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历朝历代对于这些番邦小国的做法,无非就是让他们表面臣服于天朝上国,朝贡大明即可。
可是如今嘛……
这个岛国在朱元璋眼中已经是一块肥美的肉,只可惜,暂时只能看不能吃!
“路要一步步走,朕也该派人出去,让这些番邦小国知道这天已变!”
朱元璋自言自语之时,太监进来禀告,国子学祭酒许存仁来见。
朱元璋闻言一愣,旋即笑道:
“看来许先生是准备交出自己的答案了!”
“宣!”
太监退下,将许存仁引入御书房。
“微臣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许先生请起!”
老朱将那些地图收起来,走回自己的龙椅坐下,并让人给许存仁赐座。
“先生这次来,不是又要给朕告状吧!”
皇帝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而是跟许存仁开了个玩笑。
“那两个孩子呀,微臣入宫那天,打了一架,不过很快就和好了……”
许存仁将张异和孔讷的恩怨情仇大致说了一遍,朱元璋和朱标听着,瞠目结舌。
这两个孩子有矛盾他们并不奇怪,可是张异那小子用什么手段,居然能将孔讷给收服了。
老朱有点郁闷,他将张异和孔讷放在国子学,本身也没安什么好心。
他用张家,也怕张家势头过大,
所以引导朝臣孤立张家,也是他帝王心术的手段。
孔讷作为孔家的人质,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在孔家长辈的耳濡目染,那小子对张家人应该有仇恨才对?
张异那个臭小子是有迷魂药吗,竟然这么快就将孔家子带到跟他一起逃学的程度?
“那个混小子,该打!”
朱元璋勃然大怒,或者说恼羞成怒。
“陛下,不至于,不过都是孩子!
我看张异那小子其实挺好的,陛下想教化孔家子,其实跟着那小子也没错。
国子学里学生虽然不少,可真正十岁和七岁入学的不多,那两孩子年龄相仿,玩在一起不奇怪!”
“许老,朕发现你对张家二子似乎颇为看好,比孔家那位少爷上心多了!”
朱元璋的话,意味深长。
许存仁闻言洒然一笑:
“他确实合老夫的性子,人老了,遇见这么个孩子确实动了爱才之心,只可惜老夫没有这个福分,不然我倒是想收他为弟子!”
弟子?
朱元璋父子对视,这学生和弟子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朱元璋将张异送入国子学的时候,也料不到许存仁如此看中张异?
皇帝沉默不言,朱标倒是很为张异开心:
“若先生愿意收他为弟子,那是他的福分,如果他学得好,本宫也向父皇求个旨意,脱了他的道籍!
先生若是真收了张家……子,本宫在这里先恭喜先生!”
许存仁笑得意味深长,却不接朱标的话。
他将一份奏疏拿出来,说:
“陛下,臣有事启奏!”
朱元璋拿过许存仁的奏疏看完,面带凝霜。
再抬头,皇帝已经带着杀意:
“先生今天是带着死志前来?”
第115章 许存仁入狱,再见刘伯温
伴随着朱元璋这句话,御书房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分。
朱标神色大变,他却是没有料到皇帝看了这份奏疏会如此生气?
而一边的许存仁,满脸平静,他似乎也预测到了这份东西送到皇帝那里,会招惹多大的风波。
“本不想将心里话说出来,前阵子陛下让微臣定个章法将结果交给陛下,但微臣不喜,只想告老不理会这些纷纷扰扰,寄情于田园山水!
但昨日……臣想着还是给陛下一个交代,不逃避了!”
许存仁的坦荡,朱元璋的怒火,在书房里盘旋不去。
朱标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说什么?
“所以,你说朕改革科举的方向,是让愚人上位,说朕没有容人之量……?”
朱元璋忍到极限,一把将奏疏丢在地上。
许存仁跪下来,一言不发。
“许先生,你跟了我也将近十年,从你归入我麾下开始,朕自认为对你不薄,
国子学祭酒之位虽然是个清水衙门,可事关科举选拔之事,朕也是第一个跟你商量,
刘伯温,李善长他们都没找,朕对你自认为也算信任,
但你就是这么看朕?”
“臣,罪该万死!
陛下可以杀臣,但臣心中之言不可不说,
为国选材,当选贤能,陛下若让人以稀私心揣摩圣心,只是化虎类犬,毫无用处!
我大明如今百废待兴,正是需要贤能之时,陛下莫不可因为私心,而误了国家前程!”
许存仁一口一句私心,把朱元璋气得够呛,他那点小心思确实有,可是你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
君王心莫测,更何况是君王那些阴暗的心理。
张异这种对朱元璋极有利用价值的孩子,他都起过好几次杀心。
更何况许存仁?
但皇帝也知道,如果自己此时就将许存打入大牢,反而坐实了他的私心。
老朱冷笑:
“我心中这么想,你许存仁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且……
就如你奏疏中所言,朕如此改革,揣摩圣人,模仿圣人,又有何过错?
以私心度圣意,圣人不离身……念念圣言,有何过错?”
许存仁被朱元璋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想起张异那日话中的意思,
皇帝也许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就想好怎么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人才。
包括冠冕堂皇的理由,朱元璋也找好了。
就算是他,也不能轻易动得。
程朱理学之后,儒家融合了许多佛道方面的理论,将务实的儒家转向了玄学的方向,确实极大的增强了儒教的神圣性性和完成了逻辑的闭环,可是这样的儒家,其实和龙虎山上的正一道,已经没有太多本质的区别。
“道不同,不相为谋!陛下恕罪!”
许存仁洒然一笑,低头认罪。
“来人,将他带下去,打入大牢!”
“父皇三思!”
朱标闻言马上跪在来,替许存仁求情。
于情于理,许存仁也算是他的老师之一。
“带走!”
皇帝的怒吼,外边的侍卫已经冲进来,架着许存仁就走。
朱标见皇帝不肯留情,跟着跑出去。
“许先生……”
侍卫架着许存仁出宫,要打入刑部大牢。
“您暂时委屈一些,本宫会好好跟父皇求情!”
许存仁笑:“太子殿下有心,不过老夫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陛下的心思我懂,但我依然认为陛下此行,会动国本!”
朱标低下头,却对许存仁这番话不置可否。
朱元璋虽然没有细说过他会如何安排未来的科举,但大概他也知道。
他修行浅,其实并不能看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哪怕老朱和许存仁的争议,他也是一头雾水。
“先生有先生的立场,父皇有父皇的难处,唉,若先生只是就事论事……”
朱标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
许存仁:
“吾何尝不知如果不说,陛下与我尚有一线生机,但科举之事关系国本,我若不把事情说得重些,便是有负陛下这么多年对我的信任,
唉,时也命也……
那人说我有死气,吾本该趋吉避凶,却还是选择了这条路!”