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脑被掏空
当然,具体应用的水平,那就看个人了,领悟了相同的东西,用出来也是有差距的。
所以,虽然菊叶没有变化,但李启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
菊叶领悟到了一些东西。
第667章 观察
在斩虎门的广场上,李启笑着说道:“你好像有些收获。”
“多谢大人提点,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李启则微微点头:“你做事应该有一个目的,修行只是手段,而为了得出这个目的,你就应该对世界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这样你才知道什么是好,是坏。”
“我会思考的。”菊叶躬身,表示感激。
他明白李启的意思。
要判断好坏,首先要有的就是标准,没有标准,那所有事物都一样,就没有好坏之分了。
而这个标准,是人看待世界的标准,也就是道在人身上的体现。
这种标准并不一定契合外部客观世界,所以需要磨练,要么你把外部世界磨平,去改变整个世界,要么外部世界把你磨平,将你的标准改变。
但不管怎么说,你首先要建立的是自己的标准,有了标准,便有了审视这个世界的资格。
是的,没有标准的人,是没资格审视世界的,因为在你看来,世界都是一个样,善恶,强弱都是天然存在的,最后你只能被世道浸染,让世道成为你的惟一标准,随波逐流。
不过,想要建立起自己的一套标准,那就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思考,观察。
菊叶还太年轻,经历的事情还太少,他很难建立属于自己的标准,也就是没有自己的“道”,他的标准都是外界灌输的,他甚至不明白这些标准从何而来。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外部世界告诉你,钱很重要。
所有人都告诉你钱很重要,你的实际经历之中,也证明了钱很重要,其他人灌输的观念,还有外部社会的具体事件,都表明了钱很重要。
也就是,你也觉得钱很重要。
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钱很重要?
或许会有人说,钱能买到社会资源,买到食物,买到住房,甚至是买到别人的效忠,进而产生了“钱是万能”的这个想法。
所以,钱真的是万能吗?
可别觉得这是个简单的问题,因为在原始世界,或者遭了灾,那这种时候,社会规则崩溃的情况下,钱还有用吗?
这并不是在否认钱的作用,而是人应当去思考,钱的“用处”来源于何处?为什么钱会有用?为什么一张纸能起到那么多作用?
最终,经过探讨,学习,历史和现代体制的对比,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结论。
也就是:钱是当前社会体制下,一种对社会资源的分配权力,当前社会体制之下,持有钱币,就持有了对整个社会资源进行调配的权力,可以用这种权力兑换出物资,生产资料,以及劳动力,而这种权力的来源是“社会整体的共识”,是社会整体所有人,共同赋予了“钱”的这种兑换能力。
所以,钱有用,是建立在当前社会规则下的有用,换一个社会规则,那就不一定有用了。
于是,你这才知道的“钱”的本质,不一定对,但起码是一个结论。
于是,你知道钱的本质,才能更好的去利用钱,或者颠覆钱。
而不是持有“钱能买东西,所以钱有用”这么一个空洞且肤浅的观点。
就好像你只知道术法怎么用,却不知道怎么通过术法去接近“道”一样。
是的,在这套逻辑之下,“钱”就是术法,整个社会的运转逻辑,便是社会的“道”,也是文明之道。
是“道”发展出了术法,你掌握了道,就能更好的掌握钱。
这种观点下,你不知道钱是怎么生效的,别人用自己的道覆盖你的钱,你的钱就没用了,你积累再多钱也没有用处,就好像人道更改天时,无数文明修行一辈子的术法直接崩溃。
只是去相信现象,把术法当做真理,将“道”视作虚无缥缈之物的人,是缺乏认知能力的,因为他们仅凭经验和本能去认知世界,轻率的相信生活经验,依赖日常生活的常识,缺乏全面的学习和严谨的推导。
如果世界是个游戏,那么愚昧者研究的是游戏的玩法,研究某个打法的最优解,研究数值怎么提升,但逐道者研究的则是游戏的代码甚至是底层语言。
去探究“道”,不要花太多精力在“术”上。
当你对“道”有一定理解之后,“术”自然而然就精通了,甚至比那些研究一辈子术法的人更精通。
这就是李启想要告诉菊叶的。
这就是天下想要告诉全宇宙所有文明的。
李启要在仙天所传之道,便是这个“道”,这不是某个具体的思考想法,而是一整套认知,思考的方法通过这种方法,得出来的结论很有可能是完全相反的,但并不妨碍这一套认知思考的方法继续生效。
李启通过这个方法得出来的结论是,世界是客观存在的,就好像钱是客观存在的,但是我眼中的世界与你眼中的世界可能会有一些表现形式上的区别。
这是李启所认为的答案,李启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不一定对。
对灵道而言,他们则认为,世界就是世界,人的定义并不会改变世界本身,他们要找到的是“世界的本体”,即一切的根基,再通过这个根基去诠释整个世界所有的可能性。
而对魔道来说,他们的认知才是真正的世界,世界本身就是由他们的主观意志所塑造的,眼开则花明,眼闭则花寂。
对理道来说,世界的根基是无法追寻的,局限的现象世界都只是通过主观去诠释而已,而真实的本质是我们不可知的,是逻辑无法形容的,所以只需要去注重现象,归纳现象,从现象之中盲人摸象,摸索出“道”的一星半点。
对道门而言,他们认可道之终极的存在,并认为道之终极普遍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物质本身承载了道,道就是物质规律的体现,只要搭配上“德”,就能出入到道之中,得到真正的自由。
这也所谓的“行于万物者,道也;通于天地者,德也。”这些都是他们经过思考和实践得到的答案,所以,当你去探讨世界是为何而存在的时候,想要去理解世界的本质是什么,理解什么是“道”的时候,你首先就要理解,对于外部世界而言,人的实践就是本质。
所以,才会有“道在其内”的说法,我们通过“道在其内”,进而得出了“道在其外”这个么一个结论。
虽然各个道统之间互相矛盾,但给了人思考的方向和途径,这和稀里糊涂啥都不管瞎猜,或者单纯的随波逐流,有着本质的区别。
或许各大道统的观点和结论有可能是错的,但思考本身是不会错的。
看着再度陷入沉思的菊叶,李启觉得已经说的够多了。
于是,他挥手,留下一道书气,这是一本道门的入门修行法,系统讲解了如何凝练内丹,如何认知“道”的存在等等。
这样一来,菊叶在那些力量耗尽之后,就有自己的依仗了。
至于眼前的这些所谓的“坏人”……菊叶自己处理吧,李启很好奇,等一会菊叶那一身外来的修为耗尽之后,面对如此多的存在,他要如何应对?
