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脑被掏空
“啊……是你啊，你的进步速度，好快啊，比我快多了。”仙天出现在了李启的面前。
此刻仙天的形态，是人形。
不过，看起来很古怪。
非男非女，是个光头，眉眼清秀，融合了阳性的侵掠性和阴性的柔美，没有任何的衣物，但也没有任何的特征，混身上下都是一片平坦。
没有任何的毛发，也没有任何的凸起或者凹陷，就连指甲都没有长，手指也没有任何的指纹，皮肤也不存在毛孔。
看那样子，就好是一个没有做完的粘土人一样。
“这是……在模仿昊天吗？”李启没有掩饰，而是直接提问道。
这个姿态确实古怪，但毕竟是人形。
但凡是人形，都是在模仿昊天，昊天可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个意识体。
“模仿？不，我这是要超越昊天。”仙天发出了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带着一点回音，高傲的说道。
“所以，这些分支，也是想要超越太一？”李启看向那无尽的分支时空。
“当然，只不过目前还在试验阶段而已，对了，我听说你在找我？”仙天问道。
“是，之前对付魔道的时候，一直都想找你来着，哪怕是现在也没有停下，只是一直苦于没有门路，如今可算是真的见到你了。”李启对着仙天如此说道。
“你想让我去对抗魔道？我劝你还是回去，我不会做的。”仙天如此回答道。
李启苦笑一下。
老师不告诉他联系方式的考虑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
祝老师应该很清楚，以灭魔这个理由来找仙天，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人，所以压根就懒得动弹。
“对抗魔道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此次我们前来，是想请您帮忙做点小事。”
“报酬呢？”仙天倒是非常直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就以这些分支构成的更完美的构造方式作为报酬，您看如何？”李启说着，展露出了自己的躯壳。
若说是无尽的分支，他如今也算是个中老手了，这可是太一亲自盖章的“我们的身体已经差不多了。”李启的法身展现出来，其中呈现出令人恐惧和眼晕的庞大可能性。
到处都是完整无缺的倒影镜像，到处都是无穷无尽的反射倒影，在这里似乎能看见的一切物体的倒影，既有整体又有无限细节，所有角度无死角的“倒影”。
就好像是镜子反射镜子一样，两面镜子对着投射，进而投射出了无限的投影，这无限的投影既是互相之间无关联的，又是连贯的。
一切都那么混乱，流光溢彩的混乱，让人晕眩不堪，然而这就是无尽可能性的代表，从这些投影之中可以看见时空的切片，在这些投影里，李启的身躯描绘出了亿万斯年来每时每刻的细致画卷。
从诞生到消亡，李启精确的探索出了无穷无尽的现实可能性，并且很轻易的从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个。
他可以很简单的就操纵某个确切的节点，做出精准的微调，经过调整之后，“过去”和“现在”就都产生了改变。
李启将会重新拥有一个他更想要的现在，然后基于这个现在，再去面向未来，重新计算和寻找那美妙的可能性，循环往复，永不停息。
无尽永恒的时空切片，无数的李启，组成了无数种新的现实可能，生生不息，永无止境……盘旋呼啸的时空依然在面前不断地破碎、跳跃，终于灵光一闪，它们好像组合成一个新的东西，然后一闪而过。
这是李启如今引以为傲的成果，也是他承认了现实所有事物存在的根基，在这无尽的可能性与分支之中，李启可以坦然的面对所有的可能性而不必担忧谁是假的。
不过，仙天看了一眼，说道：“不如我。”
“噗！”李启没忍住，喷了一口。
他仔细看了看仙天所构筑的时间切片，又看了看自己的。
喂，大哥，说瞎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人还是应该要有点廉耻的吧？
李启不管怎么看，仙天那个破烂分支宇宙也不过是三品的手笔，和李启这个完全没法比啊。
举个例子而言，这玩意儿甚至都没摸到李启的脚后跟，因为李启的无限分支已经做到了“无限的自身”，换而言之，李启在这个构造下，可以创造出无限的自己，而每一个自己都有着完全的力量。
也就是说，他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膨胀无数倍，数量压制对李启几乎没有意义，李启反而可以靠数量去压制别人。
在时间线大战里，这个特质是非常有优势的，他可以在每个切片的每个节点都让自己去镇守，而力量不会有丝毫的损失，就算是单纯的比拼蛮力，只要对方的本质没有高过李启，那么在能量的总量上，李启就不会吃亏。
但眼前仙天的所做的切片，互相之间并不连通，尽管有着无尽的时间线分支，但这些分支还无法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和李启根本没得比。
但李启也不能直接开骂，毕竟他打不过仙天，于是只能说道：“您看清楚了吗？”
“对，不如我。”仙天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李启对此只能叹息。
