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菇凉
这一出,勉强算是林墨复刻了吕蒙白衣渡江吧,但不得不说,收效是很明显的,的的确确让他们平安的穿过了曹、袁两方的防线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温县。
温县的这个渡口,距离县城其实还有三十多里路呢,算是离的比较远的。
不过有专门的驿道,问题也不大。
张汪已经在这等了两天了,他在二十二那天就过来了,今天都二十四了,但他依旧耐心十足。
毕竟不是从前了,只是在等一个贱民女婿,现在等的可是张家的未来,当然有耐心了。
“大人,有船来了!”张汪带来的两名军士指着不远处逆流而上的商船兴奋道。
“这贱民总算来了……”张汪长舒了一口气。
贱民二字他是脱口而出的,人们心中的成见就如同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撼动。
就算如今贵为了兰陵侯,张汪也不会忘记林墨是个贱民的出身。
这很正常,就好像世家豪强看不上吕布是一样的,就算他现在做大的脚踏两州之地,也永远有人拿他并州流民的身份说事。
商船停靠在渡口后,船上下来了两个身形魁梧的汉子。
“大人,是他吗?”军士问道。
张汪只是瞥了一眼,就摇了摇头。
他没见过林墨,但诗会之后,在很多地方都有人把林墨的诗句搭配画像拿来卖,张汪是见过他画像的,跟船上下来的两名糙汉子差远了。
虽然两人都很帅,但体格差距还是一目了然的。
可是,他们两人下船后可就再无人下船了。
难道那贱民还没到呢。
等了一会,商船的船夫就把赤兔马和玉狮子从船上也牵了下来。
随后赵云在前,吕布在后,朝着张汪走去。
“请问,是温县县丞张汪张大人吗?”赵云上前,彬彬有礼的拱手作揖。
这里只是商船的渡口,极少有人会乘船走水路去往中原的,所以渡口上只站了三个人。
站在中间的张汪瞥了一眼赵云,卖相还不错,他双手掬在前,眯着眼冷傲道:“你是何人,怎会认识我。”
话音刚落,寒光闪现,张汪都没反应过来左右两名军士就捂着咽喉直挺挺的倒了地。
此时,张汪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上一秒还文质彬彬的赵云,下一息直接就杀人了,反差之大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能的想向两名军士求援。
却发现他们早就没了动静,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好好汉,不要杀我,钱……钱我有,都给你,给你,不要杀我……”张汪人麻了,从来就没见过这种人,吓的嘴巴都不利索了。
赵云把青釭剑架在张汪面前,冷静道:“认识这剑吗?”
张汪胸膛剧烈起伏,不敢动弹,只是眼珠子往下一瞥,赫然见到还在滴血的剑身上刻着‘青釭’二字,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青釭剑,你……你是常山赵子龙?”
一时间,张汪只觉得心胆俱裂,赵云的威名他如何不知啊,萧关一战,威震曹营,数千曹军奈何他不得,还把曹操的青釭剑给抢了。
这可是个出入万军丛中犹如观花赏鱼的当世猛将。
问题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啊,那贱民呢,贱民没来怎么来了个赵子龙。
“张大人,温侯可没我这种耐性,所以,他问什么你答什么,说错一个字,你脑袋掉了都不知道疼。”赵云说话永远都是这么慢条斯理的,像是在跟你讲道理。
温侯?
这会,张汪的目光才落在了赵云身后的吕布身上,看着那城墙一样的身躯,一双择人而噬的眸子,光是这份威压就足以令人窒息了。
“温侯请问,在下知无不言啊。”如果说赵云是噩梦,那吕布绝对是梦魇一般的存在。
尽管内心无比好奇,这个时候吕布不是应该在夏津吗,可是哪里敢多嘴啊,刚才的一幕已经把他魂给吓没了。
“害张杨的人里,除了司马懿,还有谁?”吕布蹲下身子,冷冷看着瑟瑟发抖的张汪。
“没……没了,俱是司马懿一人所为,不过有可能是司马防授意的。”惹大麻烦了,惹大麻烦了呀,张汪现在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不知道吕布为什么会在这,也不知道吕布如何清楚这件事是司马懿在背后发力,但他的回答都是从心的,本能的,一个字都不敢说岔了。
吕布点了点头,“张杨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
张汪体内的气血都为之一滞,要是和盘托出,岂不是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可是看着吕布的目光,他压根不敢迟疑,立刻说道:“是曹操!曹操许诺了重利给司马家!在下就知道这么多了,求温侯饶命啊!”
