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可未来一旦拿下大都,继续北上狙击蒙古。
这么长的战线,粮食问题就变得比较严重了。
因为考虑过迁都大都,老朱对于粮食的运转也认真思索。
海运……
这是元朝蒙古人运粮的主要路线,现在也纳入朱元璋的考量之中。
海运确实可以解决北方的运粮问题,
可却不适合目前的大明。
蒙古从忽必烈开始,就大力发展海运,终元一朝,这都是最主要的运粮方式。
海运的优势自然不言自明,相比起陆路运粮,海运无论是成本,时间,效率都是碾压。
可这种运粮方式,在蒙古人八十年的经营下,却也养成了大明如今的边患问题。
别的不说,大海上飘着的海盗,很多就是北元的海运政策给养出来的,朱元璋最主要的老对手张士诚,也曾经是这个链条上最重要的一份子。
老朱击溃张士诚之后,张士诚也有大量旧部,成为海盗,骚扰大明边境!
“在将东海和渤海清理一遍之前,此路并不适合我大明……不过倒是可以作为练兵的路线……”
既然海运不行,朱元璋又将目光落在运河之上。
这是自从隋朝之后,华夏运粮的主要路线。
漕运的有许多海运没有的好处,其中之一就是可以拉动内陆的经济,一条运河,沿途不知道能养活多少城市。
其二,漕运相对于海运来说,也比较安全。
对于以内陆为主的封建王朝来说,漕运的性价比明显比海运更高。
可是……
从隋朝开始的那条大运河,如今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
北方多年的战乱,加上蒙古人停止漕运几十年。
这条运河几乎已经堵塞,就算通行的部分,一年最多也只能运转粮食三十万石。
这点粮食对一个朝廷,一座首都来说,杯水车薪。
别说迁都,就连供应北方军队的粮食,也远远不够。
“所以,开挖大运河,也是必然之事……
难呀!
光是想要运粮都如此艰难,难怪那小子说如果不迁都北方,大明的边镇迟早要出问题……
唯有以迁都为名义,才能将如此多的资源调动起来!
可这些,都是未来才能解决之事,一步步来吧!”
被老朱惦念的张异,才是正从润玉堂出来。
跟老陈算了一笔账,这次他们赚的钱比上次更多,张异喜笑颜开,卖两本书就能赚到数千两银子,这已经跟打劫差不多了。
不过老陈也明言,这一波过后,书的销量就要暂时进入平稳期了。
有的赚,肯定没有以前那么多。
张异也表示理解。
毕竟这个时代,读书识字的人不多,应天府的市场本身就那么大。
能创造这种销售利润,一来是因为算学入科举带来的庞大的需求,让张异吃到第一口蛋糕。
而因为先发效应,有大量的购买需求,其实来自于外地,简而言之就是京城的学子,为家乡的同窗代沟。
可等其他书商反应过来,《孔家算经》肯定会被其他人刊印,抄录。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版权,人家盗了你也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以大明书商的战斗力,过不了多久《龙虎算经》《朱家算经》之类的书籍大概会充斥市场,也会分薄张异他们的利润。
这点张异早有预料,他也不怕。
算经只是一波流,真正想要细水长流,还要看《金榜题名》的卷子系列。
别人可以模仿算经,出卷子这事却很难模仿走。
莫看出一张卷子容易,可高质量的卷子在如今算学基础薄弱的大明,想找个像样的算学人才都不容易,更别说出卷子了。
张异估摸着,在未来十年,《金榜题名》都是一个不错的现金牛。
在考哭天下考生的同时,还会为他贡献不少钱粮。
有了钱粮,可以过上好日子不说,自己鼓捣那些小玩意也有不少资金。
“还请代老陈我为孔公子问安!”
陈珂将张异送到门口,让人找来马车,送张异回去。
怀里揣着银票,张异也没有拒绝陈珂的好意。
送到孔家,他刚好可以跟孔讷分红。
“陈掌柜好说,我家少爷说改天请您吃饭!”
张异随口敷衍,也没有经过孔讷同意已经代他约了饭。
在陈珂毕恭毕敬之下,张异上了马车,缓缓朝着孔府去。
眼看已经要转入孔府所在的街道,路上的动静,变得喧闹起来。
“所有人退避,太子殿下出巡!”
“所有人退避,让路,太子殿下出巡!”
身穿甲胄的军爷,策马狂奔,周围的百姓,瞬间慌乱起来。
张异乘坐的马车自然是乘坐不下去了。
他赶紧下车,跟着其他人有样学样,站在路边。
一队车辇缓缓行来,所有人跪下,不敢目视。
森严的军队走过,张异和其他百姓不同,他们只敢将头伏在地上,不敢窥视。
张异却悄悄抬起头,想要窥看传说中的太子朱标长什么样子?
只是他失望了了,太子殿下的车辇,被盖得严严实实的。
张异什么都没有看到。
车队远去,张异这才站起来,听周围百姓议论,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孔克坚的病情严重了?
太子殿下这是要去看望呀!”
关于孔克坚的病情,张异天天去倒是知道的。
心病,这老头自从上次遭了贼人之后又重了一些,总体而言问题不大。
至于身体上的病,也有太医调养着,但张异对太医局的太医医术也存疑。
并不是说御医,太医一定就是高明的医生,明朝的太医有时候也挺坑爹的。
老朱是泥腿子出身,他现在的太医班底如果说都是庸医那说不上,如果说都是神医,也绝不可能。
不过这并不关张异的事,孔克坚死了就死了。
他张异毫无心理压力。
反正他为孔克坚治疗的是心理疾病,又不涉及其他。
既然孔府不能去了,张异只好往回走。
不多久,他找上一辆车,回道观去了。
孔府。
听闻太子殿下要来,孔讷早就跪在大门口迎接。
朱标从车辇上下来,赶紧扶起对方。
“孔讷,你爷爷如何?”
朱标下车,拉起孔讷的手表示亲近。
孔讷两眼通红,有些哽咽:
“太医说,爷爷受了风,不太乐观……”
“风寒?”
朱标若有所思,风寒这种事,在古代可大可小。
轻者折腾一阵子,大概也就好了。
如果重的话,一命呜呼也有可能。
如果根据张异的预言,他自己正值壮年的时候,也是因为感染风寒一命呜呼的。
知道这件事后,他心里大概有底了。
“行,你带我去看看!”
太子朱标陪着孔讷进去孔府,
见了孔克坚,前任衍圣公孔老爷子,在病榻之上已经昏昏沉沉。
老爷子脸上血色不多,任谁看着都觉得不太妙了。
朱标轻声安抚老爷子几句,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他带着遗憾走出来,孔讷一直恭敬随行。
“生老病死,你我皆无力改变,本宫会让两位太医在府里守着,随时我孔老察看情况!”
“多谢太子殿下!”
孔讷对朱标感激涕零,郑重其事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