑兵的队伍,战斗力和战术选择,都太过受限。
“不必了,孙策在攻打交州,两番战败下来,他已经没有能力分兵再攻广陵。”
贾诩直接点破,张辽才会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可有什么计划?”
陈登这条线是靠着林墨提前部署了红袖招的人才深挖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张王牌了。
可这张王牌用出去后,也就不再具备任何的后手。
当然,就眼下情况来看,无论是兵力、粮草还是军心士气,张辽都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打出去也未必不行的。
“我看曹军短期内不敢有什么举动,那么,就抛点诱饵,钓钓他们吧。”
望向捻着短须的贾诩,张辽嘴角勾勒,不太清楚他想干嘛,但看起来,好像挺兴奋的。
一番探讨后,便是又听的张辽拍手称快,“好好好,哈哈,先生此言甚合虚实奇正之道啊,妙哉妙哉。”
“将军言重了。”
贾诩平常还是很随性的,对于张辽偶尔的神经抽风也能从容以待,“对了,将军准备怎么发落陈登?”
说到这,张辽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透着狐疑,“允文前不久派人给我送信了,说事成后要大摆庆功宴嘉奖陈登诈降立功,你说,陈登已经两度有投敌心思了,允文还这般忌惮他干嘛。”
为何是大肆嘉奖……
贾诩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思忖片刻,心里有了判断。
看来允文是真的动了杀心了,陈登命不久矣,也对,这样做引发的动荡最小,允文杀人的技艺还是挺高的,厉害。
“先生?”
贾诩回过神来笑了笑,“允文这么做自有深意,一者是断了陈家以后通曹的念头,再者是在曹操心中、乃至于其他诸侯的心里都埋下怀疑的种子,日后便是我军真有人想通敌,他们都会本能的怀疑。”
贾诩把自己的猜测分为了两半,上部分告诉了张辽,但下部分,他觉得没必要了。
人,还是不能太聪明。
闻言,张辽嘿嘿一笑,“想不到陈登都到这步田地了,我那贤侄还能拿来大做文章,当真虚实奇正,有一套。”
你贤侄何止一套,好几套呢,贾诩撇了撇嘴。
所以,张辽当天就召集这次的功臣大摆庆功宴,头功才属颜良文丑,这两人在这次的大战中,确实是战功赫赫,怎么夸赞都不为过。
不过陈登并没有来,派去请陈登的人回来告诉张辽,说陈登一副糜醉,胡子拉碴,整个人都像老了几十岁一般,而且精神萎靡,没法赴宴。
张辽咂了咂嘴,想不到这王兰功夫如此了得,把陈登迷糊成这副模样,他突然就理解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荒唐。
有时候啊,女子杀人根本不用刀剑,凭的是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我得小心一些才好。
才子佳人皆薄幸。
张辽还是很有分寸的,虽然是庆功宴,但每个人喝酒都有严格管控,点到为止。
他才不管你是不是尽兴了,要是都醉了,谁来守城?
了不起找几个歌姬给他们开开荤,也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待到子时时分,南城门缓缓打开,张辽带着三个人走了出来。
“稚叔在世的时候,一直都说我们这群老弟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团结,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若真对你们下手吧,以后见了稚叔也怕他怪我。
可若是把你们交给温侯,只会让他作难,算了,你们滚吧,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辽甚至都是背对着他们三个人的。
曹性三人面面相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谁都知道,彼此心头萦绕着愧疚与不舍。
“文远,你放了我们,于三军面前你怎么交代,对温侯还有林墨,你如何交代?”成廉很难过。
“你们这是担心我吗?收起你们的假惺惺吧。”
张辽忽的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三,嗤笑着问道:“若是我没挖出你们来,曹军入城,我便是只有战死这一条路可走,你们做选择的时候,也不见担心我啊。”
“文远……”
不等曹性说下去,张辽右手抽出腰间宝剑,左手拉扯着身后披风,青锋划过,衣袍断开,“今日放你们全看稚叔面子,如今我们割袍断义,从今往后,我张辽再不是你们的兄弟了,滚!”