然后，李启伸手：“小子冒昧，那么……比划比划？”
“好。”仙天答应了下来。
于是……大概七十二万年之后。
七十二万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李启在这段时间内和仙天对弈了几局，就用的是他们自己使用的时空分支。
李启输了。
只是，他眼皮微跳，看着仙天。
喂，不讲武德啊，李启本来随便赢的，但是仙天拿一品的力量强行压过去，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就算仙天不是完整的一品，只不过是掌控着一品力量的一个普通意识体，但李启也绝不可能是一品里的对手。
所以，李启只能无奈的叹息：“我输了。”
“你看，我说了，你的不如我，不过……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呈上来吧，我给你个面子，收了。”仙天淡淡的答道。
好嘛。
李启有些哭笑不得，但既然对方能够意识到差距，那也就够了。
所以李启并没有隐瞒，而是将这些力量都全盘告知了仙天。
这是李启的诚意。
而仙天拿到了那些东西，在原地开始发愣。
李启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大概过去了五百万年左右，仙天终于有了反应。
他恢复了行动能力，然后说道：“我看不懂。”
李启笑道：“看不懂正常，这东西还是很难的，不过我可以教你，只是……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仙天又问。
“能否把我的老师叫回来？”李启说道。
“叫回来，你就教我？”仙天问道。
“不……具体要帮什么忙，他才知道，我只是个打杂跑腿的，具体要做什么，你得问他。”李启一摊手。
“这是两件事了，叫他回来，你就得教我，一件事，换一件事。”仙天很直白的说道。
李启摇了摇头：“仙天，现在可不是你耍蛮横的时候了，我们老老实实的交易，大家都有好处，你要耍横的……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吓得了谁呢？”
是啊，吓得了谁呢？
仙天还真敢杀了他不成？
而且，仙天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模样，李启也没有当回事。
他可不会真的把仙天当成傻瓜，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思维速度远超光速，每个人的每个举动都不一定是真的，不要看态度，要看这件事落实之后是谁得利最大，要看背后发生了什么，对什么事情有影响。
真要有人玩脑筋，那到处都是假的。
深思熟虑过的粗心大意，事先研究过的即兴之举……仙天看着李启，又看着自己所创造的那些分支。
只需要仙天轻轻波动某个时空切片之中的某一件事，就会产生蝴蝶效应。
某个人会遇到一个不该遇到的东西，一个原来迟疑不决的决定会因此而被突然决定。
一次会议因此而被提前召开，一个本来该死的人又多活了两年，一些要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就像是在一个小池塘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溅起涟漪。
涟漪会继续扩大，在未来的几千年内，变化逐渐达到顶峰，涟漪扩大成海啸，然后慢慢平息下去，但一切已经改变。
当然了，这些时空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意识到这次变革的发生，因为当这些客观事物发生变化，人的意识也会随之而变，他们不会有任何感觉。
只有超脱于变化之外的观测者才能置身事外，看着变革发生。
这就是仙天所创造的东西。
那些永远无法触及真实时空旅行的可怜生命，就是仙天的造物。
与李启那跨越时空的伟大旅程相比，他所创造的事物永远都相形见绌。
李启创造的是鲜活的生灵，他们可以突破变化，观测自己的变化，进而超脱的更高，甚至可能通过修行而具备实在性。
而仙天所创造的，只是一群可怜的牵线木偶，各种形态的牵线木偶，他们永远都扬着小小的手臂，迈开小小的腿脚，以滑稽的姿势被定格在一般时空的某个瞬间里，却无法从里面脱困而出。
这就是死物和活物的区别，是可能性上的巨大差距，李启创造的是能够脱离桎梏，创造属于自己的可能性的东西，而他创造的东西只能在有限的可能性里挣扎。
于是，仙天原本傲慢的神情收敛了起来。
他一伸手，祝凤丹也在他的手掌心里冒了出来。
“呼，这可真是……够久的啊。”祝凤丹轻松的吹了个口哨，但还是擦了把汗，能让一位二品露出这个姿态，真不知道这几百万年里发生了什么。
李启则站在那边，等待着仙天的反应。
然后仙天的人形躯壳崩溃了。
与之一起崩溃的，还有周围的分支时空。
模仿昊天和太一的行动结束了。
仙天露出了自己的阵容。
那是……无可名状的规律本身。
而这个规律，诞生了一层漂浮在外面的心智。
这一层薄薄的心智，就是仙天。
他发出了来自思绪的波动，说道：“所以，把那个分支教给我，我可以斟酌着帮你们完成你们想要的，我可以去引开巫咸。”
“好，成交。”祝凤丹立刻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