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宋,无法无天 第81章

作者:玩蛇怪

  “是那栋占地数十亩的豪门大院?”

  “是的。”

  “王公家还真是有钱。”

  “呵呵,我们都是一样,普通家庭,最多房子大了点。”

  王曾以为赵骏是嫌弃自己住小屋,他住豪宅,心里有些不平衡,就应付了一句。

  “呵呵。”

  赵骏也报以笑容。

  片刻功夫天色暗了下来,王曾就离开了。

  赵骏回到房间,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他开始细细思索。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试探宋朝这些士大夫们的底线。

  刚穿越过来,他确实有想过赵祯会不会直接赐他什么官。

  毕竟只有拥有官职才有直接发号施令的权力,否则的话就只能间接给那群人下指令。

  问题是以后改革是要革这些士大夫,吕夷简王曾他们就是这个群体,又怎么可能革自己的命?

  所以如果他不做官的话,那么推动革新,下场依旧跟王安石一样,下层执行会不到位,最终也只是黯然收场。

  只有入官场,纠集一批志同道合者,如范仲淹这样,才能够积蓄力量,打败这群顽固守旧派。

  但当他听到赵祯只是给个赐同进士出身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不管是大宋皇帝还是大宋官员们,都不会让一个连科举都没有参加过的人直接进入官场身居高位。

  虽说有门荫的说法,可他们也有底线,那就是门荫入仕者当不了最高级别的官员。

  比如夏竦他爹是个烈士,靠着这点入仕,得到了宰相李沆的举荐也只是从小武官变成一个文官主簿,之后还得考科举才能升上去。

  所以如果直接把一个没参加过科举的人送入官场,这本身就是对整个士大夫阶级的挑衅,会被歧视,被反对。

  因而一开始赵祯他们就想让赵骏走个过程,参加一下科举,等落第之后再赐同进士出身。

  这一点赵骏并不反对。

  在知道强行不靠科举入仕道路艰难的情况下,他就只能先按照大宋的规则走。否则刚穿越过来,就直面庞大的士大夫阶级,实在是有点不自量力。

  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以及先融入他们的规则,了解他们的规则,再打破他们的规则。

  不然的话,强行从外部打破,很容易引起整个士大夫阶级的反扑。

  问题是赵骏需要话语权和摸清楚他们的底线,自然要力主争取自身的利益,怎么能得个赐同进士出身,去做官场的底层人呢?

  所以他也有自己的要求,那就是需要吕夷简王曾他们开后门,除了争取话语权外,也是在看看这些人会不会同意。

  只要同意了,那他入仕起点就很高,升迁速度快自然就是情理之中。

  同时也证明了吕夷简王曾他们确实是真心想改革,在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希望自己能给大宋带来强盛。

  可目前来看,显然他们依旧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不愿意赵骏走得那么快,死抱着底线不放。

  那赵骏暂时也没什么办法,他还没那么蠢到强行和他们继续硬刚下去。

  只不过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比如说吕夷简他们当初就一直说什么,只有进入官场才能了解官场之类的话,明明应该很支持自己入仕的,为什么又要设置一定障碍呢?

  而且赵祯赐自己同进士出身的时候,也是吕夷简他们一直在劝说自己同意。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了,但他们似乎既想让自己科举入仕,又似乎不想让自己那么容易进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之类?

  或者说他们并不想改革?

  应该不至于吧。

  自己都跟他们说了这么多了,难道他们不知道不改革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他们应该是支持自己的?

  那是自己想多了?

  似乎也是。

  毕竟他们说的确实有道理,宋朝官员的权力真就是顶格了。

  皇帝拥有的也就是兵权和罢免官员权,其余治理权、政治权、司法权全都捏在他们手中。

  所以只有当官才能改革也是这样。

  只是科举入仕会不会太拖延时间了些,等自己真正掌权怕是得几十岁之后了。

  当然。

  也许可以通过吕夷简他们来控制权力。

  算了,这些东西以后再想吧。

  现在还是想想今后要走的路。

  “今日看了一天汴梁的歌舞升平,倒是只看到了朱门酒肉臭,还没见到路有冻死骨,但王曾吕夷简他们家的宅院,是真的大。”

  “这帮人一个个清洁廉政,实际上也确实不贪污,可他妈每个月拿着相当于几百万的工资,再加上家里还做生意,住着几十亩大的豪宅,一个个爽得飞起。”

  “清朝一品大臣一个年工资才180两,这帮家伙一年工资两三万贯,是清朝同级别大臣的一百多倍,真的离谱。”

  “就算砍一半都能给宋朝这冗官省不知道多少钱,估计几十上百万贯肯定是有。”

  “嗯。”

  “先考上科举再说,考不上的话,那就只能拿老范当枪使了。”

  赵骏抬起头,透过书房右侧的窗子,看到外面皎洁的月。

  心里想着。

  等我考上了,第一个就先拿你们开刀,看我不砍了你们的工资!

