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张异笑笑,说:
“这件事好办,其实臣早就想建议陛下做一个官媒。
以前报纸不成熟,臣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在大明铺开!
如今时机成熟,朝廷不能没有自己的发声渠道!
关于官媒,臣有一些建议……”
张异将后世官媒的定位,播报内容和运转逻辑,都跟朱元璋说了。
朱元璋眼睛一亮,他虽然研究过一阵子关于报纸的运营,可大多还停留在抄张异的日月时报上。
可是张异给的提议,却将官媒的运营方式说得清清楚楚,也符合老朱心中的设想。
老朱这才相信,张异真的有想过建议他设置官方报纸。
他心中对张异的愧疚和警戒也消失了。
报纸的格调和日月时报不同,产生差异化的东西也谈不上竞争。
多疑的他,对张异如此上道的表现自然满意,所以他大手一挥,就让张异去搭建官媒的框架。
这份报纸,自然而然地有了张异求不得的《明报》这个名字。
张异也对报纸的组织架构提出建议。
社长不管是不是挂名,都要由一个皇室的人去担任,这是给报纸撑场面,防止外人干涉报纸的内容。
然后,既然是官媒,利用朝廷的优势……
也可以实现报纸的盈利……
至于最重要的内容,张异答应带着一些人将报纸的框架做起来。
不过他提出一个让老朱有些难受的提议。
报纸的编辑,至少在张异的报社里,女性的比例极高。
倒不是说女性的文章写得比男性好,而是因为他一开始就让自己三个未婚妻参与到报纸的运转中。
如果要组建官媒,张异少不得要带一批女性进入。
这些人,老朱是不是能接受得了?
朱元璋果然陷入犹豫不决之中。
他当初可是开历史倒车,重启人殉的人,这些年被张异一步步逼着,逐步让女性进入社会大生产之中。
报社启用女性,本身就已经让那些道学先生气急败坏了。
这些年,关于报社的指责从来就没有停过。
而张异还准备把这套带入官媒之中?
这不是变相的,让大明出现女性的【公务员】?
老朱倒吸一口凉气,牙有点疼。
这个决定要是下了,可真会引发轩然大波……
“你这小子,尽会给朕找麻烦?”
朱元璋见张异事不关己地坐着,气打不到一处来。
张异心中暗笑,他本来就是故意如此。
许多时候,看似不经意的让步,就会让社会观念潜移默化的发展。
张异并没有兴趣去解放女性,但他的价值观天然的认为男女彼此之间是可以平视的。
就如徐家丫头,她的不甘,只有自己能理解。
而也是因为如此,徐家丫头才会倾心于他。
这是张异天然的三观,也因为如此,他毁在自己方便的时候,顺手推动社会观念的改变。
面对皇帝的指责,张异故作委屈:
“陛下,女子心细,很多校对,编辑之类的工作本身女子做得就好!
如果陛下想要找熟手将框架搭建起来,臣只能如此。
可如果陛下介意的话,就给臣两三年时间,臣先培养一批男编辑出来……”
“行了行了,朕准了!”
朱元璋的性子被张异拿捏得死死的,老朱这种做事雷厉风行的人,他想做的东西就要做。
让他等两年,老朱大概率是不肯的。
“那臣就去准备了!”
“不急,你先完婚再说……
对了……”
朱元璋喊住准备离开的张异,说:
“你需要任何贵重的药物,都可以随时找太子帮你找……”
“多谢陛下!”
皇帝肯主动关心老张,张异心里还是认朱元璋的人情。
“去吧,难得一家人团聚,报社的事你不用急着处理!”
张异这次是真告辞,离开皇宫后,他深吸一口气。
江郎案,在他心里隐约和某些事情联系起来,不过事情繁杂,他也抓不到头绪,干脆就先放到一边。
张异是放下了,可是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却让很多人茶饭不思。
此时,许多人徘徊在胡惟庸府邸前,就想让他给个准信。
胡惟庸闭门,对于手下那些人求见的请求,一律拒绝。
“大人,这户部那边,皇上的账目查得越来越严了……”
“账本呢?”
“关键的账本,咱们已经烧了,但是……”
仆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胡惟庸却明白对方的意思。
账本烧了,换在别的朝代,此事大概就断了!
可放在朱元璋身上,此事估计没完。
锦衣卫可不会因为证据消失而善罢甘休,诏狱会撬出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
“凌说正在回来的路上吧?”
胡惟庸的眼中,全是疯狂的狰狞。
第538章 造反的想法,大婚之日
夜,相府。
凌说披星戴月回到京城,他没有第一时间入宫,而是趁着夜色,出现在胡惟庸的书房里。
不过此时的凌大人,再无以前对胡惟庸感激涕零的模样。
他脸上满是怨气。
“胡大人,这次手尾我可是替你处理完了,你应该庆幸,这次是我出去办案。
那些知情者的信息,都指向地方的卫所军,您可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能拉军方那边的人下水?”
胡惟庸能感受到,凌说扑面而来的怨气。
他只是微微一笑。
策动军方的人,不通过朝廷。
哪怕是地方的卫所军,这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如果这次被皇帝顺藤摸瓜,摸到京城来,这条链路上的人,百分之百要满门抄斩。
不管是功勋也好,相国也罢,无一例外。
凌说身为锦衣卫副统领自然懂得,胡惟庸这个宰相,也是懂的。
“凌大人,贪腐,就不杀头吗?”
胡惟庸一句话,说得凌说一愣。
是呀,贪腐就不杀头了吗?
反正都是杀头,为什么胡惟庸不能联系更多的人?
“如果本相不将那些人拉下水,到江郎的时候,大概就出大事了!
到时候,凌大人会不会被牵连,都是未知数。
所以大人何必千里迢迢回来,指责本相?”
他不轻不重,敲打凌说,让他明白他跟自己是在一条船上。
凌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执掌锦衣卫多年,也一直负责追捕官员。
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大夫,在他面前苦苦求饶,是何等威风?
可如今,胡惟庸训斥自己,自己却只能听着。
这一切,终归还是因为自己贪心,拿了对方的银子。
不对,如果没有他,似乎自己也已经死了。
悔恨的情绪,在凌说心中反复,但不久之后,似乎又指向宫里的那位。
胡惟庸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观察凌说。
凌说再后悔,他也上了自己的船,想要下船,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