这一刻,风也停了,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其实曹性他们也不过是受了陈登蛊惑而已,倒是没细想安丰败了张辽会怎么样。
如今见得张辽与自己割袍,昔日种种在脑海里翻涌。
他们很想告诉张辽,自己只是一时被小人蒙骗,并不是真的想对你,想对温侯动手,自己不敢也不舍。
当兵的人,是很穷的,穷到只剩下心中这份情义了。
如今亲眼看着这份情义断裂,他们的心里也很难受。
张辽走了,走的很坚决。
城门关上那一刻,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三人知道,张辽是真的伤心了。
只是他们看不到张辽眼中的泪水。
踌躇了许久,他们终于还是策马离开了。
天地之大,却有一种不知何处能容身的感觉。
站在走马道上阴暗处里一直看着他们远去的张辽,泪眼婆娑,“今日一别,不复相见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林墨的信
“夫人,春季红袖招纺织、农耕还有店铺经营的账簿做过核对了,没什么大问题。
相比于去年,总体还是在亏损,但明线上是可以做到持平了,至于暗线,夫人清楚的,这是一条不产利的投入。”
彭城,将军府内,十六岁的郭照已经是亭亭玉立,娇艳欲滴,翠绿色的衣裙也凸显着她傲人的身材。
如果再见面的时候,她很有信心林墨不会再管她叫小馒头了。
当然了,相比于吕玲绮,她始终只能低头做人。
坐在主位上听着郭照禀报红袖招的近况,吕玲绮有些慵懒的以手托腮,这个姿势可以让她的胸口枕在台案上,轻松很多。
“暗线自然是不能产利的,不过明线上可以持平依旧很不错了。”
吕玲绮将账本合上后看向郭照,“能用的人有几个?”
“有八个,都是姿色上佳,舞技出众,最重要是忠心耿耿。”
“少了。”
吕玲绮微微蹙眉,“要加快些进度培养,夫君花在红袖招的钱太多了,一直帮不上忙可不行。”
“夫人放心,奴婢会加紧选拔。”郭照就像是个从来不会抱怨的优秀劳工。
“辛苦了,下去吧。”吕玲绮欠了欠身子,便欲起身回房休息,郭照立刻就懂事的上前搀扶。
随着吕玲绮肚子越来越大,红袖招的重任就落在了郭照一个人的肩头。
而且,红袖招的暗线是最高级别的机密,又不能假手于人,所以,吕玲绮对这个心里藏着自己夫君的女孩观感好了不少。
回房后,才不多久,院内的丫鬟就在门外轻轻扣门。
“小姐,有信使送信来了。”
“哪里来的。”刚刚躺下的吕玲绮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青州。”
“拿进来。”
听得青州二字,吕玲绮立刻就爬了起来。
打开信一看,果然是林墨写的。
“玲儿见信安好,数月未见,甚是想念,本欲回家与玲儿相亲,可眼下看来只怕还需要迁延些时日。
不过玲儿不必挂心,我与岳丈大人在北国一切安好,虽然在北国我们的兵马不多,用不了多久却能掌控冀州和青州,幽州也早在我的部署之中,估计半年内便可以平定三州之地,为玲儿打下半壁江山。
至于何时能够回家,我估计会是在半年内的,但北国这里有不少奸佞小人,需要把他们都打压下去了,才能换来北国的长治久安。
我在北国每天都很挂念你,也很想念我们的孩子,我想过了,如果你肚子里的是女孩,就叫林芝,希望她像林芝一样,永远受人追捧;如果是男孩,就叫林川,希望他有山河万里的雄心壮志。
书短不能尽言,玲儿务必照顾好自己,静待夫君归来。”
林墨写信给其他人的时候,都是很官方,也很符合这个年代的用语。
可是写给吕玲绮的这封信,读来总是有一种情书的既视感。
不太正经,但吕玲绮却看的心花怒放。
小两口分别快半年了,怎么能不想念呢。
她抿着湿唇,脸颊桃红,再次看了一眼‘为玲儿打下半壁江山’那句话,心跳也加速了几分。
沉溺在幸福中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把信收好,放在了怀里。
这可是夫君写的家书,当然要随身携带啦。
回到林府的郭照,还是很认真的在思考着如何能更快的培养出足够多的暗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