第79章 所见,所闻

  翌日清晨,赵骏就整装待发。

  这次他换了衣服。

  昨日穿着现代衣服出街,吸引了不少目光。

  虽然汴梁有各国来使,奇装异服也不算少见,但毕竟没见过穿短袖大裤衩和人字拖的。

  头发洗干净,在清一色扎着头发的古人当中,就是怪异的斜刘海模样。

  这反倒是最不引人瞩目的东西,因为很多外国人并不像汉人那样留发,甚至短发的也不在少数,如犹太人就把上面剃光,两鬓留两个长辫子。

  换上一身普通的长衫,赵骏用笔记本自带的摄像头打量了一下,觉得很合身。

  这些衣服都是昨天曹修派人送过来的,看来他之前就已经对自己的身高体重进行了目量,还算有心。

  换上这身衣服出门之后,果然就没有了昨天那样的违和感。街面上不时偷看自己的目光也少了许多,自己好像真的融入在大宋里。

  今日他依旧逛了汴梁内城,看遍了内城的每一个角落,有巍峨高耸的七十二楼,有规模庞大的十多家瓦舍,还有五十多家勾栏,虽然没有进去,但粗略地看了许久。

  在内城没有人闹事,有的时候也看到酒楼客人之间发生争吵,但基本上在街上吹一声哨,马上就有衙役捕快过来处理情况,也看不到任何嚣张跋扈的衙内,这一切都似乎在预示着赵骏心里想的大宋,或者没那么不堪。

  等到第五天,赵骏就已经游遍了整个汴梁内城,闲暇的时候他也会去茶楼喝口茶,听听汴梁城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比如哪个高官家里的趣事,哪位词人新写了一首好词,哪家勾栏又来了一位粉头。

  一切都好像岁月静好,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都幸福洋溢,人人都有自己的好生活。哪怕有的时候他也能听到一些抱怨和叹气,但能在高档酒楼吃饭的人再抱怨身家也不会差。

  到第六天,赵骏已经学会了策论格式、诗词歌赋行文平仄、熟练了毛笔字,同时也能自己写一篇文字内容略显古怪的策论出来,《孝经》都快背诵得差不多。

  虽说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逛街,学习的时候基本都是从下午4点学到晚上9.10点钟,但他要学习的内容本来就不多,很多东西都记在脑子里,再加上能考上人大死记硬背的本事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进度很快。

  这些日子来教学的都是王曾、吕夷简、晏殊、蔡齐、盛度、宋绶这类考上状元或者一甲进士的大员,他们对于科举考试的理解极为高深,有他们的辅助赵骏的学习进度可谓是神速。

  只是每次他们在辅导的时候,都会无意间说起一些事情,比如让他好好学习,争取科举考个好名次,或者说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希望他以后进入官场之后,先多了解,多去听,再去下结论之类的话。

  赵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因为对方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要想改变官场,就要深入了解官场。而深入了解官场,走科举之道是必然要走的路,所以自己似乎只能暂时这样蹉跎。

  第六日清晨,赵骏早起又穿上了一身新衣服,就连头上都戴上了幞头,毕竟已经三个多月没剪头发,头发虽然不够扎辫子,但也已经很深。

  走出门外,周辛等皇城司的察子连忙过来向他请安问早。

  赵骏房子里每天都有三班人把守,二十四小时监控,出门的时候除了狄青几人随身保护,还有至少二三十多名察子暗中跟随,另外有一营驻扎在右厢驻地等候差遣。

  跟周辛他们点头示意之后,赵骏走出屋外。

  狄青他们早就已经在等着,互相问早安之后,他就熟门熟路地在清泰街的李记小食店吃了一份早餐,再离开清泰街,一路向着外城的梁门方向而去。

  汴梁就像是一个囚笼,最外围的外城有城墙,里面的内城也有城墙,之后就是皇宫,一圈一圈,把皇帝圈养在里面。

  而梁门就是内城与外城之间的一道高墙,锁住的是内城与外城的之间的繁华差异。

  不过等赵骏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梁门外的坊市繁荣程度虽然比内城差一点,但似乎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房屋样式稍微差了一点。

  内城都是高楼,也有白墙灰瓦的院落,而外城则大部分都是白墙灰瓦院落,高楼较少,显然内城的商业氛围更加浓郁,主要以娱乐、生活为主,有钱在内城会过得极为舒畅。

  至于外城商业气息也不差,但稍微分散了一些,不像内城那么集中。

  赵骏走出了内城,在外城四处闲逛,他甚至还去了大观巷去看了眼范仲淹的府邸,范府的房子比赵骏那套大很多,不过问了一下房价,发现比赵骏那套还便宜,只要八千贯。

  离开大观巷之后,再往开远门的方向而去,随着离汴梁市中心越远,看到的房屋好坏程度就越差,靠近开远门已经是外城最外围,基本上都是一些破旧木屋。

  来来往往的人其实非常多,刚出内城的时候地面还有青石板,但到了外围基本上就是夯土路面,行人也不再像内城的人们一样悠哉悠哉,而是行色匆匆,走路的脚步速度快了很多。

  等赵骏出了距离宜秋坊,进入水门街的时候,见到的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此刻他站在西城汴梁水门街与宜秋坊之间的桥上,拱桥连接着两岸,右岸小桥流水,杨柳依依,白墙灰瓦,似是小富人家,地面铺了青石板,还算干净,只有很少的房屋略显破败。

  左岸则仿佛一片凋零,成栋成栋的小型木屋连排,衣衫洗得发白,满是补丁,面有菜色的路人随处可见,地面上很脏乱,污水横行,恶臭扑鼻而来。

  做买卖的也非常多,拥挤的闹市贩卖的东西基本都是最廉价的物品,其中最多的不是品类繁华的糕点,而是基础米面。

  一张大饼四五文钱,价格比内城便宜了不少。盐的颜色不是雪花白色,而是褐黄相间,近乎发黑。就连茶水清汤都不是内城那样,而是腐朽的陈茶,以及蔬菜叶汤,里面几乎没有一点油水。

  这里每个街道的人流量比内城和靠近内城的外城大很多,赵骏看到很多抗麻袋的苦力,河边码头有搬运工人,成群的乞丐在街头流浪,衣衫褴褛的穷人多得数不清。

  “让一让,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