恐怕只能去修行自己留下来的道门功法了吧?
这就是认知与实践啊。
当然,对方不修行,也无所谓,李启只是随手而为罢了。
做完这些,李启离开了此处,顺便将阵法直接解除。
外面的山神看着走出来的李启,连忙低下头。
李启回了一礼,说道:“麻烦山神了,现在事情结束,请回吧。”
语罢,李启消失。
那之后,李启开始在凡间行走。
这一走,就是五百多年。
他遇到了很多类似百禄城这样的城市,似乎这种城市一种范例,后来他直面了其中一位城主,发现对方是掌握了类似于人道邪法的修行方式,也就是聚众人之力为己用。
但这只是类似,并不是人道法门,还有很清晰的仙天功法发展脉络,所以很明显是仙天自己发展出来的。
还挺先进,仙天居然靠自己掌握看这套法门,虽然很粗劣,但凡间的东西,粗劣是很正常的,飞升之后应该差别就大了。
他到每一个地方,都会找一个类似菊叶这样的人,聪明,心底不错,会思考,而且处境很差,有足够的压力和动力去做事。
找这样一个人,然后引导对方,传道,解惑,然后离开。
如此循环。
偶尔,李启也会停下,感受仙天的风土人情,就好像神仙到凡尘体验生活一样,尝尝各地的食物,看看各地的风景。
但他从不出手,遇到矛盾也是直接消失,就好像一个游离在凡间的幽灵一样。
五百多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快速。
凡人的生命就好像是蜉蝣一样,朝生而暮死,随波逐流的凡人,他们活一辈子,其实只活了三天。
少时,壮时,老时。
这三天不断重复,填满了他们苍白和虚无的一生。
就和仙天的凡间一样。
仙天的凡间,这种无休止的纷争,人人都只为了飞升而努力,这种境况,那这些凡人何其相像?
仙天的凡间,据李启推测,恐怕不下于数百亿年的历史。
作为一品世界,数百亿年的历史并不稀奇。
但是数百亿年的时间里,仙天凡间一直都在这种蛮荒的时代里徘徊,所有人一旦有所突破就会立刻被送去真世……这种状况,和凡人简直是一样。
这不是数百亿年的历史,这是同一天,同一件事重复了数百亿年。
止步不前的历史,也就造成了止步不前的文明。
这种状况,是仙天的高位者们故意如此的吗?
李启不知道,但他觉得,以他现在的实力,或许可以在这一塘死水之中掀起一点波澜出来。
当然,李启并不准备搞太大的事情,那样是给自己招祸。
德薄而位尊,知浅而谋大,力小而任重,则如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灾必后至。
德行不够却身居高位,智慧浅薄却想要图谋大事,力量渺小却承担重任,那么只会招来祸患,最后害人害己。
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别勉强自己。
仙天的凡间很大很大,李启走到现在,也不过在这方圆几百亿里之间徘徊,不知道这有没有仙天凡间的万亿分之一,毕竟这里是以光年来算面积的啊。
不过,随着李启的行为,在仙天凡间的这一片区域……一个宗门“真道宗”,却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声名鹊起。
李启了解了一下,发现,这是自己传道出去的那批人新建立的宗门。
真道宗,有着超乎寻常的团结性,在外界的巨大压力之下,他们却依然发展的很快。
没别的,就是因为逐道特性下,带来的团结。
仙天凡间,反感真道宗发展的一边,人数是碾压真道宗一方的,但是真道宗的门人们可以互相醒来,进行配合战术和战略的行动,反观对方虽然人数极多但是并不团结,所以完全无法阻拦真道宗。
不过,李启看来,真道宗内部也是有道争的,毕竟思考不同,道途自然会产生差别,道争自然而然就会诞生,但是毕竟外部压力太强,一个宗门要对抗的东西太多,所以拖后腿都是暗地里拖,不敢做的太明显。
可是,凡事都靠对比,仙天那边,那不能叫拖后腿,那是直接剁后腿,谁负责对抗真道宗,谁等于腹背受敌,同时被自己的盟友和真道宗围剿,自然无法对抗,只能节节败退。
随着真道宗势力越来越大,五百多年来,他们也终于成为这附近的超级大势力,声望已经超过了百禄城这种城市,隐隐有兼并十几座这种大城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