张汪爬起来,对着吕布拼命磕头。
够了,他要知道的问题都拿到答案了,吕布重新站了起来,没再吭声。
赵云收回了青釭剑,缓声道:“跟允文猜测的差不多。”
随后,又把张汪给扶了起来,“张大人不用害怕,温侯有事想请你帮忙,只要你做好了,可保你安全无虞,若是耍心眼,张家全家可就要陪着大人一起上路了。”
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张汪觉得赵云简直是个魔鬼。
关键是,人家说这话可不是说着好玩,他是真办得到啊。
当即连连点头,“温侯吩咐,不管何事,在下一定办到!”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吕布想干什么,肯定是要找司马懿和司马防算账了。
司马家对张汪也算是大恩大德,不过没用,张家七十八口人的命都在两人一念之间,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就这样,吕布和赵云以张汪护卫的身份,往温县而去。
其实,如果真的大摇大摆,就算两人联手,想冲进温县去杀光司马家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那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要知道,温县常驻兵有两千人,战力当然很弱,架不住他们有弓箭啊,乱箭齐发之下,总会有顾此失彼的时候。
也别有潜伏进城的打算,外来人员,没有户籍手牌根本进不去,更何况你还拿着兵器牵着战马,隔着一箭之地人家就得让你立刻站定,否则便是一阵箭雨招呼。
所以,张汪的存在很重要,能确保吕布和赵云带着兵器和战马进城,同时不会惊动任何人。
进城的时候,周遭军士都在向张汪行礼,他也不敢吱声,就他们三人的距离,张汪可不怀疑对方能眨眼间要了自己的小命。
刚才在渡口的时候,赵云露的那一手已经告诉了张汪,他是有这个能力的。
“司马家在城东,我这过去很近,不过他府上很大,光府兵就有三百人,尽皆披甲执锐,不好对付。”
张府上,张汪把吕布赵云带到了偏厅,关起大门不让任何人进来,开始说起司马家的情况。
三百府兵,听来是不多,那是因为还没有算上司马家的农奴。
只要愿意,给农奴们发了战甲和武器,那就是兵,随时可以上战场杀人去了。
这也是世家为什么能向诸侯贡献兵马的原因。
“能把司马防和司马懿请过来吗?”赵云问道。
张汪欲哭无泪,“将军,我只是一个县丞而已,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把他们给请来。”
吕布面无表情,冷声道:“无妨,就按允文说的办便是了。”
“请不来司马防和司马懿,那县令和县尉你总该请的来吧?”赵云再问。
“这个不难,他们都在,但是……”张汪有些为难的看着吕布。
“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赵云说完,吕布根本不看他,闭目沉声道:“你若是耍花样,我杀你全家,而且终此一生我不做别的,只要活着就会一直追杀你。”
“不敢不敢!在下万万不敢啊!”张汪连连摆手,哪里敢招惹这些魔鬼。
就这样,吕布留在了张府,赵云则是陪着张汪去请县令和县尉。
虽然张汪不知道他把县令和县尉找来干嘛,但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就冲刚才那句‘按允文说的办’他就知道,那贱民肯定已经有了严密的计划。
事情很顺利,约定了当晚他们两人就会过来吃席。
回到张府后,三人就都被锁在了偏厅,静静等着天黑。
这种等待是最难熬的,张汪的衣服都汉湿了两回,压力山大。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比如吕布已经让张汪把司马懿家的地形图画了出来,标注好了每个人的房间位置,确保自己可以在最快的时间能完成杀人任务。
终于天黑了,县令和县尉如约而至,一行五人去了宴客厅,然后就是把大门给关上,严令任何人靠近了。
县令和县尉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好酒,就被青釭剑给干脆的结果了。
这一幕,让原本就被吓的面无人色的张汪只觉得肝胆俱裂,你是魔鬼吗,动不动就杀人。
县令和县尉死在了自己家里,这事怎么交代啊。
可他不敢吱声啊,赵云杀人太过干脆,他真的不怀疑自己说错一句话,全家七十八口人立刻就会命丧当场。
“好了,县令和县尉都死了,你立刻把城里的兵马调出城赶赴怀县,就说那边有战事。”
张汪懵了,他当然是知道吕布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无非就是担心在司马家杀人的时候,城里的两千兵马会围剿他们。
没关系,可以说的嘛,这种事情不用杀人啊。
张汪哭丧着脸从县令的尸体上摸出了兵符后,又在赵云的保护下出去传令了。
由于下的是急行军的命令,仅仅一个时辰就把两千兵马都给集结了起来,全部赶赴怀县。
至此,整个温县几乎就成了一座空城,除了负责维护治安的巡防兵,再没有守城军了。
“温侯,都调走了。”出去确认过一次后,赵云拱手禀报。
吕布点了点头,朝着厅外缓缓而去。
“将军,可以放过在下了吗,在下保证今日的事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管你司马家死绝也罢,只要不连累自己就好。
赵云走上前,与张汪面对面,叹了口气,沉声道:“张大人,记住我这张脸,下辈子找我报仇!”
说罢,寒光闪现,一颗人头滚了下去。
张汪人头的表情是错愕,并没有惊恐和狰狞,显然赵云没有骗他,确实头掉了都不知道痛。
本心而言,赵云不想杀他,甚至也不想杀县令和县尉,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调离城里的守军,又要确保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来过温县,只能是杀人灭口。
深夜,吕布和赵云走在空旷冗长的街道上,马蹄声悠扬的回荡,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犬吠。
吕布只觉得内心的热血在沸腾,兄弟,我可以为你报仇了。
兜兜转转,来到了司马家的大门口,还是赵云,他很有礼貌的上前敲门。
只不过家丁还没看清楚他的模样,就死在了青釭剑下。
随后,两人从怀里取出一个狰狞的面具带上,倒拖着兵器,大踏步走向进了司马家。
杀戮,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