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再紧再穷,也要将它们弄出来!”
“是,父皇!”
朱标的脑海中,已经畅想大明宝船出海之后的盛景,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大明会超越过去所有的朝代,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一天,也许大明第一代皇帝远远不可能实现,却很有可能会出现在他执政之时。
前提是,自己能活到继承父皇的皇位!
朱标想起张异关于他命运的预测,兴奋之情冷却不少。
不过刚才和张异之间的交流,似乎他已经找到解决之道。
要是如此,他确实可以做一做大明水军出海的美梦。
载着帝国君主和王储的马车,缓缓驶入皇宫。
而被老朱一番话刺激到的张异,却在书房开始认真书写自己的计划。
虽然“黄和”那家伙忽悠自己去推动科举改革是出于私心,
可张异确实认真的思考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他曾经只想明哲保身,好好为自己而活。
见证历史的兴衰,做好一个看客的角色。
可后来阴差阳错,他事实上已经对这个世界改变了许多,也许正如黄和说的一样,他身上同样拥有自己的使命。
使得这个世界更好,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每一个后世之人读史,都有太多的意难平,也会感慨,历史若是如此就好了。
如果朱标不死就好了……
明明李时珍都无限靠近牛痘疫苗的发明,他怎么就不能努把力?到最后让洋鬼子给研究了去……
类似的这种想法,在张异脑海中有过不少。
如今,他却亲手解决了曾经的意难平。
“科举……”
张异在纸上写下两个字,自从许存仁开始抓他练字之后,他的字改观了许多。
张异又写下两个字:数学!
数学入科举,在张异看来,意义比去纠结八股文是不是要改变有意义得多。
反正没有八股文,程朱理学那套一样是禁锢思想玩意,张异虽然也想学屠龙术,将儒家这条大龙给屠了。
可他也明白,每一种哲学和学说的流行,和时代的背景息息相关。
儒家这条大龙放在后世,是不合时宜的学说,
可是放在这个世代,你暂时也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的东西。
除非这时代变了,生产力的变化使得它生存的土壤产生变化,不然去说什么屠龙术,那是痴人说梦。
而数学……
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契机。
数学本身对科举选拔人才的改变,其实没有张异说的那么大、。
但数学入科举这件事,却很有可能会改变华夏的国运。
就如张异自己阐述“道与术”,古人过分追求道,却看不起术。
尤其是和自然科学相关的东西,都被归结在奇技淫巧的范围。
但这些东西,才是实实在在改变生产力的东西。
算学这门君子六艺再入科举,将数学从某些人的“课外爱好”变成人人都要学的官学,张异相信对于华夏的影响,绝不亚于种痘法的改变。
在这个信息闭塞,百姓一辈子都走不出居住地方圆十里的年代。
一门学说官方推不推广,影响力是天壤之别。
就如种痘法,没有老朱推广,就算龙虎山的人再怎么努力,能影响一个江西就了不起了。
也许不用几十年,这方法就随着时间流逝,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算学入科举,不是说它能立竿见影的改变什么,
而是说,它只要有官学的地位,华夏的天才们,自然能利用他潜移默化改变世界。
华夏不缺天才,就算算学不被重视的过去,一样有古人在茶余饭后,研究出许多让后人惊叹的成果。
当它变成官学之后,它的发展同样不需要张异操心。
而算学是自然科学之母,一旦人有了数学思维,许多东西自然而然会出现在华夏大地之上。
“道与术,算学入科举,将是撬动古人重道轻术,重文轻理的开始!”
“干了!”
张异将笔丢在桌子上,立了决心。
……
第二日,邓仲修又带着张异上学,道观有钱之后,两人鸟枪换炮,高低也整了一辆驴车。
张异坐在车里,在道服外边套上一套俗服,嘴里嘟囔着:
“以前觉得道袍穿的难受,现在才发现,还是当道士舒服一些!”
邓仲修闻言笑:
“师弟,你能去国子学上学,是天大的福分,还在挑东捡西,也许再过十年八年,师兄我都要叫你一声官老爷了!
其实我看那徐老爷子,都有收你当徒弟的意思,你就不答应一下?”
张异撇撇嘴,朱家的官狗都不当这句话,他是不敢给邓仲修说的,可是提起许存仁,确实也是个麻烦。
许存仁对他很好这点张异知道,若不然他也不会冒险,利用孔讷尝试救出许存仁。
完成那件事之后,徐老爷子和他的关系更是亲近,可以说至少表面上,都超出了他跟张正常的关系。
外人皆以为,他跟孔讷拜在徐老爷子门下,正式成为许存仁的弟子,是水到渠成的事。
徐老爷子虽然不如宋濂,刘伯温那等人物,但也是平常人攀不上的大儒,
尤其是他被皇帝命令改革科举之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许存仁如今的权柄也是炽手可热。
能当上许存仁的弟子,确实是许多人求不到的福分,
但张异却摇头,他对拜师还是没有什么想法。
车子穿越闹市,来到国子学门口。
张异从车上跳下来,却看见一个人:
“讷讷!”
第125章 提建议,图穷匕见
张异的声音,让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某人身上。
前边的孔讷脚步不由加快几分,不想去搭理后边的混蛋。
“讷讷,讷讷,你耳朵聋了?”
他越不想搭理张异,张异叫得越欢。
孔讷已经开始小跑了,就想摆脱这个混蛋。
尤其是周围的学子,用善意的笑容盯着孔讷的时候。
“讷讷……”
“我不叫讷讷!”
当张异跑到孔讷身边的时候,未来的衍圣公大人终于爆发了。
他朝着张异咆哮,张异愣住,旋即露出伤心的表情。
只可惜,跟张异相处这么久,孔讷早就对张异这套把戏免疫了。
“好的讷讷!”
张异的回答,果然让孔讷再次血压升高,他狠狠瞪了张异一眼,转身就走。
这个混蛋,果然跟先生说的一样,他生下来就是为了磨砺别人的。
二人融洽的相处,落在远处的许存仁眼中,只是摇头笑。
此时,有人走到他身边:
“祭酒大人……”
“王司业,老夫已经不是祭酒了!”
“是,许博士!”
被称为王司业的人笑道:
“虽然陛下给您老降了职,却也没有任命新的祭酒!国子学的事务实际上还要您老来担着,而且许老您有重任在身,说明陛下对您还有重用!”
朱元璋在大牢里对许存仁说过的话,不管是气话还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些话的内容传遍应天府之后,
许存仁的地位实际上比以前是提升的。
国子学是个清水衙门,负责帮皇帝举荐和培养人才,可是举荐人才这种事,其实京官,地方官都有这种权力,并不是他的特权。
那些穷书生看得上他,其他官员未必看得上。
可是从大牢里出来之后,开始有官员和许存仁主动走动。
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皇帝那句话,等于将科举改革的权力交给许存仁一部分。
科举制度,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让许存仁交出一套改革方案,那是实打实的权力。
权力带来的影响力,让外人看到的许存仁是炽手可热,可是其中的风险,只有许存仁自己知道。
伺候了那位陛下十年,也经历过他从吴王到皇帝身份的转变,许存仁从牢里走出来一回之后,对朱元璋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那位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可不是那么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