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朱樉穿着飞鱼服,坐在张异家的椅子上,啧啧称奇。
张异还写了一份东西,交给朱樉。
关于情报分析的内容,在陈珂指点他之后,他大概明白了这东西怎么玩?
这方面的知识,他并不吝啬分享。
朱樉得到这份资料,如获至宝。
锦衣卫这种情报部门,自然不缺乏情报分析的老手,可是古人的知识传承,大多数是师父带徒弟,有没有都藏一手。
像张异这般大大咧咧,当成一门学术去研究,且贡献出来的人,十分稀少。
他看了一眼张异,有些明白为什么朱元璋会喜欢他。
知识的传承,有时候需要传承者没有私心。
就如张异讲到的关于军校制度的问题,他曾经和张异讨论过。
难道名将带徒弟不比军校更好?
张异给他说了师徒制和师生制的区别,朱樉若有所思。
“殿下关于军校的事,贫道恐怕要拖一段时日!
在这种情况之下,贫道无法安心著书!”
“行,你回头再忙此事不迟,本王走了!”
朱樉说完,来到张异跟邻居家一墙之隔的院墙前边,院墙那边搭了梯子,他就这样爬过去?
堂堂锦衣卫明面上的掌权人,就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行动。
张异:……
虽然不够体面,但朱樉对于外界的一切都觉得新鲜,乐此不疲。
他出了街区,马上奔赴皇宫。
朱元璋和朱标,每天都等着他汇报。
朱元璋在御书房,听过朱樉的回报,若有所思。
“这个叫陈珂的人,确实算是妙人!”
朱元璋对陈珂的印象不多,但朱标却能提供更具体的评价:
“我在主管市井里的生意的时候,这位陈掌柜曾经多有试探,儿臣也跟他聊过几次,只能说是个擅长结交别人的人物……”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处!”
陈珂这个人,老朱谈不上同情,但他的过往,却让皇帝多少有些共情。
出身卑微,想要努力往上爬,却因为各种原因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自己成为皇帝,不用再去过那样的日子罢了。
“老二,你掌管锦衣卫也有段时日了,可曾见过人间的险恶和无奈?”
朱樉闻言,收敛笑容。
他这段日子除了忙活和张异的联系,也会去查阅锦衣卫的卷宗。
越是查阅,他越能发现官场上的黑暗。
这些黑暗的事迹,对于一个其实并没有多少经历的亲王来说,也是很大的震撼。
“父皇,儿臣见证得多了!确实心有感触!”
“上位者从来不容易,朕将你安排到锦衣卫的位置上,也并非仅仅是让你体会权势……”
“若非出了那件事,儿臣倒是想学大哥一般,在市井里历练历练……”
朱樉知道朱标那段过往,也十分羡慕。
如今的他虽然能出宫,但微服出巡是绝对不允许的。
皇帝用自己的遭遇,验证了这件事的危险,他自然不会让孩子再轻易尝试。
“儿臣也看了关于水军方面的东西,只能说,张家弟弟确实厉害,对了父皇,这也是张家弟弟写出来的……”
“情报分析学?”
朱元璋随手翻了张异那些手稿,脸色微变。
张异整合的这些东西,正是他从陈珂那里学到的,这些知识,放在什么时代都是禁忌,也是足以看家的本事。
情报分析,本质上就是信息的整合。
张异前世虽然没有学过真正的情报分析,但对于各类的信息整合的知识是了解的。
被陈珂指点之后,他已经能成功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利用起来,所以有了这篇手稿。
“好,好,好!”
朱元璋大喜,这份东西,他爱不释手。
“那个叫做陈珂的人,倒也是个人才,张异在这份手稿里,特意提了他!”
朱樉提前看过手稿,多嘴提了一句。
“能潜伏如此之久,躲过锦衣卫的审查,也确实是个人才……”
老朱对陈珂,不免有一些欣赏,但转头他就变成活阎王:
“锦衣卫那边,查到陈珂藏起来的父女了吗?”
朱樉赶紧回答:
“张异猜得没错,茶山那对父女就是他祭出去的障眼法……
我们有一些眉目了,但还要等确定了再说!”
“很好,给朕控制住对方,必要的时候可以威胁陈珂,还有,工部那边呢?”
“对方成功接触了观音奴,递了消息!
但按照陛下的吩咐,咱们的人惊了对方,让他不敢过多接触!”
朱樉一板一眼,给老朱汇报。
朱元璋对于钓鱼这件事,十分上心。
钓鱼这事吧,不能心急,该溜鱼溜鱼……
能过过活洪武三年那场清洗的老鼠,都是老油条了。
锦衣卫也不敢放水放得太猛,若是尺度把握不好,恐怕对方又要缩回去了。
“还要有张异,他可以给这些人提供一个合理的渠道……”
老朱将张异的这本情报分析学留下,准备细细研读。
张异那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清心观了。
工部的修缮终于结束,他也可以换回道士的身份。
回到清心观,张异看着被改造过的地方,眼睛一亮。
皇帝这次是难得大方呀,他自己留下来的设计图,工部的工人赶工一点都不含糊。
下水的排水系统,自来水塔,还有烧制的抽水马桶……
这些东西都被完美复刻。
张异在工程中,发现了水泥……
这点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在海南的时候,他用混凝土的技法给玄武军造军营,早就传授过土法的水泥制作工艺。
如果朝廷不瞎的话,应该会将这门技法学过去。
张异手里有更好的技法,他也不指望靠水泥赚钱。
能看到自己改变世界,也是好的……
至少,自己【发明】的东西,也回馈到自己身上。
道观的格局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在另一边,多了一个小院落!
这个小院落和药园子一样,有个小门和道观主体连接,但观音奴可以选择把门锁上。
张异这么设计,无非是自证清白,
毕竟工部这么多工人过来,多少会将道观的情况传播出去。
他跑到观音奴的小院子,许久不见这位蒙古郡主,她似乎清减了许多,而且心不在焉。
张异并不知道工部有人混进来的事,只是觉得观音奴又思乡了。
他发现,比起自己的设计,这里多了一个房间。
“这是徐家小姐说,给她留一间!”
观音奴一开始没理张异,等他驻足的时候,主动解释。
许久不见,两人变得生份了一些。
观音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张异对于她,也有异样的情感,只是要开始利用对方,他多少有些感触。
“徐家丫头,她没事跑过来作甚?”
张异眉头紧锁,徐家丫头是还嫌弃自己的清心观不够乱是吧?
皇帝一个私德有亏,他这里都被民间传成淫窟了。
“我与她算是投缘,这些日子,她这些年也偶尔过来留宿!”
“原来如此!
对了,这个给你!”
张异留下一个包裹,转身出了门。
观音奴打开一看,却是一些小东西。
胭脂水粉、一些属于蒙古人的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